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灼自己非要跟人家比,比輸了就開始生悶氣。
于景渡心中覺得好笑,面上卻不敢表露出來,還得想法子安慰少年。
“其實你還算可以的。”于景渡一本正經道:“只是我天賦異稟,你沒必要跟我比。”
他這話確實是發自內心的安慰,但落在容灼耳朵里便成了某種炫耀。
這下容灼更郁悶了。
“不騙你,江繼巖就不如你。”于景渡亂編道。
容灼眼睛一亮,“真的嗎?”
“真的。”于景渡怕他不信,還特意抬起胳膊,在隔板上空拿手比劃了一下給他看,“他就這么點。”
容灼看著于景渡那只手比劃的距離,有些不信,“你怎么知道的?”
“一起方便過,不小心看到的。”于景渡道。
容灼聞言倒也沒再懷疑,轉而道:“我從前倒是沒怎么注意過旁人的,下回跟我表哥一起方便時,偷偷看看他的。”
容灼在于景渡這里失了的面子,想試試能不能在段崢那里找回來。
于景渡一聽他這話登時有些頭大,暗道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若是小紈绔突然有了這種愛好,天天拉著旁人去方便……
于景渡這么一想頓時酸得夠嗆,心想一定要把人盯住了,不能讓他去胡來。
兩人舒舒服服泡完了澡。
因為浴房里很暖和,容灼也不著急穿衣服。
他取了干凈的布巾將身上擦干,眼角的余光瞥見于景渡時,便忍不住打量了幾眼。
于景渡身形勁瘦結實,很有力量感,尤其身上帶著的那些傷疤,非但不讓人覺得難看,反倒為他平添了幾分特有的野性氣質。
于景渡察覺到了他的目光,“好看?”
“還行吧。”容灼低頭看了看自己,心里酸溜溜的。
他身形瘦削,再加上沒有習過武,所以顯得有些單薄。
而且他皮膚很白皙,與于景渡的膚色一對比,看著像是剛剝了殼的雞蛋。
容灼倒不覺得多自卑,人和人本就不一樣,他不覺得自己這樣有什么不好。
不過不得不承認,他挺羨慕于景渡那副身形,看著就很可靠強大。
“我能摸一下嗎?”容灼小聲問。
于景渡明顯一怔,忍不住做了個吞咽的動作。
“行。”于景渡欲蓋彌彰地擺出一副無所謂的姿態,立在原地等著容灼施為。
他面上看著淡定,心里卻跟打鼓似的,心跳快得不像話。
便見容灼順手將布巾圍在腰間,而后慢慢走到了于景渡身邊,伸手在他身上的傷疤上輕輕摸了摸。
于景渡這才反映過來,容灼想摸的是傷疤。
他心中一邊有點失望,一邊又松了口氣。
失望是因為容灼摸的不是他想的地方,松了口氣也是因為這個理由。
他現在就像一個矛盾體,既渴望容灼的親近,又有點近鄉情怯。
“這些傷都是打仗的時候留下的?”容灼問他。
“嗯。”于景渡被他摸得有些癢,想伸手攔住他的手,又不舍得。
容灼表情卻很認真,“你真厲害。”
他通過于景渡身上那些傷疤,就能大致想象出那里曾經皮開肉綻的模樣。
若是換了他,這任何一處小傷都能讓他害怕不已。
但于景渡卻在過去的幾年中,反反復復經歷著這些,幾乎將受傷當成了家常便飯。
想到自己曾經還誤以為對方身上這些傷是在尋歡樓落下的,容灼心中不禁有些愧疚,但同時他心里對于景渡也多了幾分與從前不一樣的感覺。
