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葉祖峰的瞳孔微微一震。
他確實沒有想到,在藥山應允了傳授經驗的情況下,陳穩依舊選擇了拒絕。
而且拒絕得如此干脆。
要知道藥山可不是一普通煉丹師。
可以說在已知的情況下,他就是最頂級的那一撮人里的一個。
像陳穩這種年齡的,就不談煉丹手法的強弱了。
就經驗而言,藥山確實有為人師的資格。
如果陳穩能得到他的指引,確實是有一點的提升的。
葉天和葉縹緲則是不由相視一眼,仿佛在說果然如此。
說實話,以他們跟陳穩接觸的時間來看,陳穩就是一個很有主見的人。
決定了的事,幾乎就不會改變了。
所以拒絕,全在他們料想之內。
藥山的神色微微一凝,開口道:“小子,你知道老朽的身份嗎,知道拒絕我又錯過什么嗎?”
陳穩抱了抱拳:“首先,小子感謝前輩您的看重,但煉丹師只是我的一興趣而已。”
“自認已知的經驗和技術已經夠用了,所以就不浪費您的一番好意了。”
這……只是興趣嗎?
葉祖峰沉默了。
葉天和葉縹緲也愣住了。
他們不知道這是不是陳穩拒絕藥山的托詞。
但話說到了這,已經不需要再問什么了。
這就是鐵了心要拒絕了。
藥山則直接繃不住了,冷冷一哼,“不知所謂。”
陳穩笑了笑,并沒有回應,仿佛應對著空氣一樣。
像藥山這種架擺得那么高的人,無論是本性如何,他都不感冒。
如果態度好一點,那他就好好說話。
如果態度太差,那他連鳥都不鳥其一下。
“好了好了,既然你不愿意,也有信心,那這個話題到此為止。”
葉祖峰這時開口道,將這微妙的氣氛終結了。
雖然他還是心有疑惑,但陳穩這態度已經沒有商量的余地了。
如果他還想要勉強,那就只能是翻臉了。
這種做法在他看來,無疑于在殺雞取卵。
與其這樣,那還不如等陳穩失敗了之后,那再進行商議。
也許那個時候,一切就不太一樣了。
至于斷神草雖然也很罕有,但也不是再也找不到了。
所以孰輕孰重,在他的心中早已有了計較。
藥山眉頭輕擰,知道自家老友的想法是什么了。
想了想,他這才深吸了口氣,然后道:“小子,既然你不愿意,那老朽就不勉強了。”
“接下來,我們商議另一件事,你把斷神丹的丹方換予我,條件你可以任提。”
“哪怕你想加入我們藥谷,也不是不可以。”
葉天和葉縹緲的臉色微微一變,下意識地看們葉祖峰。
是的。
他們在不知道這藥山會打斷神丹丹方的主意。
怎么地,你這輔助煉丹是假的唄,就是明打著斷神丹丹方的主意去了。
葉祖峰知道葉天和葉縹緲的意思,其實他也很為難。
一是老友,一是恩人。
同樣,這兩個人對于他都有一定的恩情。
再說了,在他看來藥山就是拿了斷神丹丹方,也不是白拿的。
但最終他還是開口道:“小穩啊,老朽還是那句話,一切都以你自己的想法為準。”
“如果你愿意,那大可提出條件,我們給你作證。”
“如果你不愿意,那這事到此為此,我們也給你站臺。”
聞言,陳穩點了點頭。
至少這葉祖峰做人做事沒有問題的。
如果這人真的是助紂為虐之輩,那他也該想一想兩方接下來的關系了。
藥山看了自家老友一眼,然后道:“小子,你可得好好想一想,老朽也是很有誠意的。”
“藥谷在天之墟意味著什么,你在天墟的處境又是什么。”
“說句不夸張的,哪怕是蕭玄也不止一次要與我們交好。”
“如果你答應了,那你與蕭玄之間的事,我們也不是不可以出手幫一下忙的。”
“當然了,這也僅僅是我們的舉手之勞,與予以你的承諾不同。”
“你大可提出交換條件,我們都盡可能滿足你。”
話罷,藥山再一次擺出高架態來。
在他看來,天墟在陳穩與蕭玄之間已經做出了選擇。
否則事情過去了這么久,天墟內部是不可能不對外表態的。
沉默代表了什么,他們可太知道了。
所以被蕭玄的生死戰壓著一事,就是陳穩心頭最大的危機。
現在他們愿意幫忙調和,而且還有交換后的條件承諾。
他就不相信陳穩能拒絕。
其實,他說的蕭玄想與藥谷交好,也并非在胡謅。
蕭玄不止一次想要壯大自己的力量,而藥谷又是很特殊的存在。
所以,藥谷自然也在蕭玄的拉攏范圍之內。
只是他們內部有很多人不太喜歡湊這個熱鬧,所以才導致這事一直擱置了。
但現在蕭玄成為最年輕的大帝,并且廣邀天下勢力參加大典。
所以這一個話題又被提了起來。
但結果還是那樣,在內部依舊有很多人反對。
至于最后成不成行,那還是一個未知數。
所以,藥山所說的能幫陳穩緩解一下與蕭玄的關系,并不是一句狂言。
見陳穩久久沒有回應,藥山再一次開口道:“你要知道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我們藥谷是非常有誠意的。”
陳穩深吸了一口氣,然后道:“對不起,我還是拒絕。”
“好……什么……你拒絕?”
