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梁靜死后的第二個月,她媽媽因為念在這段時間我對她的照顧,邀請我去她家里吃飯,喬荊南開始上班。
那天我是自己單獨一個人去的。
李媽媽特別熱情,親手做了好多東西,吃飯的時候一直為我夾菜,我也吃得起勁,她吃著吃著總會莫名嘆氣,大約又想陸梁靜了。
我一般都會當做沒有看見,自己吃自己的,每一段傷心與離別都要經(jīng)過一段時間,估計這一年陸媽媽都沒辦法忘記陸梁靜的死。
我們吃完飯后,陸媽媽又拿出自己新織的毛衣給我看,說是給我未出世的孩子提前織的,男女都可以穿。
陸媽媽手藝精湛,織出來的毛衣和商場上買的毛衣的花樣差不了多少,我手在小衣上摸了摸,幸福的笑了笑。
在陸媽媽家待了一上午,下午從便告辭離開,因為還有多余的時間,便去商場轉(zhuǎn)了一圈,可不知道今天怎么了,平時走在大街上看都么客人看的我,只要經(jīng)過一個地方就有人朝我指指點點,并且每個人臉上一臉怪異,敢看我,又不敢看我的模樣,時不時與身邊的同伴小聲說著話。陣記畝巴。
我剛才開始以為是自己錯覺,走了一段時間,忽然商場內(nèi)有一個女人,手中端著一杯奶茶從我身邊經(jīng)過,當時我沒有多想,感覺身后有人拍了拍我肩膀,我回過身去看時,從我身邊經(jīng)過的女人,手中拿著一杯帶著溫熱的奶茶朝著臉上狠狠一潑。
我當時完全沒有明白過來怎么回事,來來往往得的人群發(fā)出一聲驚叫,那女人潑完我后,一句話都沒說,從我面前走過。
我擦掉臉上的奶茶漬,沖過去一把拽過她,尖聲問她:“你是不是有病?”
那女人停下腳步看向我,對我不屑的說:“有病的是你吧,我說你是沒看今天早上報紙,還是臉皮太厚,覺得自己丟得起這臉才敢大庭廣眾下來這里轉(zhuǎn)?”
她這句話一出口,周圍不知何時圍滿了許多人,對我指指點點,我從人群中努力辯駁出幾句,“原來是這個女人哦,真是惡心,父子通吃,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變態(tài)。”此類的話。
我正懵懂的看著這一切時,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了,基本上都是一些女人,每個人臉上都帶著怪異的眼神,對我指指點點。
我像是忽然間明白什么,就想要從人群中沖出來,快速逃離這里,忽然有個人立馬從人群內(nèi)沖了進來,一把拽住我頭發(fā),伸出手便對著我腦袋狠狠敲打,一邊打,一邊罵著說:“這個世界上就是因為有你們這么多不要臉的女人!破壞別人的家庭,竊取別人的東西!仗著自己年輕漂亮,在外面勾三搭四!怎么老天沒有收了你這賤人!”
她下手的力道特別重,我腦袋承受她毆打時,腦袋一片空白,只聽見自己嘴里不斷發(fā)出疼痛的尖叫。
人群中一片轟然,那毆打我的女人我根本就不認識,我被他扯住頭發(fā)根本動彈不得,她伸出手將我狠狠往后一推,我身體不受控制往后倒,圍住我的人立馬往后倒退,我倒在地下,那些人再次將我圍住,再次對我指指點點。
我倒在地下聽見他們議論紛紛說:“你沒看今天早上的報道嗎?網(wǎng)上都快傳瘋了,這個女人是那梅爾集團的老總包養(yǎng)的小三哦,聽說那梅爾集團老總?cè)缃襁€在病重期間呢,聽說還為了這女人幾次差點就要和自己病重的妻子離婚呢,這女人還和他兒子有不清不楚的關(guān)系呢!這女的還曾經(jīng)是梅爾集團老總的侄媳婦呢,真是惡心!”
