“哎,怎么躺下了,甲板濕氣重,還吹著風(fēng),這么躺下去,要生病的。”
蘇老二打點(diǎn)船家,跟著嘮了會嗑,要了個小房間,收拾好了,又弄了些吃食打算叫他們回小房間吃去,結(jié)果回來,徐彥不僅還在睡,還睡甲板上了。
“剛才公子醒了,然后又睡過去了,有人出來,還給他吃了藥,然后又走了。”風(fēng)鈴?fù)耆珶o視了道士的話,直接跟蘇老二說了,公子說了,只聽他和蘇老伯的話。
“嗯?”蘇老二一驚,果然有人在一旁盯著,不過隨即放下心了,這一路應(yīng)該安全了許多,但又想著,弄得這么麻煩,不見得安全啊!兩個孩子必定大有來頭!可是為什么這些人神通廣大的,非得讓他們這些普通人來送呢?
蘇老二雖然懂得醫(yī)術(shù)不多,在鋪?zhàn)永镆仓皇枪苜~,但是久病都能成良醫(yī),他一個天天泡在藥鋪?zhàn)拥模犚猜牭枚嗔耍銈€半道出家的郎中了。
上手給徐彥把了把脈,脈沉而如弦,略顯急促,但又不見亂象,沒什么大礙,只是有些虛弱,既然有人喂了藥,且任他在這,應(yīng)該無事了。
“那人有沒有說些什么?”
“他說公子受了刺激,吃好喝好心情好就好了!”風(fēng)鈴很認(rèn)真的回話。
蘇老二吸了口氣……嗯,言之有理。
他背起徐彥,拉著風(fēng)鈴進(jìn)了后面船艙的一個小屋里面,里面放著不少廉價(jià)的水果。
“咱們先吃飯吧,讓他好好休息,等他醒了我再給他弄!”蘇老二把徐彥放在了一床褥子上面,然后指著一個小桌上的飯菜。
沒等蘇老二坐下,風(fēng)鈴拿起一個碗,三兩下就扒拉完了,然后又坐到徐彥旁邊。
“你……”蘇老二剛想讓她回來慢慢吃飯,好歹你吃點(diǎn)菜,然后喝點(diǎn)水什么的,念頭一起來就給他打消了,還是等著徐彥以后慢慢教吧,他說的話,風(fēng)鈴能不能聽懂是一回事,照不照做又是一回事,還是不要操這個心了。
……
“你沒事吧?”王仲寅有些擔(dān)心的看著大熊。
大熊瞇著眼,手里拿著雙鞋,左右搖了搖手,又往外甩了甩。
意思還是清楚,我沒事,你回去吧!
小豆子在旁邊叼著一根木簽子剔牙,今天吃的是倍爽啊!酒足飯飽!
“沒事老王,你回吧,好好讀書,考個狀元我跟你混,他就交給我了,回吧!”說這話還拍了拍大熊的肚子,那肉是一顫一顫的。
大熊眼睛一鼓,反手就是一鞋底子甩了過去,人沒打著,感覺胃里開始炸了。
“你說你都吃成這樣了,還瞎動彈啥啊!小心一會浪費(fèi)了回見,老王!”
小豆子躲了鞋底子就溜了,大熊回頭揮揮手也走了!
留下王仲寅看著二人的背影,兩位兄弟真的是人中龍鳳啊!
“娘!你歇著吧,我來收拾就行了。”
“不用你了,你喝了些酒早著睡吧,這幾天就別去送什么拜貼了,好好養(yǎng)傷,還有,都是街坊鄰居,你多跟大熊他們走動走動,不過就是太能吃了。”
王仲寅無言以對……半只豬腿三斤肉,約摸有二分之一都給他吃了……剩下三個人吃的都沒他多……畢竟他們還吃菜,大熊光吃肉了……
齊府。
“來,士季兄,我敬你一杯,你我許多日子沒有聚在一起了,今日甚是開心。”
“池峪兄請!云榛兄也是。”
在會客廳里,三個書生坐在飯桌前舉杯同飲,不過飲的不是酒,是茶。
三人便是,齊寺莊吩咐叫來的章賀,冶卓,秦墨生,都是上京城里不出名的寒門子弟。
這頓飯吃了足有一個半時(shí)辰了,他們也知道齊大人的規(guī)矩,遂吃的慢,喝的多,總不能吃完了干等著,或者打擾了齊大人休息,誰沒有個起床氣的,撞上了就不好了,另一點(diǎn)也是表示尊敬,好事多磨,進(jìn)了這個門,萬事不能急,急了就容易錯。
朱洪樂的消停,吩咐了一個女婢在一旁伺候,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找她。
這女婢也算是見多識廣了,給他們續(xù)了七八壺茶,也沒有一點(diǎn)不耐,只是她有些好奇,這三人,吃喝這么久,沒有一個去如廁的,不急嗎?這份忍功,可比一些小官上門都要強(qiáng)得多了。
“朱洪,什么時(shí)辰了?”齊寺莊悠悠的醒了,睡得那叫一個踏實(shí),朝著門外喊了一句。
“老爺,酉末了。”
“嗯?你個老東西,讓我睡這么久。”齊寺莊拍了拍臉,笑著嘀咕了一句。
“人呢?還吃著呢?”齊寺莊開了門,旁邊豎著一個盆架子,一塊毛巾蓋著盆,還站著一個下人和管家朱洪。
齊寺莊熟練的拉開毛巾,遞給了朱洪,伸手掬水,洗了把臉。
“嗯,幾個晚生比較懂事,品的挺仔細(xì)的。”朱洪說著,等齊寺莊凈了面,把毛巾遞了回去。
“你個老東西,還品上了,也不知道早些叫醒我,睡多了耽誤多少事?”
