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諦缺,我原以為,你已經死了?!?
南天門前,一只渾身黃金毛發閃爍,氣勢霸天絕地的老猴子出現,攔去了方才證道的二世大帝諦缺的去路。
“我當年被你打退,確實萌生了死志,隨意葬于一處,然而這天地卻不讓我死,這么多年后又讓我重新出世……”
諦缺說起這些事情的時候唏噓不已,古往今來的帝者,有幾人是同階帝爭是先敗后勝?
百敗終勝的唯有亂古大帝,而他諦缺也算一個傳奇了。兩次帝爭,敗給了斗戰圣皇,按說后者已經奪了他的氣運承載帝命,他已經是失敗者了。但這一次他勝了,證就天帝歷后第一位大帝。
“你老了,和伱兄長昔年一樣,我送走了你的兄長。沒想到,又是看到你的晚年?!?
諦缺的眸光平靜,審視著眼前的老猴子,語氣有那么一些不平靜,他這一生,只有兩次面對同階強者無法取勝。
第一次是在大圣境界沖擊準帝的死戰,因為活出第二世而頗為自滿,自認必然能取得最終勝利,一時惜身而棋差一著,被以命相搏的斗戰圣皇擊敗,眼睜睜看著對方踏足準皇。
這一戰讓他道心有瑕,修為止步不前,整個人渾渾噩噩,兩世命一萬多年,及至那猴子死了,太古天地大變,他照樣沒能走出來。
不過當他侄子昆宙算計圣猿一脈的時候,他終于是又出手了,對手是眼前這只老猴子,昔年斗戰圣皇的幼弟斗戰圣王。
雖然只守不攻,但他諦缺是什么人,曾與斗戰圣皇爭鋒,不雖因心魔難有寸進,但整體戰力不遜低階準皇。那一戰他應必勝,卻打平了,被眼前這猴子擊退,這讓他的心亂的更徹底。
“你來,可是要一戰!”
斗戰勝佛的拳頭緊了,他昔年最艱辛的一戰就是面對諦缺,世人歌頌他不遜其兄的最關鍵戰績,就是他打平了諦缺。但唯有他自己清楚,他和諦缺的那一戰到底算是怎么一回事!
他在諦缺只守不攻的情況下竭盡全力方才打拼,怎么都算不上榮譽吧!
老猴子自身也有著驕傲,他本身也是絕代天驕,太古末年的一座高峰,也曾轉戰八荒蓋世無敵。
太古末年的斗戰圣王絕對是一個傳奇,曾因神蠶公主出事而怒戰八荒,憑借一人之力平掉了圣皇身死之后的那個混亂年代。
他是一個活著的神話,當年就有許多人言稱,若非與其兄長同生一個年代,可能也會證道。與皇同世,尤其是近親血脈,受到的影響是極其嚴重的。
天地交感,大道壓制,即便后來封于神源,避到了這一世,在其身上還是有一些道跡,畢竟相處時間太長了,讓其證道路異常艱難。但他還是一路闖出來,而今另類成道,不遜圣皇。
諦缺看著老猴子,說道:“我其實很希望方才擊敗的是你,那樣心中的些許遺憾也能彌補了?!?
“現在也能一戰,我也很想看看,你這么多年來,長進了多少?!?
老猴子火眼金睛,說話聲如金鐘轟鳴,鏗鏘有力。神蠶公主站在他的身邊挽著那粗壯有力的圣猿臂,一臉的恬靜,少了以往的強勢,有了罕見的溫和與輕柔。
她肩頭有一只毛毛蟲般的小神蠶,嗖的一聲落在了老猴子的身上,一點都不害怕那近乎極道的威嚴,還扯了扯他的發絲。
神蠶嶺的古皇子神蠶道人其實就在不遠處,看到這一幕的時候,眉毛微微一挑。
他基本就能確定,那只小神蠶就是自己的親叔叔,太古神皇的幼弟,疑似多次神蠶九變,可能蛻變過至少三世的絕代神蠶。
“另類成道終不是證就極道,我此刻與你一戰,有天心所鐘,結果早已注定了。”
諦缺搖了搖頭,理所當然的如此說道。他遺憾帝爭的最后對手不是眼前的老猴子,而成帝之后再與之之戰已經毫無意義了。
當世大帝有天心印記相合,真的拼命起來能夠硬剛天帝級,沒看那不死天皇,只會對斬道至尊或年老帝皇動手,基本不會在極道帝皇巔峰之時下手,因為巔峰期的極道帝皇,有著無限可能。
“諦缺,我來挑戰你!”
