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天忍王說出死氣兩個字,易年的神色稍稍變了下。
從與黑衣人動手之后,情況一直在變,根本沒時間仔細探查一下那黑氣。
剛想仔細看看時,安土幾人就下來了。
天忍王與陰陽王是從那洞口出來的,對黑氣的了解應該比自己多。
天忍王沒說謊,洞口中的戾氣確實與幽泉戾氣有些不同。
幽泉戾氣會不停吞噬人的精血,甚至改變人的性格,但洞口中的黑氣卻不會。
那群黑衣人體內都有黑氣的存在,可他們除了氣息冰冷之外,并無其他異常。
最重要的是,這些人在死亡之后的變化。
明明已經(jīng)筋斷骨折,但卻能憑借著胸口黑氣散發(fā)的氣息‘活’過來,而且無論是力量還是速度都有較大的提升。
易年之所以能及時想到應對之法,那是因為之前有過探測,如果沒用青光探測拖著自己進牢房的黑衣人,指不定要多久才能發(fā)現(xiàn)這群黑衣人的死穴。
可以說,這人為制造出的黑氣或是戾氣,已經(jīng)神奇到了一種匪夷所思的程度。
首先,能把普通人改造成修行之人。
那丹藥與黑子人們提升的方式就是最好的證明。
其次,這黑氣不僅在生前有用,死后同樣有用,只要黑氣充足,就能制造一支不怕死或者死亡之后實力更為強大的軍隊。
易年沒見過這么詭異的東西,但天忍王的兩個字很好的解釋了黑氣的特性。
死氣是一種氣息,是趕尸人的一種手段,通過特殊秘法控制尸體,而黑衣人身上的死氣與趕尸人操控的尸體上的死氣十分相似。
可易年從沒聽過死氣能這般用,所以在聽見天忍王的分析之后,心中有些疑惑。
“難道真是死氣?”
易年暗自想道。
天忍王看著易年,沉聲道:
“這并非一般的死氣,我曾見過這種氣息,當年我深入酆都探尋輪回之道時,在忘川河畔遇見過此物。”
“酆都?”
易年聞言一驚,從未去過酆都,但也是聽說過一些關于這個死亡之地傳說。
據(jù)說酆是生靈死后靈魂所歸之處,那里只有無盡的黑暗和怨念。
在北祁的西方,天虞山東側的槐江州,相傳為神靈棲息之地,州內名山洞府眾多,乃修行之人游歷探索的必去之地。
而死城酆都,就在槐江州內。
至于天忍王說的忘川,只是流經(jīng)酆都的一條河,原本叫做枯陰河,不過深處那等死地,久而久之便被叫成了去往地獄時才會路過的忘川。
“不錯,當時我還未成為天忍王,路過忘川河時,感覺到了一股強大的死氣,那種死氣與今日所見的極為相似。”
天忍王回憶道。
易年眉頭微皺,看來這黑氣真的帶有死氣。
那這制造戾氣的人究竟要做什么?
易年想著,眉頭不自然的皺了起來。
天忍王瞧見,開口道:
“我知道的已經(jīng)說了,易公子是不是也把知道的說說…”
話說了一半,之后再沒了言語。
易年聽著,開口道:
“我知道的你們應該都知道,這戾氣是通過怨念融合制造的,至于還有什么我就不清楚了,你得問他…”
說著,目光落在了陰陽王身上。
安土幾人雖然去的晚,但天忍王都不知在洞里面待多久了。
而且陰陽王被抓來布下困神陣,對這里的了解的應該更多。
看著易年遞來的目光,陰陽王立馬明白了易年的意思,尷尬的笑了笑,開口道:
“困神陣確實是我布下的,但被人控制了神智,根本記不清發(fā)生了什么,老大進來找我的時候還迷迷糊糊呢,丟人啊…”
陰陽王說話的時候,語氣明顯有些不自然。
不過這也正常,身為修羅七王,被人迷迷糊糊抓來布陣,這人丟的可不是一點兒半點兒。
聽著陰陽王的自嘲,天忍王無奈的搖了搖頭,看向易年,開口道:
“易公子,我知道你對我們有戒心,咱們以前也鬧過些不愉快,但這里一事確實不是我們所為,都是過來這里調查,也有著共同的敵人,可別大水沖了龍王廟,自家人打自家人…”
自家人?