“是老爺吩咐的,等他們吃完了再叫您,他們還沒吃完呢?我也不好違背。”朱洪笑著揮揮手,讓下人收拾走了東西。
齊寺莊白了他一眼,直接走了,朱洪慢悠悠跟在后面。
“見過齊大人。”
齊寺莊一進(jìn)門,三個人立馬整齊劃一的起身行禮。
“哎,坐坐坐,你們也真行,吃了快兩個時(shí)辰,想上茅房的趕緊去,正好讓下人把這里收拾了。”齊寺莊直接做到了上首主位。
“謝大人體恤,在下就失禮了,去去就回。”其中一個人站了起來,是那章賀,丫鬟便伸手示意,領(lǐng)著他出去了。
“你們兩呢?真不用?”齊寺莊好奇的看著另外兩個人。
“不用不用!”那兩人連連擺手。
齊寺莊點(diǎn)頭笑了笑,閉目養(yǎng)神!
下人們進(jìn)來收拾東西,坐到一邊的兩人心中喜悅,覺得自己做的明智。
過了一會,章賀回來了,家丁門也把飯菜桌子都撤下去了。
“好,在我們談?wù)轮澳兀蚁冉o你們嘗點(diǎn)好東西,這個是我一個朋友大老遠(yuǎn)給我運(yùn)來的。”齊寺莊擺了擺手,朱洪便出去了。
然后下人們提了四個架子進(jìn)來,架子上面放著一個籃子蓋著蓋子,但是所有人都聞到了里面跑出來的香味。
“打開蓋子看看。”
三人不約而同的打開了蓋子,里面是三只做好的大閘蟹,看著有些愣,他們可剛吃完飯啊!
“嗯。”齊寺莊打開蓋子湊過去吸了一口香氣,十分的享受。
“別看著了,吃吧,這可是上好的蟹,我家的廚子也還算可以,今天啊,你們簡直是走運(yùn)了。”說著齊寺莊一把掰下來一個蟹腿吸了一口湯汁,拿起籃子里的剪子,剪開兩邊,剔了蟹肉進(jìn)嘴,十分的滿足。
三人只得硬著頭皮跟著吃。
章賀面帶微笑,心里發(fā)虛,以他得家境吃不起這蟹,也沒買來吃過,他假裝鎮(zhèn)定,掰了一個蟹腿,學(xué)著齊寺莊慢悠悠的剔了肉吃了下去,味道不錯,他一邊吃著蟹腿,一邊看著其他人是怎么吃的。
秦墨生倒是吃的挺開心,因?yàn)橹澳穷D飯,他幾乎沒怎么吃,齊大人不現(xiàn)身,他寧愿餓著,也不能飽了,因?yàn)榻裉礻P(guān)乎著他的前程,餓一些沒事,要是吃飽了撐的,那他就是真的太蠢了。
唯有冶卓,吃的汗都出來了,他是真的吃飽喝足了,剛才為了做樣子沒有去茅房,這會是有些撐了,但是不能吃也得硬吃了,不然之前的做派非但不會討大人開心,更會惹得人生厭。
四個人就這么安靜的吃蟹,吃著吃著,差距就出來了。
章賀對蟹腿還好一些,掀開了蟹殼,看著里面白一堆黃一堆的,第一次看見,真的反胃,實(shí)在是有些惡心……他喝了口茶,看著旁邊的領(lǐng)他去茅房的丫鬟招了招手。
“公子何事?”女婢過去施了個禮問道。
“我這手有些發(fā)麻,能不能勞煩姑娘幫我剝一下這蟹”說完又悄悄的補(bǔ)了一句,“我第一次吃這個,實(shí)在是不會,而且看著有些犯惡心,求姑娘你幫忙了。”
“好的公子!”小丫鬟忍著笑,低著頭幫他把蟹腮和一些不用的東西都剝了,把蟹肉蟹黃分開挑到了一個碗里。
齊寺莊看著笑了笑也不說話,三個人的身世背景,他都了如指掌,雖然不是事無巨細(xì),但是沒吃過,不會吃,吃吐了,打腫臉充胖子,哪怕是把蟹里的東西都吃了,這些情況,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吃蟹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都在干什么。
別人看人喜歡聽其言,可他覺得這人小時(shí)候,那是詞不達(dá)意,長大了,那叫一個言不由衷,信不得的,他連他自己說出口的話都不信。
看一個人如何,最好的辦法是觀其行,他能演一時(shí),不能演一世,時(shí)間長了本性就出來了,就算能演一世,那就不叫演了,那就是本事了,是習(xí)慣了,就是真的了,就像有些人,本來膽子小,喜歡逞英雄,結(jié)果演著演著,真就成了英雄了。
想到這里,齊寺莊也沒了心情,把手里的蟹一扔,擦了擦手,這老東西,死都死了,還讓人煩,真是個要命的鬼,也不知道,陳家的車,到哪了。
……
看著天黑了,陳家車隊(duì)也停了下來,開始做飯休息。
“兒啊,你沒事吧!”張氏看著躺在車?yán)锬樕l(fā)白的陳麒江。
“沒事,別瞎操心了,就是有些暈車了。”說是暈車,其實(shí)陳麒江心里最清楚不過了,他是怕的,自從昨天遇刺以后,這一路上有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他都膽戰(zhàn)心驚的,直到這會扎營了,他才稍稍安了心。
陳謂下了車看著一邊雙手都綁著夾板了還不消停的陳玄飛心生煩躁,又懶得管他,管了他也不聽啊!
扭頭看到了正在喂馬的陳斌,心情稍微好了些。
“建元,來來來,陪著我下盤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