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冷靜。”
言寬看著眼前的瘋老人,小婷婷身上的青陽圣燈復(fù)蘇,漆黑的龍槍和吞天罐蓋也到了手中。
六千年前的天璇圣子,絕對是他目前所見過的最強修士,至少是一尊大圣。這樣的絕世存在還半瘋半癲,少有清醒的時候,那絕對是一尊恐怖的存在,與他接觸必定要萬分小心。
老瘋子轉(zhuǎn)頭看向夕陽不斷的淌淚,一雙老眼都渾濁了,“那一年,夕陽如血,天璇染血。那一天,萬物凋零,天璇殞落……”
“前輩,過去的事情已無法挽回,死者已矣,還是想開一些吧。”
言寬好言相勸,“而且您不是還活著嗎,只要您愿意,重建天璇圣地就并不是什么難事。”
言寬的話,老瘋子似乎并沒有聽進(jìn)去,他還是向著夕陽緬懷過往。而當(dāng)夕陽徹底消失之時,他的雙眸中突然射出兩道奪目的光華,一下子洞穿了虛空,傷感之色盡斂。
他像是變了一個人般,如絕世利劍出鞘,鋒芒畢露,令得山嶺上一片寂靜,所有鳥獸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
言寬揮手讓婷婷遠(yuǎn)離,青陽圣燈在頭頂盤旋,龍槍和吞天罐蓋閃爍不一樣的黑光,對抗著老瘋子無意散發(fā)的圣威。他如山岳一般,流轉(zhuǎn)出的龐大壓力,無法想象。
“前輩,我等欲往北域一行。我覺得,您也該去看看故人了。”
言寬目視著老瘋子,試探性的說道,說話之間一道道陣旗從他體內(nèi)飛出,于虛空之中交織道紋。
道紋在虛空之中不斷的顫動,全都通靈,明亮了起來。虛空扭曲,不斷塌陷,而后一個黑洞洞的門戶敞開,不知道連向何方。
言寬一揮手間卷起小囡囡和小婷婷,手持龍槍掌攥吞天罐蓋,頭頂青陽圣燈,就這么走入黑洞之中。而在他進(jìn)入其中后不久,老瘋子眼神閃爍了一下,也選擇了進(jìn)入其中。
……
北域圣城,這是一座宏偉的巨城,占地也不知道有多少里,從有記載以來,此城便從未改址過,也不知道存在多少歲月了。
北域第一古城,第一神城,都是它的名字,傳說在那遙遠(yuǎn)的過去,它是懸在空中的。
古城極其雄偉,城墻如一條蒼龍橫臥,連綿不絕,像是銅水澆鑄而成,閃爍著金屬的光澤。
宏偉的城門樓,高達(dá)百米,氣勢磅礴,極其壯闊,遠(yuǎn)遠(yuǎn)望去,巨大的古城帶給人一種窒息的壓迫感。
這是北域的中心,自古以來就聞名于世的神城,現(xiàn)在又被稱為北域圣城。關(guān)于圣城的傳說很多,查閱各種典籍后會發(fā)現(xiàn),它真的太古老了,根本無法追朔到底起源什么年代。
從有文字記載以來,此城便從未改址過,也不知道存在多少歲月了。相傳在無盡歲月前,它是懸在空中的,荒古天地環(huán)境大變,它才沉墜到大地上。
這座古城雄偉壯闊之極,如果不飛行,如凡人一般行走,穿城而過都要走上一日。
城內(nèi)非常繁華,殿宇林立,古街寬闊,賭石坊、仙人樓、風(fēng)月宮、圣主闕、妖王閣,應(yīng)有盡有,極盡奢華,凡人與修士混雜。
人來人往摩肩擦踵,所有人都不敢莽撞,因為這里的修士太多了,說不定就會撞上得罪些了不起的大人物。
古老的神城古街之上,言寬懷抱小囡囡,手牽小婷婷,身后還跟了一個狀態(tài)不是很對的老瘋子。
