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冶雖然見多識廣,但易年幾人的出現(xiàn)帶給他的震撼還是太大了。
先不說兩件神兵,就是那兩具歸墟境界的妖獸尸體,許多修行之人一輩子都沒有那個運氣見上一眼。
其實尸體是三具,不過有一具直接被燒成了灰。
又聽見那清冷少女開口便是傳說中的南巫天火,此時歐陽冶已經(jīng)失去了作為劍神的穩(wěn)重。
其實也不是現(xiàn)在,方才看見鮫人王尸體的時候已經(jīng)失去一次冷靜了。
抓著易年胳膊的手有些顫抖,再一次開口問道:
“你有南巫天火?”
易年點了點頭。
這沒什么好瞞的,歐陽冶在意的只是南巫天火本身,與任何事情都無關(guān)。
從方才的話也能判斷出,這人心思極為純凈,他的心里只有兵器。
“前輩,不知這天火可以嗎?”
易年開口問著。
歐陽冶猛的點了點頭,開口道:
“當(dāng)然可以,想打造一柄劍,材料,工序,經(jīng)驗,缺一不可,工序經(jīng)驗我不缺,但這材料卻不是隨意便能找的,上等礦石,天材地寶,每一種都有它的特性,而材料也包含熔鍛時的火焰,不同木柴燃燒時形成的火焰雖然看著差不多,但卻有著區(qū)別,很小,可就這一點點的小便能決定劍的性質(zhì),我以前一直認(rèn)為只要我的經(jīng)驗足夠,手段夠精,用凡鐵也能打造神兵,可努力可一輩子才發(fā)現(xiàn),根基就是根基,凡鐵想提升到神兵只是空想,可那奪天地造化之物太過難尋,我這條件還算不錯,也沒尋到幾樣神兵根基,這龍骨寒鐵算是其中之一,可受火焰影響,依舊造不出神兵,如果你真的有南巫天火,龍鱗不僅能恢復(fù),說不定…”
歐陽冶興奮說著,忽然有些猶豫,然后慢慢停了下來,盯著易年,眼中滿是期待。
易年明白歐陽冶的意思。
能讓一代劍神如此興奮的只有一樣?xùn)|西,神兵。
在天火淬煉之下,龍鱗是有可能成為神兵的!
可看著歐陽冶的猶豫,易年知道事情不是那么簡單。
開口道:
“前輩,有什么您就直說吧…”
歐陽冶點點頭,開口道:
“龍鱗之前已經(jīng)有了一絲靈性,雖然斷了,但靈性還在,如果重新用凡火淬煉,這絲靈性我有把握保留下來,等重鑄之后與你不會有半點兒生分,但品質(zhì)上最多只能恢復(fù)到以前的樣子,而且以后即使你到了真武境界,也別想把它溫養(yǎng)成神兵,因為靈性損過,根基斷了,如果用南巫天火淬煉,是很有可能將它直接提升到神兵之境的,可那絲靈性我沒有把握保留,還是不是之前的龍鱗,我不知道,我很想試試鍛造神兵,但劍是你的,所以如何選擇,你來決定…”
凡是上等兵器,與人都是心意相通的。
龍鱗是易年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把劍,與西嶺長老戰(zhàn)斗,在古境中廝殺,它都一直陪著自己。
那種心意相通的感覺,讓易年覺著十分安心。
比起不聽話的透明長劍,易年更喜歡龍鱗。
龍鱗不是劍,而是自己的伙伴。
可按照歐陽冶的說法,若是與自己心意相通的靈性消失,那龍鱗還是龍鱗嗎?
可是龍鱗有它的驕傲,如果斷了它的神兵之路,對它公平嗎?
所以此時,猶豫的人變成了易年,看著斷掉的龍鱗,陷入了沉思。
歐陽冶沒有催促,慢慢退了幾步。
七夏也沒有說話,將鳳凰翎放在桌上,然后默默站在易年身邊陪著。
山洞里靜了下來。
只有火爐中的噼啪聲,和周晚時不時傳來的抱怨。
想了半天,易年依舊沒有做出決定,抬眼看向正盯著桌子上的鳳凰翎仔細(xì)研究的歐陽冶,開口道:
“前輩,就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嗎?”
歐陽冶一邊盯著鳳凰翎仔細(xì)觀看,一邊點了點頭,開口道:
“有啊…”
有?
???
易年聽著,眉心立馬皺了起來。
“可是前輩方才不是說…”
話還沒說完,歐陽冶的目光有些不舍的從鳳凰翎上移開,看向易年,開口道:
“我方才說什么了?我只說我沒有把握保留龍鱗的靈性,我又沒說龍鱗的靈性一定無法保留,是你想的太多了…”
說著,抻了抻腰,一邊抻一邊搖頭道:
“現(xiàn)在的年輕人啊,太浮躁…”
易年聽著,只覺著氣被憋在了肺里。
如果眼前的人不是大名鼎鼎的劍神,真恨不得沖上去揍他一頓。
歐陽冶看出了易年的心思,開口道:
“小子,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方才只是對你的考驗,如果你剛才沒有猶豫就決定用天火淬煉龍鱗,這個忙我絕不會幫你,寶劍有靈,但所托非人,那我寧愿龍鱗就這么斷著。”
聽見歐陽冶的解釋,易年也明白了過來。
龍鱗破罡之類的寶劍對別人來說只是利器,但對歐陽冶來說,意義完全不一樣。
從他手里誕生的劍都如同他的孩子一般,雖然不用自己養(yǎng),但一定想給它們找個好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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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自己是個輕易便能舍棄朝夕相處的伙伴之人,那龍鱗確實所托非人,即使龍骨寒鐵是白笙簫出的。
看向歐陽冶,恭敬行禮,開口道:
“前輩,那晚輩算是通過考驗了嗎?”