仿佛在宴王的兇名和青石的清冷之外,他又認識到了于景渡的另外一面,強大而堅定。
“行了!”于景渡也拿了塊布巾擋在身前,表情有些不大自在。
容灼并未察覺異樣,走到旁邊拿過自己的衣服打算穿上。
“差點忘了。”他從衣袋里取出一個廣口的瓷罐,“剛才大堂的伙計朝我推薦的,說這個有潤膚之功效。”他說著將瓷罐的蓋子打開,湊到鼻間聞了聞,“還挺香。”
容灼說著伸手用指尖沾了一點瓷罐里的香膏,伸手湊到了于景渡面前。
于景渡很捧場地湊近嗅了嗅,面上沒什么表示。
“豫州這邊的天氣比京城干燥,這東西正好能派上用場。”容灼說著便拿手沾了香膏往身上涂。
于景渡目光在他手上停留了片刻,很快轉開了視線。
容灼卻不知他的心思,還好心地將瓷罐遞到他面前,“你也試試。”
“不必。”于景渡取過自己的衣服,背對著容灼穿好。
待他回過身來時,見容灼身上已經涂得差不多了,只剩后背因為摸不到,所以遇到了些阻礙。
“能不能幫我一下?”容灼扭頭看他。
于景渡遲疑了一瞬,上前接過了對方遞來的瓷罐。
他學著容灼的樣子在瓷罐里挖了一塊香膏,然后抹到容灼背上,隨后掌心貼著對方的皮膚,慢慢將香膏勻開。
少年皮膚白皙光滑,觸感也很柔軟,和于景渡身體的觸感截然不同。
于景渡一手在他脊背處撫過,動作很輕,神情則有點僵硬。
容灼看不見他的表情,只能感覺到他指腹和掌心的薄繭,擦過皮膚時帶起的陣陣麻癢。那感覺有點微妙,令他驟然想起了于景渡先前幫他抹藥時的情形,于是……
于景渡便覺掌心覆著的身體驟然一繃,像是忽然變得很緊張似的。
不等他反應過來,容灼便道:“好了,就這樣吧。”
隨后,容灼也沒轉過身看他,默默走到一邊取過自己的衣服,背對著他一件件穿好。
于景渡長出了一口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擺,又低頭看了一眼,確認看不出什么這才放心。
“身上熱,等會兒再出去行嗎?”容灼問他。
“嗯。”于景渡應了一聲,將手里的瓷罐蓋好蓋子,一直拿在手里把玩。
容灼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兩只手交握著放在腿間,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
于景渡轉頭看了他一眼,表情帶著點玩味。
“你看我干什么?”容灼語氣帶著點莫名的心虛。
“沒什么。”于景渡收回視線,突然輕笑出聲。
容灼瞥了他一眼,也跟著笑了起來。
他想,男人的身體真的是很麻煩啊!
兩人在浴房里坐了好久才出來。
容灼覺得那潤膚的香膏味道不錯,抹著也很舒服,便找浴房的伙計又買了兩罐。
“兩位公子用著好下次再來。”那伙計朝容灼和于景渡道。
“他不用,只有我用。”容灼笑道。
那伙計看了于景渡一眼,眼底帶著幾分笑意,也沒多說什么,十分熱情地將兩人送了出去。
“回去嗎?”容灼問于景渡。
于景渡伸手把他手里的兩個瓷罐接過去,“累了嗎?”