這條古街很寬闊,但行人并不是很多,分外安靜。道路兩旁是一株株古樹,枝丫參天,樹干老皮干裂,十幾人都合抱不過來,遮天蔽日,讓這里竟有一絲幽森。
前方的道路盡頭有一處石坊,規(guī)模相當(dāng)?shù)拇螅嫉貥O廣,可是分外荒涼。蒿草叢生,老樹瘋長,將樓闕都快淹沒了,顯然多年沒有人打理,近乎成為了一片野地。
這在神城之內(nèi)是極其古怪的,這座古老的城池可謂是寸土寸金,這樣龐大的一片宮苑,要是能夠拿下就能收獲巨大利益,按說那些圣地大教、古老世家是不會放過才對。
但此處居然沒有人打理,成為一處古藤瘋爬,樹木狼林的怪地,實在是有著極為特殊的原因。
一座宏偉如城樓的門道出現(xiàn)在他們視線當(dāng)中,被古樹遮蔽,上面有一塊斑駁的銅匾,刻著兩個古字……天璇。
遙遠(yuǎn)的過去,圣地大教及古老世家遠(yuǎn)比現(xiàn)在多,但時至今日,已斷了不少傳承。他們留下的寶藏,皆被其他圣地瓜分,這也是如今的圣地越來越強盛的一個原因。
當(dāng)年天璇圣地舉全力攻伐荒古禁地,欲要開啟成仙路,最終的結(jié)果卻是圣地一夜傾覆,僅逃回了三四人,并且這些人很快也就坐化了。
這樣的天璇圣地,自然成了很多勢力眼中的肥肉,他們留下的很多寶藏都被分了,包括太初禁區(qū)外的廣袤源礦。
諸圣地想將天璇平分后徹底消化,可是后來天璇圣地當(dāng)中,每到月圓之夜都會傳來哭聲。而后沒過多久,神城內(nèi)的這處最大的石坊,月圓之際,也傳出了悲傷的大哭聲。
諸圣地都有強人來探過,甚至有當(dāng)時的圣主親臨,但卻連個鬼影子都沒有見到,終是沒敢動這里。接下來的年月里,每隔一千年,悲傷的大哭聲就會在深夜出現(xiàn)一次,鎮(zhèn)住了所有勢力。
破敗的石階,倒塌的宮闕,全都被草木遮掩,一個老眼昏花,彎腰駝背的老人,坐在一塊青石上。
“客人,是來看石頭的嗎!”
言寬一行人走近,老人行動有些呆板,緩緩地抬過頭來,滿臉的皺紋,老眼渾濁。他的目光在老瘋子身上頓了頓,又落到了言寬懷中。
這老人看著老態(tài)龍鐘,壽元無多,幾近油盡燈枯,望著蒿草叢生的荒涼園子,他眼中充滿了緬懷與傷感。
“后進(jìn)末學(xué),拜見前輩。”
言寬將小囡囡放下,而后牽著小婷婷到了這位老人的面前恭敬一禮,老人家句僂的身形頓時直挺了起來,渾濁的目光也綻放精光。
老人變得凌厲的目光越過言寬落到老瘋子身上,見他并沒有一點變化,眼底生出一抹失望,再度轉(zhuǎn)回目光平澹的說道:“你們,來這兒有事嗎!”
“前輩,我想你們二位都看得出小囡囡有著不凡之處。她每逢月圓之夜就會蛻變失憶,我想請兩位能幫幫忙,解決這個問題。”
言寬的話讓衛(wèi)易略微蹙眉,而老瘋子還是那沉默無言的模樣。
這個時候他又繼續(xù)說道:“晚輩當(dāng)然知道,請人幫忙需要付出代價,我知曉一門與天璇絕學(xué)有大干系的秘術(shù)下落。當(dāng)年覆滅的殺手神朝天庭,所傳承的行字秘。”
天璇石坊之前,看守的老人和瘋老人對視著久久無言。言寬的話,似乎并沒有起到什么作用。
“衛(wèi)易前輩,您會留在這天璇石坊,也是存了將天璇傳承下去的心思吧,行字秘有多珍貴,不用我來過多贅述,這很可能就會是天璇重新崛起的重要底蘊。”
言寬最終的一番話終于是讓兩位老人有所動容,瘋老人走入了天璇石坊,衛(wèi)易老人嘆息一聲也跟了過去,“罷了,你們就留下吧!”