易年聽著這幾個字,如果不是心里有事,只怕現(xiàn)在就能笑出來。
天忍王雖然一直客客氣氣,但易年絲毫沒有放松警惕。
與異人一族比心思,可能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雙方都在不停的試探,都想從對方嘴里套出些東西來。
不過天忍王的話滴水不漏,看似說了很多卻沒什么有用的信息。
而易年更是光棍,幾乎什么都沒說。
雖然天忍王前后兩次強調雙方不是仇人,但易年哪會真正相信他。
與他們在這里扯皮,其實是有著自己的目的。
第一,要試探天忍王是不是真的不準備動手。
如果七王不動手,自己說什么也不能殺櫻木,如果把櫻木王殺了,他們不動手也得動手了。
其次,趁著說話的功夫盡快恢復到巔峰狀態(tà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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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閑談的功夫或許對別人來說沒什么用,但對易年來說可有著大用。
那夸張的恢復速度遠超正常人的想象,只要給點兒喘息時間,如果動起手來,絕對能給七王一個驚喜。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等七夏。
之前有困神陣阻隔,聯(lián)系不上龍鱗與七夏。
不過困神陣被九幽玄天打開之后,自己與安土歸蝶打斗時候的氣息早就傳了出去。
就算七夏還感應不到,那天虞山塌了一截鬧出的動靜七夏一定能聽見。
所以七夏應該在附近。
可在一邊與天忍王扯皮一邊等待七夏的時候,易年的心越來越沉。
因為到目前為止,自己還沒發(fā)現(xiàn)七夏與龍鱗的氣息。
七夏不傻,如果瞧見眼下場景,多半不會現(xiàn)身,暗中偷襲才是最好的選擇。
不現(xiàn)身歸不現(xiàn)身,但一定會告訴自己她在附近,萬一出了什么狀況,好能第一時間聯(lián)手。
以七夏的實力,在不驚動七王的情況下與自己取得聯(lián)系不算什么難事兒。
可已經(jīng)過了這么久,卻什么都沒有發(fā)現(xiàn)。
聯(lián)系不上龍鱗,感覺不到七夏的氣息,更沒聽見任何聲音。
在天忍王說出自家人幾個字后,易年能確定,七夏不在。
之前分開的時候,已經(jīng)與七夏約定好了,自己混在隊伍里,她在暗處跟著。
可應該跟在暗中的七夏,卻不知跑去了哪里。
就算有什么事要做,也不會不辭而別。
縣衙大牢雖然守衛(wèi)森嚴,一路上那黑衣人確實小心謹慎,但這些對七夏來說與沒有沒什么區(qū)別,真有事兒想告訴自己一聲并不難。
可七夏沒有。
沒有,那只有一個解釋。
七夏沒有機會告訴自己,她,一定遇見了無法脫身的事情。
在想到這個可能后,易年忽然有些懊惱。
如果不是自己臨時起意調查征兵一事,七夏遇見事情的時候自己就會在她身邊。
一瞬間,心亂了。
心里萬分焦急,但臉上卻不敢表現(xiàn)出來。
如果被七王鉆了空子,自己可能都沒有去找七夏的機會了。
不經(jīng)意的吸了口氣,壓下漸漸焦急的情緒,看向天忍王,笑了笑,開口道:
“自家人這幾個字太重,在下可擔不起,咱們還是劃清界限,或許有著一些共同的目的,但你是你我是我,我今日只為黑氣一事而來,要找的也只有幕后之人,是你們也好,不是你們也罷,事實總有查清楚的一天,不過你放心,在沒查清楚之前我絕不會冤枉你們,慘死在天虞山那些無辜的人,這個仇我一定會幫他們報…”
聽著易年的話,天忍王點點頭,開口道:
“易公子快人快語,比那些道貌岸然的迂腐之輩爽快太多,日后若是有機會,定要與易兄弟喝上幾杯…”
沒想到這天忍王還是個自來熟,從開始的易公子這么一會兒就變成了易兄弟。
不過天忍王敢叫,易年可不想應。
自己被他們害的這么慘,再沒點兒記性就純屬活該了。
可雖然心里不想應,但表面文章還是要做做的。
看向天忍王,開口笑道:
“好啊,堂堂七王給在下面子,在下哪能不兜著,不過暫時就算了,有些事脫不開身,以后有機會的話再說…”
說著,抬眼看了下漆黑夜空,繼續(xù)道:
“在下從小膽子就小,不敢一個人走夜路,所以能不能讓櫻木前輩送在下一程?等到了光亮地方,一定把櫻木前輩囫圇個送回來…”
聽見易年的話,安土王眼睛一瞪。
膽子小?
膽子小你敢來這種地方?
膽子小你敢與堂堂修羅七王叫板?
而且說這話的時候手里還抓著櫻木王!
“小子,你!…”
安土王剛一開口,天忍王抬手阻止了下來,看向易年,開口道:
“當然可以,不過我這妹子也天生膽小,還望易公子好好照看,若是有什么三長兩短,家里會急的…”
易年的話只有一個意思,我不相信你們,我要抓個人做人質。
天忍王的意思也只有一個,要人質行,但如果敢對櫻木王下手,整個異人一族絕不會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