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江有潮,參見陛下,艷妃娘娘。”一個臃腫的胖子跪在地上有些發怵,艷妃娘娘的臉色可不太好,莫非剛才兩人……
“哎,江有潮,想什么呢?孤讓你起來。”皇帝皺了皺眉頭,不太高興。
“陛下恕罪,臣剛才在想有件事,該如何跟您解釋!”說著話,眼神卻瞅著一邊給皇帝捏肩的艷妃,得罪皇帝,忽悠忽悠就沒事了,得罪了艷妃,就不那么好糊弄了。
“嗯?解釋什么?事情辦砸了?孤可告訴你,官孤已經給你了,錢,那少一分我都要你的腦袋!”皇帝挑著眉,大聲道。
“不不不,錢,臣都給您帶來了,就是那買主說,他小舅子也想混個官當當,您看?”江有潮從懷里掏出一疊銀鈔遞給皇帝。
“還看什么看,賣啊!只要價格合適,知府以下的空缺,都賣,孤的登天閣可才造了一半呢!”皇帝一把抓過銀鈔,笑的很是開心。
“是,臣這就辦,一定給您賣個好價錢!”江有潮心里鄙視,怎么這貨就做了皇帝了呢,天理難容啊!
“嗯,愛卿辛苦了,那什么,你去內閣讓李學士擬旨,賜你夫人四品誥命!”
剛起身準備出去的江有潮又彎了彎腰,“陛下,您已經封賞過賤內誥命了……”
“啊!是嘛!那這樣,孤封你母親為仁德夫人,教子有方,當為天下表率,讓你光宗耀祖!”皇帝一臉恍然大悟,然后改了一個封賞。
“臣,領旨謝恩,臣先告退了!”江有潮聽著有些臉紅,趕緊告辭,這封賞,還是不要的好,反正這皇帝,過了今天也就忘了,腦子里除了女人就是那登天閣了。
“去吧去吧,辛苦愛卿了!”
等江有潮出了門,皇帝把銀鈔隨手往桌上一扔,“這狗奴才,也是可以,賣官掙錢,還敢偷偷的抽成。”
“要不換個人做。”
“不,就要他來做,有野心,又貪,還不守規矩,我身邊這樣的人越多,其他的人,就睡的越香,我也高興。”皇帝喝了口茶,對江有潮貪墨銀子的事,甚是滿意。
“還要辛苦你一下,把錢送過去。”
“嗯,這就去!我順道去小房給你煮點粥,你要回書房還是在這。”艷妃把銀鈔收到袖囊里,就準備走了。
“就在這吧,自在,下午還有場熱鬧,我在你這靜靜。”皇帝端著茶,自行去了艷妃的書案。
“對了,別放糖,放點酸菜,這兩天睡得少,吃不了甜的,膩得慌。”
“嗯!”
艷妃走的時候帶上了小六,又囑咐了門外一干人,陛下正在小睡,有天大的事,也等著,別去擾了陛下。
皇帝走到書案前坐下,閉目養神,開始考慮下午的事。
嗯?
皇帝睜眼,拿起書案上的一本《易經》。
在他九歲那年,他的老師陳謂教會了他易經上的四個字,潛龍,勿用。
也是讓他活到今天的四個字。
他有兩個表字,一個是先帝在他及笄的時候賜的,驍北。
一個是只有陳謂和他自己知道的表字,在自己繼位的時候,陳謂送的,潛淵。
皇帝搖了搖頭,把書放回原位,不再去想過往,多事之秋,沒有時間給他悲春,還有很多事,很多人,在等著他。
洛神宮門。
“喲,這不是艷妃嗎?打哪去啊!”
出了宮門,正巧一只隊伍路過,見到艷妃,便加速朝著艷妃而來,領頭的是丞相隋安的侄孫女隋枝錦,也是當今的舒妃,打扮的相當緊致。
“讓開。”艷妃看著趾高氣昂擋在她身前的舒妃,那樣子好像一只打鳴的錦雞。
看著艷妃高高在上的樣子,舒妃挑了挑眉,走到艷妃近前搖著宮扇。
“呵,脾氣太大了不好的,你進宮里六年才被封了個艷妃的笑話,我一進宮就得了舒妃的名頭,你看看,你最好識相一些,不然……”
“我說,讓開。”艷妃盯著舒妃的眼睛,有些不耐煩,仿佛沒有聽到舒妃的話。
“你別仗著有幾分姿色就不知天高地厚了,人啊,尤其是女人,都會老的,你無權無勢無背景,可我不一樣……”
“你怎樣,與我無關,別擋我的路,不然……”艷妃打斷了舒妃的話,她送完錢,還要回來給皇帝煮粥,沒有空。
“喲,不然怎樣,你可要知道,就算是陛下見了我舅爺……”
“啪!”艷妃抬手,一巴掌打在舒妃的臉上,十分的響亮。
服軟是不可能的,她需要后宮的地位,他也需要,他不能狠,她可以,她越狠,他能做的就越多,而且她不喜歡別人跟她提隋安,在她眼里,他就該死。
舒妃懵了一下,她怎么都沒有想到,艷妃居然敢打她,她居然敢!
