緹娜為我租的房子是標準的一室一廳一廚一衛(wèi),還帶了個陽臺,里面裝修很女孩子化,設(shè)備俱全。
而我所需要的東西已經(jīng)全部接了過來,就連平常要穿的衣服也整整齊齊用箱子疊整齊在那里,緹娜將鑰匙交到我手中,叮囑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項,還將業(yè)務(wù)管理的電話交給我。
便問我還有沒有哪些東西覺得不滿意的,這一套獨居的房子對于我來說,已經(jīng)算是特別不錯了,更別說里面裝潢和齊備的設(shè)施,哪里還敢和緹娜提什么意見,對于她精心安排,由衷說了一句感謝。
她微微一笑,道:“我只是拿錢辦事,如果沒有工資,這些事情自然輪不到我來幫你,感謝就談不上了。”
她說完這句話,便從房間里面退了出去,臨走的時候還為我關(guān)上門,我在房間里面左右看了一下,心里的滿足無法用語言形容,以前沒出嫁的時候,家里窮,根本沒有自己獨立的空間,之后嫁人了,每天活的小心翼翼,獨立空間對于我來說是一種奢望,這是我第一次出來獨住,忽然覺得生活似乎沒有想象中的那么枯燥,至少現(xiàn)在的自己還有期盼。
我站在那里發(fā)了一下呆,聽見樓下是汽車發(fā)動的聲音,我快速的在客廳里環(huán)顧了一下,視線定格在靠近電視機的陽臺上,我跑過去,將窗簾打來,本來停在下面的車已經(jīng)開向了茫茫夜色。
我站在那里望了很久,直到窗戶上傳來雨滴敲打聲,我所居住的這套房子是在九樓,仰望天際的時候,抬頭便是寬闊的天空。
夏天在悄然中逝去,秋天悄然將至。
這場雨越來越大,我將窗戶全部緊緊關(guān)住,將房間里面的燈光全部打開,臥室內(nèi)的地板上墊了毛毯,一個不大不小的書桌對著窗口,淺綠色的窗簾半開出一束夜光,一臺嶄新的筆記本安靜落在書桌上。
這臺筆記本機型是超薄型,線條流暢,屏幕背面正中央有一個咬掉一半的蘋果,我對車的牌子雖然不了解,可蘋果電腦不是沒見過,也清楚這種電腦的市價。
在香港免稅店是五千,在內(nèi)地卻高達九千或至一萬,想到銀行賬戶都不值這個電腦的錢。
我忽然嚇了一跳,立馬匆匆忙忙在房間找可以打的電話,走到客廳的時候,茶幾旁有個座機電話佇立在那里,我立馬拔了出來,對著數(shù)字鍵沒有半分遲疑按了一連串字數(shù)。
電話播出去后,一直響了許久,一直到最后兩聲的時候,才被人接起。
里面?zhèn)鱽硪粋€悶悶的男聲,我還不等他開口便有些興奮道:“金平,你到家了嗎?我和你說,你小叔叔給我租了一房子,里面什么東西都齊全,還有一臺差不多要一萬的蘋果電腦,你說我住在這里不好吧,學(xué)費都是他出的,我還是回去住吧,不然白白受著別人的多不好啊,雖然我們這里學(xué)校確實離家很遠,可只要我將時間緊湊一些用,回家為公公婆婆做晚飯應(yīng)該沒有任何問題。”
我在電話里面說了一大串話,像是要把自己今天的喜悅?cè)恐v給他聽,可話到嘴邊,卻變成了情況報告。
喬金平聽了,在電話那端道:“小叔叔既然給你租了你就住下吧,沒什么不好的,都是自家人,再說他本來就有錢,根本不在乎這么些錢,學(xué)校離家里這么遠,你跑回來干嘛?就只是住半年而已。”
對于金平回答,我多少有些不舒服,我以為假如我提出搬出去住,他肯定是第一個不同意,現(xiàn)在反而是他最贊成,我哦了一聲。
喬金平在電話里面等了一段時間,見我沒有說話,便問道:“你還有沒有事啊?要是沒事我就掛了。”
在喬金平要掛電話的時候,我立馬喊住他道:“哎!等一下,我還有有事!”
喬金平不耐煩道:“有事趕緊說,我還趕著下班去吃飯呢。”
我猶豫了很久,還是緩緩道:“我搬出來了....你會不會不適應(yīng)啊?”
喬金平在電話里面一聽,回了一句:“什么適應(yīng)不適應(yīng)的,難道沒了你我就不活了不成了?楊卿卿,你別在問我一些有的沒的,趕緊自己該干嘛就去干嘛吧,有事你再打電話給我,我要去吃飯了,不和你說了。”
喬金平匆匆忙忙將電話掛斷后,我聽著電話里面?zhèn)鱽硪魂囙洁降幕芈暎⒅@示通話已結(jié)束那幾個字許久,有些失落又有些依依不舍呢喃了一句:“可是我有些不適應(yīng)啊.....”
