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
夜少斐開口,話語里帶著一些輕松,還透著一絲絕望。
前世,顧如萱死后他后悔了,很長一段時間那個嫻靜的妻子不在身邊,他有些不習(xí)慣。
那個每天規(guī)規(guī)矩矩等著他下班,那個總對他淡淡笑的妻子沒了后,他后悔了。
當(dāng)初有多么狠心,后來就有多么后悔。
當(dāng)他和易柔生活的越來越久,當(dāng)易柔的本性暴露,當(dāng)她招風(fēng)引蝶越來越嚴(yán)重,當(dāng)一次一次爭吵把感情耗盡,當(dāng)終于看清了易柔。
當(dāng)紅玫瑰變成蚊子血,當(dāng)白月光變成了白米飯。
那個死去的前妻,替他們頂罪的前妻,突然變得清晰起來,曾經(jīng)衣服上粘著的飯米粒突然慢慢演練成了白月光,曾經(jīng)墻上的蚊子血突然變成了紅玫瑰。
得不到的最珍貴,已失去的最懷念。
每天看著易柔這張和顧如萱相似的臉頰,所有和顧如萱生活的痕跡都變得清晰起來。
比如如萱從來不會招蜂引蝶,也不會和他爭吵,比如如萱溫柔嫻靜宜室宜家,比如……
后來,他突然就不懂了,他到底愛誰?他到底在懷念什么?
如愿以償娶了易柔后好像也沒那么好了?
知道了易柔原來就是顧如萱的妹妹,知道了易柔原來是顧父在外面的私生女,他突然覺得自己好笑起來。
私生子女,他曾經(jīng)不是最為不齒的嗎?他為什么會娶一個私生女?
何況還是一個心機極重的私生女。
他捏住易柔那張臉,冷冷道,“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因為你這張臉,我早就甩掉了你這個蛇蝎心腸的女人。”
是的,確實是蛇蝎心腸。
易柔原來早就知道他是顧如萱的未婚妻,她卻故意勾搭他,不僅如此還暗害了如萱肚子里的孩子。
易柔冷哼,“你現(xiàn)在是想說我是她的替代品嗎?哈哈,可惜了,你啊,永遠(yuǎn)也見不到她了,你別忘了,是你自己一手弄死她的。”
夜少斐愣了愣,放開了易柔。
是啊,他是幫兇,他是大幫兇,弄死了她。
可是怎么辦,他現(xiàn)在后悔了。
“你連替代品都比不上。”
夜少斐丟下一句話,開車走掉。
后來,他和易柔生活的越久,兩人情感越分裂,后來的后來他后悔了,很后悔,他想那個無緣無故可憐被頂罪的可憐女人,可憐的白月光。
他和易柔離婚,他找法子還想見我顧如萱。
找了很久終于找到了奇能異士,希望所有的事情重新來一次。
夜少斐低下頭,低聲道,“其實我第一次見到你時,我就對你很有好感了吧,后來認(rèn)識了易柔她太熱情......”
“后來我想了很久,大約是她長得像你,所以我才......”
顧如萱皺起眉頭,其實有時候她發(fā)現(xiàn)夜少斐和易柔很搞笑,你說吧,這么大個人了,居然還相信情愛?
還說什么愛不愛,怎么愛的?什么替身?搞笑吧。
“誰是誰的替身不重要,你愛不愛我也不重要,你是不是重活一世了更不重要,你后悔了,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從我重活一世的那一刻起,我就計劃著奪去你的夜氏集團,把你和她送進監(jiān)獄!”顧如萱冷笑。
空氣里有一瞬間的寂靜,四月的天氣,空氣里還有淡淡的花香味,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碎花連衣裙,容易讓他想起前幾天兩人去花市,去海邊玩的日子。
那日花草郁香,碧海藍天,清風(fēng)吹來,花香夾雜著綠葉的氣息,多數(shù)鮮花盛開于枝頭,它們芬菲爛漫、撫媚鮮麗,如一片片紅霞,與綠樹婆婆的垂柳相襯映。
她開懷的大笑撲進他懷里,那一刻他以為自己真的得到原諒,可以好好和她重新開始。
可沒想到,第二天等待他的是牢獄。
她用溫順和愛情給他編織了一個網(wǎng),在她織好的網(wǎng)里他沒逃脫,不僅沒逃脫,他還傻傻的甘之如飴。
“你還愛我嗎?”夜少斐開口。
她搖頭,站起身子直接走了,不管身后的人怎么想。
愛?什么是愛?生活里只有愛嗎?對于愛情,她的心情大概是心如死境,草木皆枯。
回到別墅,她把懷表拿出來直接丟在火堆里燒了,什么玩意,還能讓夜少斐重活一世?
想到夜少斐剛剛那一席話,她覺得真好笑。
重活一世了,她難道有了這么多錢,她一個人過不瀟灑?不快活?不自由?非要那個虐過她的男人?
她干嘛做那種犯賤的事情?
她正想著事情,別墅外面?zhèn)鱽砹寺曇簟?
有傭人過來告訴他,顧父在別墅外面吵鬧,她皺起眉頭,想了想,遠(yuǎn)遠(yuǎn)的看了顧父一眼。
顧天指著她,大罵她狼心狗肺,自私自利,會有報應(yīng)的。
報應(yīng)?狼心狗肺?自私自利?
不是和他們學(xué)的嗎?
被冤死過的人,從冥界回來的人,以為她還能夠善良?
她派人把顧天扔出去,吩咐道,以后不準(zhǔn)再看見讓顧天出現(xiàn)在夜家別墅門口。
看見顧天現(xiàn)在的樣子,她真覺得好笑。
重生回來后,她就一直忍受這群白癡,忍著夜少斐碰自己,忍著去勾引他時,有時候她受不了了,內(nèi)心就在想要不干脆直接弄死算了?
可是這是法治社會吧,不可以的?
后來她想,雖然不能弄死,那就用比死更可怕的辦法對付他們?
這個世間還有些東西比死更可怕。
死了一了百了,還有可能像她一樣有機遇重活一世呢,所以死亡算什么?
應(yīng)該要好好活著,窮困潦倒的活著,最好還要經(jīng)歷人生的大喜大悲。
從擁有富裕的生活,到窮困潦倒應(yīng)該比直接死亡更難受。
讓易柔嘗試一個男人從愛她到變心,到不愛她最好了,讓她嘗嘗那種被拋棄的滋味應(yīng)該比直接死亡更加揪心吧。
讓夜少斐也嘗嘗被枕邊人背叛的滋味,送進監(jiān)獄的滋味,應(yīng)該比直接死亡無奈吧。
春花秋月,隔年顧如萱生下一個閨女,此時的她已經(jīng)成為了夜氏集團真正的管理人。
做完月子那天,她收到一個消息,牢房里那人想見見她,還想見見孩子,她語氣淡淡的,聽不出情緒,“我不想見他。”
不想見他,永遠(yuǎn)也不會見他,一個出過軌的男人,再說深情的話她也不會信,何況這個世界上,又不一定要和男人過才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