“也不是很累。”容灼道:“洗完澡還挺舒服的。”
“那就再轉轉。”于景渡說罷帶著他朝街市上行去。
汴州城雖不及京城繁華,但街上也挺熱鬧的。
容灼難得有興致,在路過街邊的小攤時,看到好玩的東西就忍不住想買。
于景渡想起來他喜歡買這些小物件,便縱著他買了一堆雜七雜八的。
后來東西多到他們已經拿不下了,于景渡就找了個伙計給了賞錢,讓人幫忙將東西送回了他們住著的客棧。
“少東家,還買嗎?”于景渡看著容灼,眼底帶著寵溺的笑意。
容灼兩手負在身后,擺出了一副少東家的譜來,挑眉道:“不買了,累了。”
于景渡見他一會兒工夫耳朵便凍得有些泛紅,便隨手拿過隔壁小攤的一個虎頭帽子戴在了他腦袋上。那虎頭帽子應該是給小孩子戴的,但個頭有大有小,于景渡拿的這一只約莫是大號的,戴在容灼腦袋上竟然還挺合適。
“先前給你找的帽子也不知道戴著。”于景渡一邊說著一邊將虎頭帽兩側的帽耳拉下來,又將兩側垂著的帶子系上,這樣一來容灼便只剩下一張小臉還露在外頭,耳朵和半邊臉頰都被擋住了。
“好看嗎?”容灼問他。
于景渡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忍著笑意點了點頭。
容灼五官本就生得精致,如今戴著這虎頭帽,看著十分可愛,令人很想抱在懷里揉一揉再親一親。但于景渡不敢胡鬧,怕嚇著他,只能退而求其次,伸手在他腦袋上揉了揉。
回到客棧之后,容灼找了個銅鏡照了一下,發覺這帽子戴著確實挺可愛的。
“可惜我們家里沒有小孩子,不然買回去給他戴。”容灼道。
他說罷忽然想起了上次宮宴上,于景渡懷里抱著的那個孩子。
“上回除夕你抱著的那個孩子是八皇子嗎?”容灼朝他問道。
于景渡一怔,大概沒想到他會忽然問這個,“嗯。”
“那孩子挺聰明的,你好像也挺喜歡他。”容灼道。
于景渡淡淡一笑,“我上次離開京城的時候,他還沒出生。這次回來,也是偶然間在御花園里見過他一次,小家伙不知為何,一點也不怕我。”
于景渡和自己這些弟弟們向來沒什么感情,他也不打算在這方面下功夫。
皇家的兄弟之情牽扯的東西太多,本就不堪一擊,費心經營也未必會有好結果。
“你喜歡他嗎?”容灼問他。
于景渡沉默了半晌,才朝他解釋道:“他母親成嬪,與我母妃曾有些淵源。”
容灼聞言走到他身邊坐下,收斂了笑意,認真看著他。
“她入宮時,我母妃尚在人世,兩人的住處離得近,后來漸漸就成了朋友。”于景渡道。
他省去了兩人都不受寵,所以同病相憐這一層,但容灼略一思忖也能想到其中的緣由。
“我母妃性子清冷孤傲,在宮中能說話的人不多,她算是一個吧。”于景渡道,“后來我聽管家說,他們離宮去王府之前,成嬪每年到了我母妃的忌日,都會偷偷給我母妃燒一些紙錢。”
宮里是不允許私自祭拜亡者的,成嬪這么做也算是擔了點被責罰的風險。
若非王府的管家每年也會偷偷祭拜祁妃,她做的這些事多半至今都無人察覺。
容灼聞言頗為感慨,心道這成嬪倒是長情之人。
彼時的于景渡并不受寵,成嬪這些事情又是偷偷做的,所以定然是出自真心,而非有別的目的。
大概正因如此,于景渡才會對自己這個年幼的八弟另眼相看吧。
“那這虎頭帽子拿回去送給他吧。”容灼笑道。
于景渡看了他一眼,“很適合你,你留著吧。”
容灼聞言又忍不住走到銅鏡前照了照,看樣子確實挺喜歡。
兩人說話間,外頭傳來了段承舉的聲音。
于景渡早早便聽到了腳步聲,起身去開了門。
“祁公子?”段承舉朝他一笑,“我侄兒在嗎?”
“堂叔。”容灼從內間出來,“您找我?”
段承舉道:“你先前不是說想跟著我學一學做生意的門路嗎?今日便有個局,你同我一道去吧。”
“什么局?”容灼問他。
“汴州當地一家商行,與咱們商隊多有合作,他們掌柜的今日約我一起聊幾句,我想著將你一起帶上。”段承舉道:“機會難得,也算是帶你見見世面。”
容灼聞言下意識看了一眼于景渡,但對方并未看他,目光落在了別處。
“那行吧。”容灼見段承舉一片好心,也不好拒絕,畢竟到了豫州還得依靠段崢這位堂叔幫忙呢。
“那你收拾一下,一會兒我來叫你。”段承舉說罷便走了。
容灼將那虎頭帽子摘下來,朝于景渡問:“我頭發要不要束起來?”
