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塞崩塌的瞬間,蘇硯的逆命刻印在掌心炸開一道裂痕,血珠順著指縫滴落,砸在能量核殘骸上發出嗤響。那團仍在旋轉的黑色核心突然抽搐,三道逆轉符的輪廓在裂紋中浮現,如同被烙鐵燙出的印記。
“三組符陣,三角構型。”玄月的聲音從上方傳來,她右臂晶刺已刺入巖壁,支撐著身體懸停。左眼晶化層蔓延至鼻梁,瞳孔深處卻映出符文運轉的軌跡,“它們在循環導引靈力,倒懸重力不是目的,是副產品。”
蘇硯抬手,逆命刻印的紅光掃過能量核表面。紅與黑交纏,形成短暫對沖。他看清了——逆轉符的回路走向,竟與玄月分身體內的印記完全一致。
蕭千絕單手攀住斷裂的石梁,雷矛卡在底部凹槽中,矛身布滿裂紋。他咬牙發力,矛尖再度下壓半寸,能量核發出刺耳嗡鳴。一股反沖力順著矛身炸開,震得他虎口崩裂。
洛九璃的銀沙纏住三人腳踝,另一端死死釘入巖壁。沙粒在重力倒轉中扭曲成網,勉強抵消上升趨勢。她盯著能量核裂紋中的星軌紋路,忽然低喝:“天機盤殘片的投影不是巧合,它在復刻某種推演模型。”
蘇硯猛然抬頭。記憶閃回——洛九璃在城樓測算方位時,天機盤爆裂的銀沙在空中劃出的軌跡,與此刻能量核的星軌完全重合。
“這不是幽冥殿的陣。”他聲音沉下,“是天機閣的推演術,被改寫了。”
玄月右臂晶刺猛然震顫,一截晶體脫離本體,如箭矢般射向能量核裂紋。晶體嵌入剎那,共鳴波擴散,三組逆轉符的運轉節奏出現微弱遲滯。
“就是現在!”蕭千絕怒吼,雷矛驟然爆燃,紫電順著凹槽灌入能量核底部。靈力坍縮的瞬間,倒懸重力場劇烈扭曲,四人身體猛然下墜。
巖層在頭頂合攏,碎石如雨砸落。蘇硯在半空翻轉,逆命刻印轟向能量核正上方。紅光與黑符對沖,形成短暫真空。他借力蹬向側壁,手掌貼上能量核外層。
記憶碎片順著刻印涌入。
畫面一:密室中,一只手掌在大陸地圖上緩緩劃過。指尖停留的,是三座正在重建的邊陲城鎮。水晶球懸浮半空,映出蘇硯、蕭千絕、洛九璃、玄月的影像,每人眉心都浮現出細小的黑色符點。
“當貪婪超過閾值,戰爭就是唯一的解藥。”那聲音低沉,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掌控感。
畫面二:城鎮街頭,兩名商隊護衛因水源爭執,拳腳相向。人群中,一名黑袍人悄然退走,袖口閃過一道幽冥殿符文。地底深處,一枚刻印炸彈被埋入河床。
畫面三:數十名刻印師跪伏在逆轉符大陣中,身體逐漸晶化。夜無殤站在陣眼,手中握著一枚與玄月分身相同的晶核。
蘇硯猛地抽手,逆命刻印傳來灼痛。他喘息著回頭:“他們在用刻印炸彈制造資源危機,逼迫城鎮開戰。而我們……是被選中的***。”
玄月左臂晶刺突然刺入自己肩胛,鮮血順著晶體紋路流入能量核裂紋。她聲音沙啞:“這些炸彈的波動……和我體內的分身印記同源。我不是被選中,是被復制。”
洛九璃將銀沙注入能量核殘骸,沙粒在裂紋中勾勒出密室輪廓。她指尖輕點,銀沙凝聚成一面殘破光幕,重現記憶片段。
“密室墻上……有幽冥殿徽記。”她聲音微顫,“但布局、推演方式,是天機閣的‘九宮演算局’。”
蕭千絕雷矛橫掃,將一塊墜落的石梁劈成兩半。他盯著光幕中的水晶球:“他們想讓我們自相殘殺。一旦城鎮開戰,刻印炸彈會同步引爆,整個大陸的靈脈都會失衡。”
蘇硯閉眼,逆命刻印在體內逆向流轉。他捕捉到一絲殘留波動——那枚水晶球中的影像,并非實時監控,而是三天前的記錄。
“他們早就盯上我們。”他睜眼,“從玄月分身出現那一刻起,每一步都在引導。”
玄月右臂晶刺猛然炸裂,碎片在空中形成鏡面陣列。她將晶化共鳴提升至極限,記憶碎片被折射成完整光幕。密室畫面再度浮現,但這次,角度變了。
墻上,除了幽冥殿徽記,還刻著一行小字:**“容器已就位,只待主魂歸位。”**
洛九璃銀沙纏住光幕邊緣,防止其消散。她指尖劃過那行字,沙粒在空中重組,拼出新的推演模型:“三十六座城鎮,矛盾點呈環形分布。能量流向……最終匯聚于北境荒原。”
蕭千絕雷矛點地,紫電刺入巖層。他順著能量流向推演,矛尖在地面劃出一道弧線:“運輸網絡……被隱藏了。有人用刻印陣掩蓋了地下靈脈的真實走向。”
蘇硯將逆命刻印按向地面。紅光滲入巖層,逆向追溯。一段被封印的運輸圖緩緩浮現——九條暗道,連接著各城鎮地底,終點正是北境荒原深處。
“這不是單純的戰爭計劃。”他聲音低沉,“是獻祭。用戰爭催生仇恨,用仇恨喂養刻印之神殘魂。”
玄月突然顫抖,左眼晶化層蔓延至半邊臉頰。她盯著運輸圖上的一個節點,聲音發緊:“那里……是我被封印的石棺位置。”
洛九璃銀沙凝聚成大陸模型,懸浮半空。她將三十六座城鎮標出,雷電弧線連接運輸網絡,逆命刻印補全缺失節點。模型瞬間炸裂,銀沙與雷光交織,投射出全息影像。
夜無殤站在逆轉符大陣中央,腳下跪著數十名晶化刻印師。他抬頭,目光仿佛穿透虛空,直視鏡頭。
“當蘇硯以為贏了戰爭,”他輕笑,“卻不知真正的戰場,在他救過的每座城鎮里。”
要塞徹底崩塌,碎石如雨墜落。蘇硯伸手抓住玄月手腕,逆命刻印的紅光勉強護住兩人。洛九璃銀沙纏住蕭千絕,三人隨碎片向下急墜。
下墜途中,洛九璃手中突然浮現一道新符文。那符紋扭曲如藤,起手式與天機閣禁術“記憶嫁接”完全一致。她指尖微顫,符文尚未完成,一滴血從指節滑落,滴在巖壁上,瞬間被吸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