歐陽冶微微一笑,又盯著鳳凰翎看了起來。
“勉強吧…”
說著,揮了揮手,繼續(xù)道:
“龍鱗放這兒,你們先回去養(yǎng)足精神,鍛造神兵我也沒有經(jīng)驗,但不能出一點兒差錯,等我的準(zhǔn)備工作做好再動手,對了,南巫天火真在你身上吧。”
“在,這話可不敢騙前輩。”
說著,伸手便要去拿聚魂引。
歐陽冶擺了擺手,開口道:
“在就行,先放著,天火熾熱,火爐承受不住長時間的炙烤,等一切就緒再說,先休息去吧。”
“是,前輩,那晚輩就不打擾了。”
說著,與歐陽冶行禮,帶著七夏出了山洞。
翻江蛟入江之后,天已經(jīng)晴了起來。
瞇起眼睛看著頭頂驕陽,使勁抻了個懶腰。
外面收拾的差不多了,就是這血腥味不知什么時候才能散去。
周晚拿著一根水晶骨頭在清風(fēng)獸鼻子前晃了晃,開口道:
“去吧,都找出來。”
小獸嗷嗚一聲,在沙灘上翻找了起來。
瞧見易年出來,周晚開口道:
“這歐陽前輩還挺雞賊,修劍也不讓人看看?”
易年白了眼周晚,“留點兒口德,讓人聽見不好。”
周晚無所謂的聳了聳肩,開口回道:
“反正小爺又不需要,對了,怎么樣,能修嗎?”
易年走到前幾天休息的地方坐下,把方才的事情講了一遍。
周晚聽完,臉上滿是羨慕神色,湊到易年身邊,開口道:
“你能不能與歐陽前輩說說,把我這武器也弄成神兵。”
說著,青白利爪亮了出來。
易年瞧見,開口回道:
“你方才不是還說用不到嗎,怎么這會兒就改主意了。”
“大哥,神兵啊,那是可遇不可求的東西,說實話,我嫉妒了。”
易年笑了笑,開口道:
“那你看看你能不能承受住南巫天火的威力唄,反正我在歸墟境界的時候差點兒被烤死。”
周晚聽見,利爪刷的一下收了回去。
嘿嘿一笑,開口道:
“那還是算了吧,萬一把小爺這英俊面容毀了就完了,小朋友看見得多傷心,是不是…”
說著,朝著龍?zhí)覓伭藗€媚眼兒。
周晚的話音剛落,龍?zhí)业娜^便落在了他的身上,引得易年笑容更甚。
沒了妖獸困擾,龍?zhí)矣值昧撕锰帲碁┥系臍夥蛰p松了許多。
周晚抓了魚,這回不是黑尾豚了,煮了一大鍋魚湯,又弄了點兒小菜,拿了壇酒,賞著秀麗江景小酌起來。
易年去叫了歐陽冶一聲,不過被正認(rèn)真工作的劍神大人罵了出來,又被周晚嘲笑了一番。
龍?zhí)乙郧霸卺t(yī)館的時候也不怎么喝酒,所以只喝了一杯意思一下便放下了杯子,坐在旁邊看著二人對飲。
這場景,在七夏沒到醫(yī)館的時候經(jīng)常發(fā)生。
隨著天色漸晚,二人的臉漸漸紅了起來。
還有事兒,便沒再多喝。
升起火堆,幾人坐在火堆前聊起了天。
天南海北到處扯,與在醫(yī)館的時候一樣。
以前也有七夏參與,不過此時卻有些融不進。
坐在不遠(yuǎn)處盯著漆黑江面,偶爾被幾人笑聲吵到回頭看看。
易年喊著七夏過去,可與之前一樣,還是隔著距離。
幾人的熱鬧只是幾人的,與七夏無關(guān)。
龍?zhí)叶拢弥枪麥惖搅似呦呐赃叀?
以前沉默不怎么說話的小妖,此時扮演起了提起話頭的角色。
不說以前的關(guān)系,就是這幾日的相助,龍?zhí)乙惨煤酶兄x七夏。
沒她,估計幾人早就進了翻江蛟的肚子。
繁星漸亮,夜色撩人。
清風(fēng)徐徐,火光緩緩。
島上第一個安靜的夜晚,顯得格外溫柔。
說著說著,鼾聲起了。
有翻江蛟在荒島周圍警戒,不需留人守夜。
安靜的夜很快過去,迎來了一個陰雨天。
周晚身上多了件衣服,龍?zhí)疑w的。
易年身上也多了件衣服,不知誰蓋的。
被雨水吵醒,剛睜開眼睛,歐陽冶的聲音從山洞里面?zhèn)髁顺鰜怼?
“都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