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夏欽言站在喬荊南那間大而空曠的辦公室,我記得很多年前我因為梅婷的事情,在學(xué)校闖禍了,喬荊南罰我在他辦公室內(nèi)罰站,一直從那時候,到現(xiàn)在,都幾年的時間了,喬荊南辦公室還是沒有絲毫變動。
我望見這熟悉的環(huán)境,以前的種種歷歷在目,忽然覺得心里萬分惆悵,景相同,人相同,可心早已經(jīng)不同了。
我們兩人坐在那套沙發(fā)上,喬荊南坐在對面,身上沒有穿外套,就只有簡簡單單一件白色襯衫,沒有什么花紋,只有金屬色的襯衫扣子顯得別致精細(xì),手正有條不紊洗著茶具,我和夏欽言坐在那里望著他,我并不懂茶,只覺得相對于咖啡,喬荊南更喜歡喝茶,以前家里有很多套茶具,不用時,保姆定期清洗。
喬荊南一道道工序完成后,最終往精致的茶杯注入茶水,素白茶杯內(nèi)的茶水顯得碧綠清新,有兩片茶葉在杯內(nèi)隨著水晃動著。
喬荊南將第一杯茶遞到我面前,我有些意外,以為他第一杯會給夏欽言,畢竟我是夏欽言的秘書,只不過是隨著他一同來的,他還是我老板,我只不過是一個下屬,我有些遲疑。
看了夏欽言一眼,他坐在一旁一直帶著笑意,臉上并沒有表現(xiàn)什么,我只能伸出手雙手接過,手在接茶杯的過程中,不小心碰觸到他指尖,我稍微一縮,手中的茶杯一晃,杯內(nèi)的茶水溢出來,正好灑在茶具上,我嚇了一跳,接過那杯茶后,立馬低垂著臉。
我以為接下來喬荊南還會添兩杯茶,沒想到他坐在那里停止動作。
夏欽言似乎也有些尷尬,但他還是找到話題,笑著問:“聽聞喬總對于茶道這方面特別精湛,今天我算是見識了。”
喬荊南抬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腕表說:“你還有十五分鐘。”
夏欽言臉色一愣,他明白過來喬荊南的話,也沒有在廢話,他直話直說道:“我希望喬總能夠在考慮考慮,這項工程我們從項目擬定時就已經(jīng)分析好了前景和將來的發(fā)展,如果半途而廢,只會使我們兩房都損失慘重,這次項目確實是我們威亞疏漏了,也還請喬總網(wǎng)開一面,同我們一起度過現(xiàn)在的難關(guān)。”
喬荊南靠在沙發(fā)上,長腿交疊,他手放在腿上,漆黑的瞳孔內(nèi)閃過一絲笑意,他說:“夏總今年多大了。”
夏欽言沒想到喬荊南忽然會問他年齡,他沉默了半響,回道:“二十九了。”
喬荊南嘴角噙著一絲笑意,說:“難道你父親沒有告訴你一個道理嗎?什么是商人你應(yīng)該比我明白,這次項目我看在你父親在酒店這行業(yè)幾十年的面子上才答應(yīng)投資,我以為你至少又你父親年輕時一半的魄力。可沒想到卻栽在自己的朋友手中,你覺得我還會將第二次投資放在一個滿身弱點的人身上嗎?”
喬荊南這句話好不給夏欽言面子,夏欽言畢竟年輕,臉皮薄,因為喬荊南這一句話,臉?biāo)查g垮下去。
喬荊南似乎根本不怕傷到他自尊,他又開口說:“在生意上我看中的是第一次合作,如果你連第一次合作都讓我失望,那之后的事情更加不要和我談,酒店前期投進(jìn)去的錢,對于我來說并不算什么,夏總,回去問問你父親,如果他認(rèn)為這件事情的失敗值得我投,就算是劃出幾筆錢出來玩玩,我也無所謂,可你犯下的錯誤好像是最低級的,別說我話太重,而是你太年輕。”
夏欽言雙拳緊握,我側(cè)過臉偷偷瞟了一眼,發(fā)現(xiàn)他手背上青筋暴起,臉上卻始終帶著笑意,謙和說:“和喬總比我知道還很年輕,也希望喬總給我這次機(jī)會,不能一句話就斷定我的后路,我相信只要這次難關(guān)過去后,酒店有非常大的前進(jìn),我們威亞愿意讓利兩分給喬總,希望您能夠再次考慮一下,商場上寧愿朋友多過敵人,喬總應(yīng)該比誰都深悉。”
喬荊南懶懶靠在沙發(fā)上,挑眉說:“你在威脅我。”
夏欽言出下頭誠懇的說:“不是,雖然我們威亞和梅爾比不上,但我相信只要再過幾年,只要威亞和梅爾一直保持長期的合作,今后會是生意上的好伙伴,肯定也會為喬總帶來更大的利益。”
喬荊南忽然側(cè)過臉看向我,開口道:“你覺得呢。”
我被他話題轉(zhuǎn)的措手不及,以為這些事情本身和我沒有干系,一直抱著那杯茶在一旁充當(dāng)木頭人,喬荊南詢問意見時,我徹底頓住了,傻傻地坐在那里。
如果不是夏欽言咳嗽了一聲,我回過神來,放下手中茶杯,對喬荊南道:“我只是總經(jīng)理秘書,并沒有任何決定權(quán)。”
喬荊南垂下眸,端著那盞精致的茶壺再次為我空空的茶杯內(nèi)添了一杯水,遞到我面前,我實在喝不下了,又不好不接,只能再次雙手接住,捧在手中。
喬荊南低頭放茶壺說:“不如這樣,將決定權(quán)交給夏總的秘書,她如果覺得我該繼續(xù)投資,那接下來款不用你來向我要,我也會讓秘書親自劃過去,可如果夏總的秘書覺得不該繼續(xù)投資,那我只能說一句抱歉,也不用浪費時間來見我。”
喬荊南一下將這個皮球踢到我身上,夏欽言坐在那里好久,一直沒有說話,房間內(nèi)陷入沉默,喬荊南坐在那里卻極為放松,目光散漫的在我和夏欽言身上掃了一眼。
我開口說:“喬總,我只是夏總的秘書,我沒有這個資格決定。”
面對我的反抗,喬荊南靠在沙發(fā)上,淡淡道:“我說你有資格就有資格。”坑司麗巴。
他一句話將我所有想要反駁的話全部堵死,我有些看不明白他了,他這樣為難我真的好嗎?于公上,我是夏欽言的秘書,為了保住自己工作,自然希望喬荊南幫威亞渡過難關(guān),于私,我和喬荊南之間的關(guān)系,我更加不想讓我們之間變得這樣莫名其妙,而且我根本不想攙和這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