斗戰勝佛修佛修心,多了幾分行事慎重,而圣皇子則不會顧慮那么多,他對諦缺這個昔年與自己父親爭鋒的大敵,一直是有著挑戰之心,而今有機會,自然不會放過。
就見猴子大吼一聲之后,仙鐵棍橫掃而出,極道戰意澎湃,仿佛斗戰圣皇重生。
“哈哈哈,來的好!”
諦缺立身原地動也未動,看著身化金光前沖的猴子,眼中仿佛有一道身影與這道金光相合,那是他渴求的大敵,真正讓他嘗到敗績的斗戰圣皇。
“轟!”
諦缺的帝拳硬撼仙鐵棍,蕩漾的蓋世皇威差點崩飛南天門,還是有一只遮天大手落下,方才止住余波。
“好,接著來!”
猴子舉棍躍起猛力一劈,但卻被諦缺輕松擋住,皇道法則爭鋒蕩漾,他的戰意大增。
“圣皇之子,斗戰圣猿一族的斗戰之道已經被你父推演紙巔峰,他昔年身化戰仙雖然失敗,但那酷烈戰意就算是我也難敵。但我想要說的是,你父親的皇道,是你的枷鎖,而并非你的道。”
諦缺輕松接住圣皇子的攻伐,還能以長輩的口吻去向圣皇子指點,“你要走出自己的路,就像你的叔父兼修佛道,要有自己的東西,這樣才能不負你父親的期許……”
“哈哈哈,諦缺,你向我說教這些,毫無意義。我之皇道何在,心中自有分寸。誰說行我父之道,便不能青出于藍,他昔年身化戰仙失敗,那我便走通這一條路,談何無法超越前人……”
猴子戰意澎湃,猛烈擲出手中仙鐵棍,一只圣猿伴著無量金光殺出,棍中神祇覺醒,要戰到天崩地裂。
關于皇道枷鎖的問題,言寬、葉凡和他叔叔等人都有過討論,最終還是言寬指出,他父親其實未曾將斗戰皇道走到極致,既然前方有路,去闖就是,皇道枷鎖困不住他。
“嗷吼!”
這是一聲驚世大吼,震的宇宙各方的另類至尊紛紛化出虛神降臨此地,透出神光,都望向那璀璨的仙鐵棍。
一桿烏黑的鐵棍瑞霞萬道,仙光億縷,爆發著滔天的威能,沖向了爆發無量皇威的諦缺。
仙鐵棍后,露出一尊金色的身影,威嚴無比,雄霸天下,恐怖之極,像是壯年時的斗戰圣皇復生了。
僅一瞬間,仙鐵棍就帶著無上戰意立劈而下,直取那諦缺,充滿戰意的吼聲震塌了星空。
“哈哈哈哈,斗戰圣皇,好你個猴子,我等這一戰,很久了……”
諦缺此刻雙眸無比璀璨,整個人完全復蘇了過來,就像是一頭覺醒的雄獅,散發出驚世的戰意。
“鐺!”
一桿仙鐵棍砸落,出乎所有人的預料。轟隆一聲,諦缺被打飛出去,格擋的手臂都龜裂了,帝軀都擋不住這樣的一擊,幾乎被力劈了。
“很好,好啊,猴子……”
諦缺的頭顱都被傷到,一縷縷的皇道帝血流淌,但他卻異常的興奮,這隔著時空的一戰,是他期待已久的。
“斗戰圣皇!”
宇宙各處的另類至尊都是一驚,他們紛紛看向那仙鐵棍之后,不是圣皇子在動手,他只是提供了能量支撐,真正與諦缺交鋒的,是其后面跟著的一只巨大圣猿。
他渾身毛發璀璨,軀體聳立在星空中,像是一道長天,震懾人世間,眸子深邃如海,是他持棍打了下來。
“竟然是這樣,是斗戰圣皇化戰仙而留下的不甘的戰意,竟然還沒有散去,蘊生在這個仙鐵棍中!”
“他昔年與諦缺就是一生之敵,現在感受到對方的皇道氣息,自然會復蘇過來?!?
“不止是這樣,不僅僅是圣皇子在提供能量,諦缺也在壯大這股戰意,以自身皇血祭之,他想復蘇斗戰圣皇?”
“諦缺一生最大的遺憾就是敗給斗戰圣皇,現在有這等機會,就算損耗皇道本源,他也是要讓圣皇回歸一戰?!?
