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易年聽著,有些不明白白云飛的意思。
白云飛瞧見,伸手摸進懷中,掏出了一串鑰匙。
鑰匙很普通,就是尋常鑰匙。
上面綁著一根繩子,把幾把鑰匙串了起來。
微微有些生銹,但腐蝕痕跡不嚴(yán)重。
可就是這尋常東西在易年眼中便不尋常了。
因為這鑰匙是自己丟的,或者說,是自己放下的。
這,是醫(yī)館的鑰匙。
生塵醫(yī)館不是什么禁地,只要想進都能進去。
當(dāng)初離開上京的時候只是隨意把鑰匙丟進口屋里,被人拿走也不算奇怪。
不過醫(yī)館開業(yè)的時候秦懷素送過藥材,平時周晚也總?cè)?,有他們兩個露過面,一般小偷還是不敢對醫(yī)館起什么心思的。
但這小摸小偷的人中,包括白云飛。
而在白云飛拿出這串沒什么價值的鑰匙之后,易年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能從醫(yī)館拿走鑰匙,自然能從醫(yī)館拿走研磨過清心散的紙。
所以佛像中的那張紙,是白云飛做的。
或者說,與他身后的人做的。
后者的可能更大,因為白云飛沒這個本事能調(diào)查清楚自己的情況,所以他身后一定還有人。
是白羽山莊還是其他,現(xiàn)在不得而知。
但他們的實力不容小覷,畢竟無論是進入凈竹寺,還是知道佛像中的無骨舍利,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看著易年神色,白云飛嘴角笑意漸濃。
把鑰匙遞給易年,開口道:
“現(xiàn)在,這個分量夠了嗎?”
七夏與無骨舍利,無論哪樣都對易年重要無比。
此時二者相加,讓易年本就亂了的心又亂了一些。
看著遞過來的鑰匙,易年下意識的抬手去接,可平時穩(wěn)定無比的手卻在此時出現(xiàn)了輕微的顫抖。
看見易年反應(yīng),白云飛臉上的笑意怎么藏也藏不住。
易年顫抖的接下鑰匙,就在白云飛壓不住嘴角笑意的時候忽然抬起了頭,之前的慌張消失不見,雙眼逐漸深邃,神識壓制住白云飛,淡淡道:
“其實七夏不在你們手里,對吧?”
聽見易年突然的發(fā)問,神識被壓制的白云飛神情出現(xiàn)了瞬間的恍惚。
盡管很短暫,但還是被早有準(zhǔn)備的易年捕捉到了。
白云飛馬上調(diào)整氣息,臉上帶著笑,開口道:
“如果她不在我手里,那龍鱗怎么會在我的手里呢?”
反問著,晃了晃手中龍鱗。
易年看著龍鱗,也笑了笑,先前的慌亂徹底消失,開口道:
“隨口問問,不過你的反應(yīng)已經(jīng)給了我答案…”
在看見龍鱗的那一刻,易年確實下意識的認為七夏在白云飛手里。
不過在白云飛拿出鑰匙通過無骨舍利要挾自己的時候,易年瞬間便反應(yīng)了過來。
七夏,絕對不在白云飛手里!
他,最多也就是知道些關(guān)于七夏的消息。
自己明明處于劣勢,可白云飛卻主動增加籌碼,那只有一個原因,就是打亂自己的心思,從而相信他的話。
只有綁匪提條件的,沒見過綁匪在占盡優(yōu)勢的情況下主動妥協(xié)的。
而通過方才的試探以及白云飛的瞬間恍惚,易年可以確定,七夏確實不在他的手里。
想到此,易年的心思稍稍恢復(fù)了些。
但七夏的情況還是同之前一樣,生不見人死不見尸。
而且易年現(xiàn)在可以斷定,七夏絕對不是自己離開的,而是真的遇到事情了。
要不龍鱗不會丟…
而現(xiàn)在找到七夏唯一的線索,還在白云飛手中,他身后的人,應(yīng)該真的知道七夏到底遇見了什么事。
再加上萬般難尋的無骨舍利,所以這要挾的條件依舊存在。
易年知道,白云飛也知道。
但易年已經(jīng)不像之前那般被動了,畢竟無骨舍利是死物,大不了直接翻臉,再想別的辦法救元氏一族。
不過不到最后關(guān)頭易年也不好翻臉,畢竟目前為止只知道這么一個救元氏一族的辦法。
看向白云飛,開口道:
“好了,說說條件吧…”
條件,自然是換取七夏消息的條件。
白云飛知道易年已經(jīng)反應(yīng)了過來,但也知道依舊能威脅到他,索性也不裝了,開口道:
“殺一個人,然后我給你七夏的消息…”
殺人?
聽見這條件的時候,易年心底起了一絲疑惑。
殺人找少一樓不好嗎?
又不是找不到,畢竟之前他就與花想容和叢中笑合作過。
難不成他要殺的人少一樓殺不了?