有一些女人在聽說了這種事情,用興奮又帶著嘲諷的聲音說:“真是老少通吃,肯定是床上功夫好唄。”
我倒在地下看到每個人臉上都是一種惡毒的興奮,腦海內(nèi)忽然一片混亂,全部都是惡心,和有違人倫的字眼。
我一瞬間一直沒有動,人群內(nèi)越來越激動,那些本來站在那里看熱鬧人,不知道受什么所鼓舞,拿著手中一些吃剩下的垃圾紛紛往我身上扔著,這樣的場景似乎有些熟悉,我最后想了想,我被卓然琦污蔑偷他項鏈的時候,也曾被她幾個腦殘粉扔過臭雞蛋,可這一次不同,這一次沒有年紀小不懂事的腦殘粉。
這一次全部都是擁有成年心智的成年女人們,對我吐著唾沫,嘴里各種惡心的詞流露出來,我望著圍著我的女人們各色的唇在不斷上下和合閉著,他們帶著腥臭味的唾沫全部吐在我身上我臉上,他們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對小三的憎恨與厭惡,仿佛都遭受過被小三破壞家庭的經(jīng)驗,他們將自己身上那些發(fā)沒發(fā)泄出來的仇恨全部投放在我身上。
他們對我指指點點,此刻的我仿佛歷史上所說的千古罪人,就像一只過街的老鼠人人喊打。
我腦海內(nèi)在那一刻,忽然浮現(xiàn)一場大火,那大火內(nèi)的女人微笑的注視著我,我站在那里,望著她被火燒成一團灰燼。
我腦海內(nèi)又浮現(xiàn)老尼姑給我的簽文,還有沉重的木魚聲,在我耳邊持續(xù)環(huán)繞著不肯散去。
我抱著腦袋坐在那里好半響,望著他們沒一張臉,忽然才明白過來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我走上了一條人人喊打的道路,我真的走上了瘋女人那條路。
腦海內(nèi)意識到這個問題后,我嚇得一哆嗦,不顧圍住我的人群,我從地下爬了起來,抹掉臉上的口水,眼前什么都看不見了,只是將圍在我身邊的人一一推開,橫沖直撞從越來越多的人群中突破而出。
他們追在我身后繼續(xù)辱罵著,耳邊一直有個鈴聲在持續(xù)不斷,我跑了好遠,最終在一個巷子口縮著,鈴聲還在響,我哆哆嗦嗦伸出手去口袋拿了出來,上面出現(xiàn)喬荊南三個字,我看了一眼,按了接聽鍵。
電話內(nèi)的喬荊南聲音第一次有些波動,他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是問我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我現(xiàn)在完全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卻盡量用平靜的聲音對喬荊南說:“我在外面,現(xiàn)在馬上回來。”
喬荊南挺到位聲音后,隱隱松開了一口氣,他說:“我讓司機來接你,別單獨行動。”
我說:“沒事,我現(xiàn)在立馬就回來了。”
他剛想開口說什么,我一把將電話按了掛斷鍵,從小巷口出來時,還有些心理陰影四處張望著,最后到達馬路上快速攔上一輛車,便彎身坐了上去。
我坐上去,便對著司機報了地址。
那司機透過透視鏡看了我一眼,依舊是怪異的眼神,他并不開車,而是對我說了一句:“你從我車上下去。”
我有些沒聽明白,對那司機說:“你這是拒載。”
那司機說:“就算被扣錢我也不載你。”
我問:“為什么。”
那司機說:“年紀輕輕就干些不干凈的勾當,真不知道你父母怎么教出你這樣不要臉不要皮的女人,你父母應該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開口就侮辱我父母,我伸出手從后座拽住他頭發(fā),清晰聽見自己聲音帶著一種難以言語的陰森,我說:“你給我道歉。”
那被我拽住頭發(fā)的司機大約五十多歲,頭發(fā)不是特特別多,稀疏幾根長發(fā)長在頭頂遮住一片空頂,而且他還是背對著我坐著,轉(zhuǎn)不過身來看我。
他怕我將他為數(shù)不多的頭發(fā)扯斷,坐在那里,語氣明顯弱了下來,他說:“姑娘!你先松開!你自己不去干些那樣的事情!別人又怎么會罵你!”
任由那司機怎么說,我始終不肯松手,仿佛讓他將那句辱罵我父母的話收回,他最后實在沒辦法了,大約是看到我情緒有些不對勁了。
開口說了一句:“剛才是我說話沒有分寸,對不起了還不行嗎?”
我整個人松懈了下來,推開車門從車上下來,一路上沒有打車,而是打算走回去,來到一處廣場前,抬頭一看,超市大屏幕上正放映著一則娛樂新聞,上面是喬荊南和我相攜出門的逛街照片,還有我和喬金平五年前的照片,之后是喬怵和我從公寓內(nèi)一起出來的照片。
主持人的聲音聲情并茂說:“本市第一大房產(chǎn)企業(yè)的梅爾集團,最近被人踢爆和侄子兒子共享一個女人的丑聞,還被人爆出那女人在幾年前是梅爾集團老總侄子的妻子,兩個人婚內(nèi)出軌,梅爾集團總裁曾經(jīng)為此女一擲千金,著名的影視新星曾經(jīng)因為得罪過她,而遭公司雪藏,更讓人出乎意料的是,梅爾集團老總曾不顧自己妻子病重,為了這女人堅決要和曾經(jīng)和他一路拼搏過來的妻子離婚。如今這個社會雖然少不了出軌這樣的字眼,可一家人共享一個女人這樣的駭人傳聞,至今還只是這一條……”
廣場的大屏幕上的人,邊看邊議論著這件事情,甚至還有人罵著說:“真是造孽啊……出了這樣的事情這輩子還怎么見人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