“一生的遺憾,一世的大敵,二人從年少一直戰到大圣,而今先后證道皇者,換了我也會這樣做,皇道一戰,不論勝敗,都能全了道心遺憾?!?
眾多另類至尊都理解諦缺的做法,換了他們也想要一個這樣的對手,就連葉凡和言寬也都很關注這一戰,相隔無盡時空長河之中的言寬也是點出一指。
言寬也很想看看,這兩位因果糾纏的一生之敵,在相繼證就皇道之后再度一戰,又會是怎樣的結果。
“噗!”
南天門前,諦缺噴出大口皇道精血濺在仙鐵棍和圣皇戰意之上,他在試圖讓這道烙印覺醒,喚回圣皇道果與自己終極一戰,全了遺憾。
“叮!”
一點微光跨越時空而來,貫穿圣皇道意與仙鐵棍,似乎激發了一些別樣的烙印。與此同時,北斗古星中州的某處,一道烙印被喚醒,向著南天門降臨而來。
“諦缺成功喚醒了圣皇戰意?斗戰圣皇的道果復蘇了?”
金光澎湃,一道圣猿身影若隱若現,九天十地關注到這一戰的強者都屏住呼吸,急切的想要獲知結果。
斗戰圣皇,終結太古紀元的一戰皇者,以戰力稱尊,霸烈皇道欲化戰仙,失敗身隕令天地大變提前,太古紀元自他之后畫上句號。
“轟!”
金光之中的身影一震,從天而降垂落下一道神輝,他倏地的睜開了眼睛,剎那間如開天辟地。
天地顫抖,混沌洶涌,一股無敵的戰意沖霄而上,透過天道感應,一瞬間席卷了九天十地。
這一刻的眾生顫栗,每一個人都心驚,如對神明,也不知有多少生靈膜拜了下去。
“圣皇,圣皇真的回歸了?!?
南天門一眾天兵天將之中,方才加入的太古衰神渾拓大圣老淚橫流,曾經覲見過斗戰圣皇的他,自然忘不了那股極致皇意。
一尊如神一樣的金色身影浮現,眸子掃過的剎那,虛空萬道成為齏粉,眼前的一切阻隔不復存在。
斗戰圣皇神威浩蕩十方,九天十地皆顫,古之大帝的極道氣息在彌漫,在與當世證道的諦缺天心激烈沖突。
斗戰圣皇的那道戰意一下子有了靈性,多了靈智,他俯瞰九天十地,眸子中是無盡的復雜的情緒。
“你們,很好……”
斗戰圣皇先是看向自己的弟弟和孩子,看著他們各自修為有成,有超越自己的潛力,嘴角不禁掛上笑容,接著眸光不禁移向北斗中州,那是他最接近化戰仙成功的一次,可惜被人偷襲。
雖然說他事后掀了不死天皇的道場,但那種遺憾一生難消,不過現在,一切都成為過往。而今一念,唯有一戰罷了。
“諦缺,我是真沒有想到,你也成皇了。證道之后的無盡歲月里,我曾多次想過,你我的終極之戰若是在準皇絕巔,或許我無需耗費蟠桃果就能證道,一世成皇……”
斗戰圣皇最后的目光落在諦缺身上,言語中有無盡的悵然,他對這個對手也是感情復雜。
“猴子,你真以為自己就必勝我了嗎!今日喚醒你的道果,你我同在皇境,我會親手打敗你。”
諦缺大吼道,流失的皇血并不影響他的狀態,迅速將自己提升到巔峰,天心印記加持己身。一種極道大帝氣息在彌漫,上震九天,下懾九幽,萬物有靈,皆要臣服。
他主宰天地的意志,大道垂落下無量的光彩,一條條、一縷縷如瀑布一般掛于天穹,將這尊燦爛熾盛的身體環繞。十方俱寂,無窮生靈朝這個方向叩首,進行虔誠的朝拜。
“我只有一擊,這一吼,是對不死天皇的,他躲了我這一拳,那就由你諦缺來受……不死天皇……”
斗戰圣皇憤怒的嘶吼震怖天地,雄壯的身影剎那模糊,但是卻壓的人要窒息,像是九重天壓迫了過來,霸氣滔天,蓋世絕倫,氣貫九霄。
“轟!”
兩道雄偉的皇影相隔無盡時空撞在一起,因果糾纏的皇道法則爭鋒,璀璨的仙光蓋過了九天十地,眾生萬靈沒有一人能睜開眼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