聲音雖然不大,可在這空曠的客廳里,卻仿佛可以聽見回聲一般。
他永遠都是這樣,不肯舍下半點時間來聽我說話。越來越忙,越來越忙,忙到彼此之間都塞滿了不耐煩。
我放下電話,為了不讓這通電話將好心情破壞了,起身將緹娜送過來的東西全部整整齊齊放到該放得地方。
這一夜,我沒有安心睡過去,人總是這樣奇怪,明明已經(jīng)從一個自己萬分恐懼與厭棄的地方逃了出來,好不容易給自己喘了一口氣,得到安逸后,以前厭棄與恐懼,仿佛也不再是那些恐懼,反而讓人有些不舍。
可時間已然沒有多余的空期讓我用來多想,自從我從喬家搬出來后,每天在學(xué)校潛心學(xué)習(xí),不知道是我太笨,還是我沒用心,明明別人兩遍就能夠理解的東西,我卻要反復(fù)三四遍才能夠使自己吸收。
每天在學(xué)習(xí)上刻苦鉆研著,也多虧了一些老師和同學(xué)的照顧。
時間一匆忙,很多東西就變得遙遠,剛搬出來的一個星期內(nèi),我天天需要打電話回喬家詢問公公婆婆的身體,他們都告訴我一切安好,讓我安心學(xué)習(xí),我以為真的如他們所說一切安好。
便也沒有去多想,電話越來越少,從一個星期變成半個月一次,有幾次我打喬金平的電話他很多次都沒有接。
為了不讓他覺得我煩,我決定暫時不給他電話,學(xué)校的學(xué)業(yè)也緊張,又加上大學(xué)生活本就多彩,參加社團,還有各種聚會與活動,漸漸的,和關(guān)系親近的朋友們手挽手行走在校園梧桐重重的樹影下,各自說著一些舉足輕重的八卦,明明是一個沒有笑點的話題,一行人,你一句,我一句,笑話也變得詼諧了,各自都是哈哈大笑。
在大笑之間,我常常都忘記自己的身份,仿佛喬家的人都離我很遠,甚至連喬荊南都只不過是夜深里的一場醒后便忘的夢。
不過有幾次下課的時候,我和同學(xué)去多媒體教室上課,必經(jīng)之路必須要經(jīng)過學(xué)校內(nèi)的一個停車場,有很多次我都看見一輛熟悉的黑色轎車安靜停在那里,等我上完課歸來的時候。
便看見那輛車開在最前面,后面緩緩跟著幾輛車,是學(xué)校幾位不常來的董事們的。
聽幾個玩得好的同學(xué)說,學(xué)校將擴建一棟圖書館,學(xué)校的董事現(xiàn)在正在和幾位贊助商談贊助的事情,我記得上次緹娜帶著我去來學(xué)校第一天的時候,喬荊南便和學(xué)校的董事去吃飯了,回來的時候,他手中多了幾分合同。
估計里面有他的一份。
這天上午,剛結(jié)束完一堂數(shù)學(xué)課,坐在我旁邊的女生賀躍便拉著我去籃球場看球賽,和我玩得好的其余兩個女孩子梅婷和張玥,早早收拾好了自己的書本,笑著圍了過來說要一同去。
梅婷和張玥兩個人的男朋友都是籃球比賽內(nèi)的主力隊員,每場籃球比賽她們回回都到,而賀躍這個唯一單身的也聽說暗戀上籃球隊里面一個主攻的隊長。
本來只有我和賀躍對籃球比賽不感興趣,常常都是下課就回家,根本不像梅婷張玥是那里的常客,現(xiàn)在賀躍因為暗戀對象也是愛打籃球的,便每天拖著我場場都去看。
我不是那種怎么知道拒絕人的人,雖然我坐在籃球場一般都是打瞌睡,但看到身邊為了一個球而激動得直跳腳的三人,還是很講義氣陪她們坐在那里磨耗時間。
時不時看看手機上面有沒有喬金平打來的電話。
本來最為激動的賀躍大概覺得嗓子喊得累了,便拿了一瓶水給我,自己手中拿了一個瓶子,擰開便嘩啦啦喝了幾口,側(cè)臉看向總是時不時看手機的我,便滿臉八卦道:“哎,卿卿,你都沒和我們說過你的感情狀態(tài)呢。”
她手搭在我肩膀上,笑的一臉曖昧問我:“你丫是不是有男朋友了?時不時看手機等你男朋友的電話呢?”
我立馬笑著否認,搖搖頭說沒有。
梅婷和張玥對我的私人感情一向感興趣,在聽賀躍的話,也湊熱鬧過來,張玥因剛才太過激動為自己男朋友吶喊加油,聲音有些嘶啞道:“為什么我覺得我們在楊卿卿面前跟透明人一樣,為什么她在我們面前,就跟一團謎一樣啊,至今我都不知道她家里住哪里,有沒有男朋友。”她停了一下話,喝了一口水道:“你也跟咱們說說你事情唄,不然咱們這樣交朋多不公平啊。”
三個人開始對我嚴刑拷問,我對自己的事情很少提,只是對他們稱自己家里是本市農(nóng)村的,她們都說不信,還說如果是農(nóng)村的根本用不起一萬塊錢一臺的電腦,也在那樣地段租不起一室一廳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