藥山的嘖瞳孔猛然一震,眼底全是震驚之色。
是的。
他從來沒有想過陳穩會拒絕。
原本信心十足的他,這一下迷糊了。
在他看來,沒有人能拒絕藥谷,更沒有人能拒絕如此大的誘惑。
這……
葉祖峰也微微地有些動容。
陳穩這拒絕也是他沒有想到的,而且還如此干脆。
“小子,你要知道沒有我們幫助,你與蕭玄一戰就是個死。”
藥山深吸了一口氣,壓著內心的情緒,然后低喝道。
陳穩神色不變,“那又如何,我怕死就不會有這一件事發生。”
“你……好好好,好好好。”
藥山連說了兩個好好好,最后才又道:“你是第一個連續拒絕我的人,真長見識了。”
“記住了,我們藥谷也不是非一道丹方不可,而你命只有一條。”
“既然你覺得那又如何,那我們大可放長眼睛看著。”
說著,他的話鋒便又一轉:“老朽也想看看,沒有我的輔助,你能不能把斷神丹煉出來。”
在他看來,像斷神丹這種頂級道丹,半且難度直逼帝丹的存在,陳穩就不太可能能成。
一是,陳穩太年輕了。
另一個就是,哪怕是他也不敢百分百煉成功。
陳穩緩緩地抬起眼皮,“我很樂意打你這個臉。”
他知道一些煉丹室是可以通過陣法之道觀看的。
除非本人拒絕,否則很多人會利用這種方式來學習和旁觀。
用仙紅芍的話來說,只要氣息不泄露,那就不怕任何人觀看。
煉丹不僅在于手法,更在于對丹火和煉藥時的掌控。
要想成丹,更要看手法和藥液的配比。
所以哪怕藥山觀看了全過程,也是無法煉制出斷神丹的。
“很好,你也是第一個敢在我面前這么狂的人。”
藥山再一次開口道,聲音開始帶有了一絲冷意。
葉祖峰知道自家老友有了火氣,于是開口道:“行了行了,這事到此為止,我們都是自己人,沒有必要鬧成這樣。”
藥山看了葉祖峰一眼,并沒有說話。
他與陳穩并沒有什么仇怨,還不至于屈尊出手。
但他也沒有夸大,就是第一次有人敢連續拒絕他的。
他若真的沒有點火氣,那就真的啥也不是了。
陳穩則是神色不變,仿佛剛剛的事并沒有妨礙到他一樣。
見兩人都沒有說話,葉祖峰再一次開口道:“小天,煉丹室準備妥當了沒有?”
“一切都準備就緒了。”葉天立時開口道。
葉祖峰點了點頭,然后看向陳穩:“那小穩你呢,打算什么時候出手?”
陳穩笑了笑道:“我這隨時可以。”
“好,那接下來就麻煩你了。”
葉祖峰說著,便又朝葉天道:“帶路吧。”
“是,老祖。”
葉天應了一聲,便立時站了起來。
“我們走。”
葉祖峰大手一揮間,便先一步迎了上去。
陳穩等人也沒有怠慢,抬步便跟了上去。
在葉天的帶領下,陳穩等人來到了一密室處。
在密室的深處,則有著一間煉丹室。
煉丹室內應有盡有,顯然是早已做好了準備。
而且正如要求的那樣,這煉丹室環境不錯,而且也十分的安靜。
“小穩,你看一下可滿意?”葉祖峰開口道。
陳穩點了點頭:“很好,葉城主費心了。”
“哈哈,你滿意就行。”葉天頓時朗笑了起來。
“接下來就交給你了,麻煩了。”
葉祖峰朝著陳穩鄭重地開口道。
陳穩神色不變:“我盡力。”
“那就好。”
葉祖峰點了點頭,隨即又道:“對了,你不介意我們在外面觀看吧?”
陳穩淡淡地掃了藥山一樣,然后道:“我求之不得。”
藥山的臉色頓時緊繃不已,知道陳穩這話是說給他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