他先前洗完了澡之后,頭發只松松綁在了腦后,這會兒看著散漫恣意,倒是多了點平日里沒有的慵懶氣質。
“就這么想跟著他做生意?”于景渡問他。
“不是。”容灼見他不大高興,解釋道:“他畢竟是我的長輩,總不好不給面子吧?”
于景渡深吸了口氣,并未多說什么,而是取過了木梳幫他梳頭。
容灼老老實實坐下,“就是去吃個飯而已。”
“你當真以為他是為了帶你見見世面?”于景渡道。
“不然呢?”容灼問:“我名義上是他侄子,還是他的少東家,他總不至于坑我吧?”
“坑你倒是不至于。”于景渡道:“帶著你這個少東家給自己長臉罷了。”
容灼聞言不由失笑,不過倒是并不在意。
此番去豫州,他們本就要靠著段承舉幫忙。
若對方真想借著他少東家的名頭長長臉,他倒也不介意。
就當是禮尚往來了。
“你跟我一起去嗎?”容灼問他。
“我不去,怕你讓人賣了。”于景渡道。
容灼聞言不由失笑,伸手在于景渡的手腕上蹭了一下,像是在討好人的小貓。
于景渡被他這小動作取悅了,心中的不快登時消散了大半。
他對于容灼要去經商一事,始終耿耿于懷。
其實他心里也知道,容灼說不定只是隨口一說,未必就打定了主意要去。
畢竟對方每次提及,都是說等將來塵埃落定之后。
這也就意味著,短時間內他并沒有這打算。
但于景渡依舊過不去心里那個坎,因為容灼計劃的這個未來里,并沒有他的位置。
“好了。”于景渡幫他束好發,而后態度有些冷淡地坐到了一旁。
容灼伸手在他手背上輕輕勾了一下,眼底帶著點笑意。
于景渡反手將他那只作亂的手握住,抬頭靜靜注視著他。
“從前你說不愿跟著我,是因為那個時候并不知道我就是宴王,覺得我是個暴戾之人,心中懼怕我。”于景渡道:“如今你該知道我待你如何,還是不愿留在我身邊嗎?”
“我……”容灼見他忽然這么嚴肅,倒是有些不安起來,“我沒說一定要去……”
“可你也沒說過會留下來。”于景渡道。
容灼一手被他攥得有些疼,掙了一下沒掙開。
“疼!”他小聲抗議道。
于景渡聞言這才放輕了力道,只是面色依舊不大好看。
“將來的事情,咱們可以將來再說。”容灼道:“你如今覺得我有趣,想讓我留下,說不定將來你身邊有趣的人多了,你還不稀罕我留下來呢。”
于景渡心中有些氣結,奈何如今也不好朝他解釋自己的心意,只能將百般情緒都壓了下去。
“還疼嗎?”他執起容灼的手腕,發覺自己方才握過的地方已經紅了。
容灼的皮膚太敏感,而且很經不住折騰,他明明沒用多大力氣,還是將人手腕都握紅了。
他心中暗道,這人難到不知道自己就跟個瓷捏的人一般,半點磕碰都受不得?
若是由著他出去闖蕩,誰知道能被磋磨成什么樣子?
“沒事。”容灼抽回自己的手,安慰道:“我剛才故意唬你的,不疼。”
于景渡被他這么一哄,一顆心又軟成了一片,暗道自己真的是越來越無可救藥了。
黃昏時,段承舉便來叫著容灼一起出了門。
于景渡自然不可能放心,只能跟著一起去了。
兩人跟著段承舉到了汴州城最大的一間酒樓。
請客的商行老板姓柳,早早就等在了雅間里,見了容灼后非常熱情,上前就打算抓容灼的手。
“少東家手剛受了傷。”于景渡不動聲色地伸手一擋。
那人一怔,倒也不生氣,忙關心道:“傷得不重吧?”