“啪!”舒妃恍惚了一下以后,憤怒的回手一巴掌打了過去,不過挨打的,是擋在前面的一個丫鬟。
“退下!”
小六乖乖的退回艷妃身后。
“你現在打了我的丫頭,再不讓路,那就去死吧。”
艷妃一轉身,從小六的腰間,抽出一柄軟劍,指著舒妃。
“你,你你你,你竟敢在宮里私藏兵器,你這是要造反!”
艷妃不理會舒妃說什么,蓮步向前走去。
舒妃看著劍尖沖著自己就過來了,一下腳軟,跌在了地上,后面的宮女小廝們,都退到了墻邊。
看著地上有些恍惚的舒妃,艷妃把劍隨手一扔,往前而去。
小六伸手接過劍,路過儀仗的時候挽了一個劍花,收劍入腰。
等著主仆二人走遠了,宮女小廝們趕緊都跪在地上埋著頭,也不敢去扶舒妃,誰這時候出頭,要是觸了霉頭,什么下場就不好說了。
過了許久,舒妃總算是緩過神來了,那賤人居然敢私藏兵器,還敢刺她。
還有!
舒妃轉過頭看著墻角的一眾宮女太監。
那丫鬟一個人就敢替自己的主子擋巴掌,這十幾個人卻躲到了一邊。
“你們這群狗奴,都給我滾!”
一群人如蒙大赦般連滾帶爬的跑了,唯有一個小宮女,戰戰兢兢的爬過去,趴在地上,小心翼翼的說了一句,“娘娘,咱先回宮吧,此事您還是需問問相爺。”
舒妃正在氣頭上,舉手便要打了下去,揮到一半又停了下來,比起那群狗東西,總算還有個像樣的奴才。
略一思索,順手取下了頭上的簪子,遞了過去。
“這根簪子是我哥給我的,賞你了,打今兒起,你就是我宮里的掌事丫頭了。”
趴在地上的小宮女,驚喜的抬頭,又趕忙低了下去,伸出雙手舉過頭頂,“奴婢謝娘娘的賞,奴婢一定對娘娘死心塌地,忠心耿耿。”
“你叫什么名字,我好像沒怎么見過你。”舒妃把簪子放在她手里,看著她的臉有些熟悉,又叫不上來。
“奴婢叫翠微,平時是負責娘娘宮里的灑掃,打掃內室也是在娘娘不在的時候,平時無事也見不著娘娘,只有偶爾在院子里時見過。”翠微依舊趴在地上恭敬的回答問題,灑掃到掌事,可謂一步登天了。
“翠微,嗯,名字還可以,扶我起來,回宮去準備一下,我要出宮。”
翠微趕緊爬起來,過去把舒妃扶了起來,起身的時候,舒妃抓了一下儀仗的桿子。
“砰!”
象征妃子的花翎突然就掉在了地上。
“王樂悠,你欺人太甚,還有那群狗東西,等我回去,一個一個的收拾。”舒妃一腳將儀仗牌踢倒在地。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艷妃受寵,在后宮又心狠手辣,積威太深,奴才們都怕她,而娘娘入宮日子尚短,正是收買人心的時候,不宜大肆動怒啊!”
“嗯?你說的也有道理,不過你一個灑掃的丫鬟,懂得還挺多啊!”舒妃也不是個傻子,這丫鬟年紀輕輕的,這心機,怎么可能做個灑掃有的。
“奴婢是前工部督監聶司渝的獨女,讀過幾年女學,父親被下獄,聶府被抄家以后,就被送入了宮里做女婢。”翠微說道自己身世的時候,眼神里透著兇狠勁。
“唔,翠微,以后你就把我當姐姐,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跟我說,我一定待你如親妹妹一般。”舒妃抓著翠微的手,十分的溫柔。
聶司渝的事情,她也是聽說過的,因為醉酒大放厥詞,斥責舒妃挾寵禍國,使皇帝無心朝政,還大肆揮霍國庫,搜刮百姓,修建宮宇,實乃妖妃。
其后來沒幾日,便被人設計入獄了,聞傳是艷妃指使的,有了共同的敵人,那自然就是姐妹了。
“翠微,謝過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