瘋老人和看守石坊的老者衛(wèi)易,乃是六千年前天璇圣地三杰之二,攻伐荒古禁地失敗,最終活下來就剩他們兩人。這么多年來,也正是他們的存在,保存了天璇神土和圣地石坊。
他們不是沒想過傳承天璇絕學(xué),只是當(dāng)年的劇變讓他們心氣折了,雖然六千年來修為突飛勐進(jìn),但依舊走不出陰影,沒心思去重立圣地。
或許到了他們天壽將盡之時,會選擇優(yōu)秀的年輕人將絕學(xué)傳承下去。而言寬說的那些話也確實打動了他們,九秘之一,天璇前輩想要,未來也確實可能成為,后繼天璇傳人崛起的重要底蘊。
……
十五的深夜,月滿如盤,大片月輝灑落在古老的天璇石坊,小囡囡身上發(fā)出七彩光芒,她身上的七彩小石頭慢慢沒入了身體中。
“囡囡又要忘記過去了……”
小囡囡情緒低落,聲音很小。每逢月圓之夜,她會經(jīng)歷一次新生,忘記以往的所有。
“囡囡不用擔(dān)心,這次哥哥找了兩位老伯伯,一定能治好你的。”
“嗯。”
小囡囡聽到言寬的話后甜甜的笑了,認(rèn)真地點了點頭。
月華籠罩在了小囡囡身上,她的眉心射出七彩光芒,一塊新的七彩小石頭浮現(xiàn)而出。她無比的迷茫,誰都不認(rèn)識了,有些膽怯,害怕的打量周圍一切。
言寬打出一道神光沒入她的眉心,她那迷茫的目光重新恢復(fù)驚喜,眉心的七彩小石頭越發(fā)晶瑩璀璨了,即將脫落而下。
就在這個時候,瘋老人出手了,他的發(fā)絲飛舞,空洞的眸子若隱若現(xiàn),狀態(tài)似乎有些不對勁。
瘋老人露出無比凝重的神色,空洞眸子中射出兩道神光。神芒照在小囡囡的身上,一下子讓這片虛空都扭曲了,彷若要崩潰了一樣。
“大哥哥,我……”
小囡囡有些害怕的顫抖著身子,但對上言寬安慰鼓勵的眼神,也是不那么害怕了。言寬的掌心也是直冒冷汗,吞天魔罐的罐蓋隨時準(zhǔn)備祭出,主要是瘋老人的狀態(tài)太不穩(wěn)定了。
“啊……”
瘋老人一聲大吼,震動北域圣城,無數(shù)人在這一刻感覺到了恐懼。一道神光沖霄而上,劃破了蒼穹,彷佛要貫入無垠星空中,他如一尊遠(yuǎn)古的神明。
古老的衣衫獵獵作響,亂發(fā)飛舞,眸子綻放冷電,氣質(zhì)駭人之極,與平日的樣子大不相同。
而與此同時,小囡囡閉上了雙目,一雙小手竟然不斷地結(jié)印,玄奧莫測,繁復(fù)到不能理解。
老瘋子繞著小囡囡走了起來,眸子越發(fā)地璀璨了,像是要看透她的一切,尤其是眉心處更是浮現(xiàn)一尊神祇般的身影,盤坐于虛空中,寶相莊嚴(yán),盯著小女孩。
瘋老人眉心前的那尊神祇,像是在開天辟地一樣,吞吐混沌,盯著小囡囡,讓神土不斷擴(kuò)大。
而小囡囡則不斷結(jié)印,眉心那顆七彩小石越發(fā)地璀璨了,但并未脫落下來,熔成一個七彩小光點,流動出神秘的氣機(j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