“無妨,扭了一下。”容灼笑道。
柳老板忙招呼人坐下,態度頗為殷勤。
他在汴州當地的商賈界雖有些地位,但相對于生意做遍了大江南北的段家來說,自然是比不過的。而且段家在京城頗有些地位,保不齊還和朝中人有來往,所以柳老板不敢有絲毫怠慢。
容灼落座之后才發覺,今日在場的除了柳老板還有幾個作陪的人。
而依著座次來看,他坐著的位置比段承舉還要講究一些。
看來于景渡說的沒錯,今晚段承舉帶他見世面是假,拉他出來和這些人套關系是真。
不過他對此事倒也不是很反感,再說他既然扮演段家的少東家,幫著應酬這種事情也算是分內之事了。
于景渡沒有入座,而是一直立在容灼身后,看起來像個忠誠的守護者。
他的存在極有壓迫感,令在座的人面對容灼時,都不由多了幾分忌憚。
托于景渡的福,容灼這頓飯吃的還算安穩。
中間柳老板等人想同他喝酒,都被于景渡不動聲色地擋了回去。
后來遇到實在熱情的時候,于景渡便干脆都幫他喝了。
所以一頓飯吃到最后,容灼也只喝了一兩杯酒,倒是成了整間屋子里最清醒的人。
容灼一直忍不住回頭看于景渡,心里有些過意不去,只盼著這頓飯能快些結束。
然而終于等到時辰差不多了,那柳老板卻一拍手,雅間的門被打開,幾個抱著琵琶的歌女走了進來。
這雅間本就寬敞,一張桌子只占了一半房間都不到,另一側空出了好大一塊地方。
容灼本以為那是用來休息的,萬萬沒想到竟還有歌舞表演。
他耐著性子坐在那里看完了表演,以為總算可以結束了。
萬萬沒想到那幾個姑娘們表演完之后,直接走到了桌邊開始朝眾人敬酒。
容灼目瞪口呆地看著其中一個姑娘坐到了柳老板的腿上,整個人都不好了。
沒想到這柳老板這么庸俗,飯后竟然還安排了這樣的活動。
容灼只覺心中一陣難受,有些坐不住了。
“少東家,小女子敬您一杯酒。”一個看著文文弱弱的姑娘走到容灼身邊,看起來有些拘束。
柳老板一笑,“少東家,這個姑娘可是清白之身,所以性子拘束了些。”
容灼看著那姑娘,驟然想起了過去的青石和青玉,心中有些難受。
他覺得這屋里實在是待不下去了,卻又不想讓那姑娘難堪,于是打算接了她的酒,然后就起身離開。
然而于景渡卻會錯了意,以為他要喝那杯酒,伸手奪過酒往桌上一磕,拉著容灼便出了屋子。
屋內的眾人都面面相覷,一臉沒弄清楚狀況的神情。
段承舉嘆了口氣,朝柳老板道:“你怎么還搞這個啊?”
“這不是想著讓少東家高興高興嗎?”柳老板道。
段承舉一臉無奈,湊到柳老板耳邊說了句什么。
柳老板一臉震驚,回想起方才少東家身后立著的那個青年,頓時回過味兒來了。
他心道,怪不得那人一晚上都像個護食兒的……
另一邊,容灼被于景渡拉著徑直出了酒樓。
對方一言不發,且走得極快,容灼在他身后像是個小雞仔兒似的被他拎著。
“你慢點!”容灼一邊扒開他手一邊道:“疼!”
于景渡回身看著他,依舊沒有開口,但容灼能感覺到他很不高興。
“你有話不能好好說嗎容灼揉著發疼的手腕,有些委屈地道。
“好好說?”于景渡冷笑道:“好好說等你喝了她的酒,然后讓她坐你腿上?”
容灼一怔,擰眉道:“我什么時候說要讓她坐我腿上了?人家姑娘也沒說要坐我腿上啊。”
“你從前又不是沒在花樓待過,你不知道那姓柳的是什么意思嗎?”于景渡道。
“我來之前又不知道他會安排這個。”容灼不明白于景渡為什么發這么大的火,只覺得十分委屈。
明明他自己也是被迫的,而且他什么都沒干,于景渡憑什么這么說他!
“你把我當什么人了?”容灼道。
于景渡沒有應聲,卻越想越窩火,尤其是想到當初容灼第一面見他時,就給了他一包金葉子。他懷疑若是不把人拉出來,小紈绔說不定當場就拿出荷包要給人贖身了。
容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