抬眼看向白云飛,開口道:
“我不是殺手,這事兒你應(yīng)該找少一樓…”
白云飛聽著,笑了笑,開口道:
“找他們自然可以,不過最近手頭有些緊,請不動他們…”
這話,鬼都不信。
看著易年,繼續(xù)道:
“答不答應(yīng)全看你,我只是過來與你說一聲,正月初五,北祁祖廟,有人要秦懷胤的人頭,記住,時間不能錯,地點也不能錯,否則我不保證在殺完人后你會不會得到關(guān)于無骨舍利與七夏的消息,言盡于此,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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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飛來的突然走的干脆,絲毫沒有繼續(xù)與易年談下去的心思。
看著白云飛的背影,易年的眉心皺了起來。
方才在白云飛說要殺人的時候,其實腦海中已經(jīng)閃過了很多人的名字,甚至包括白笙簫與木葉。
白羽山莊在城東一事敗露之后就已經(jīng)惹到了圣山,之所以能茍延殘喘到現(xiàn)在那是因為圣山最近這兩年的事情太多,還沒騰出手收拾他們。
如果白云飛要殺的人是木葉或者白笙簫還好理解,畢竟圣山一旦再亂,對付白羽山莊的可能就更小。
甚至還想到了南行一千玨等真武強者,因為少一樓殺不了的人沒多少,他們算是為數(shù)不多的幾人。
再就是明面上與白羽山莊有仇的人,比如風(fēng)雷宗和北落山。
不過秦懷胤這個名字卻始終沒有出現(xiàn)。
此時聽見白云飛要殺的人是秦懷胤,易年不免開始思索起來。
如果是兩年前,這個人的生死與自己無關(guān),但現(xiàn)在,不行。
秦懷胤此時身為北祁皇帝,一舉一動都事關(guān)北祁安危,特別是在與北疆妖族斗的正歡的時候。
如果秦懷胤死了,北祁必亂。
北祁一亂,北疆妖族踏平北線十城就只是時間問題。
那白云飛或者他身后的人要殺秦懷胤,是不是就是為了讓北祁大亂?
而且還把殺秦懷胤的時間與地點規(guī)定的明明白白,是否另有用意?
一時間,易年有些想不通,也想不全。
看向快要走遠的白云飛,開口道:
“等等!”
白云飛聽見聲音,停下腳步轉(zhuǎn)身看向易年,開口道:
“還有事嗎?”
易年看了眼白云飛,目光落在了龍鱗上,開口道:
“我的劍…”
白云飛微微一笑,晃了晃龍鱗,開口道:
“以前是你的,以后也可能是你的,但現(xiàn)在不是,等…”
還沒等白云飛話說完,易年身形一閃,出現(xiàn)在了白云飛身前,抬手抓住白云飛的手腕,稍微一用力,只聽咔嚓一聲,骨頭碎裂的聲音響起。
白云飛吃痛,抓著龍鱗的手下意識松開。
易年伸手接下龍鱗,青光迸發(fā),瞬間震碎了龍鱗上面的封印。
松開白云飛的手,往旁邊一甩,低聲道:
“現(xiàn)在也是我的劍…”
白云飛剛想說話,但在瞧見易年的神色時,一股莫名恐懼升起,想了想,還是把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關(guān)于七夏的欺騙已經(jīng)被易年洞悉,現(xiàn)在能威脅到易年的只有無骨舍利。
這威脅有用,但不絕對。
如果易年翻臉,自己一定是第一個死的人。
捂著被易年捏碎的手腕,沒放任何狠話,開口道:
“記住,正月初五,北祁祖廟…”
說完,轉(zhuǎn)身又要離去。
第二次強調(diào)。
易年聽著,目光從龍鱗上收回,落在了白云飛的身上。
“等等!”
第二次喊住白云飛。
白云飛聽著,停下腳步再次轉(zhuǎn)身。
瞧見白云飛轉(zhuǎn)身,易年指了指方才被白云飛殺掉的山豬,開口道:
“把它葬了…”
用的不是埋,而是葬。
白云飛聽著,眼睛瞇了起來。
但面對易年,卻不敢露出絲毫怒火。
嘴角露出一抹難看的笑容,開口道:
“好…”
說著,蹲下身子,用僅剩的一只手拿著劍開始挖坑。
這冰天雪地,普通人挖個坑難度很大,不過對快要通明的白云飛不是什么難事。
挖好坑,把山豬拖了進去,蓋上土,拍平整。
忍著疼忙活完看向易年,開口道:
“還有別的事嗎?”
易年點點頭,開口道:
“把無骨舍利準(zhǔn)備好,還有…”
說著,盯著白云飛的眼睛,繼續(xù)道:
“你,或者你們,最好真的知道七夏的消息,如果到時候我得不到消息或者看不見無骨舍利,不用圣山出手,我會親自去一趟白羽山莊,咱們的賬,要好好算一算了…”
聽著易年的威脅,白云飛嘴角擠出一絲笑意,開口道:
“那是自然,那我就告辭了,等你的好消息…”
說著,第三次轉(zhuǎn)身離開。
這回,易年沒有再叫住白云飛。
看著山豬的墳,把方才沾在手上的山豬毛搓了搓,按進了土堆里。
轉(zhuǎn)身回到之前坐著的枯樹,盯著夜空發(fā)起了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