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聲很大,不止易年能聽得到。
提著酒壇的叢中笑聽見,許是被嚇了一跳,手一抖,嘩啦一聲,酒壇掉在地上,酒水灑了滿地。
此時也沒工夫去收拾,易年轉(zhuǎn)身便朝著樓上掠去,方才送水時知道南北北的房間在哪。
三個男人的房間在樓下,三個女子的房間則在樓上。
幾步跨過樓梯,路過花想容與花辭樹房間的時候,花想容應(yīng)該也聽見了南北北的喊聲,此時又聽見腳步聲,聲音從里面?zhèn)髁顺鰜怼?
“怎么了?”
“沒事兒,我去看看。”
易年回著。
應(yīng)該沒事兒。
若真有什么危險發(fā)生,南北北不可能叫的那么中氣十足。
“哦~”
花想容回了一聲,易年到了南北北門前。
耳力稍稍放開,聽見了南北北有些急促的呼吸聲與水聲,除此之外再沒別的。
人沒事兒。
敲了敲門,開口問道:
“怎么了?”
“有,有東西…”
南北北的聲音從里面?zhèn)髁顺鰜怼?
話音剛落,嘩啦一聲,啪啪腳步響起,頭發(fā)濕漉漉,衣服胡亂裹在身上的南北北打開了門。
臉上懼意還未消退,瞧見站在門口的易年,小手顫抖的指著窗口。
“你看那是什么?”
聲音同樣顫抖。
易年抬眼望去,當(dāng)看清楚時,眼睛瞇了起來。
南北北的窗子外面,赫然出現(xiàn)了一張巨大的人臉!
面色蒼白,五官扭曲,看不出到底長什么樣子,但依舊能看清人臉輪廓。
此時仿佛正在承受著痛苦一般,無聲中卻好像在大喊。
方才南北北大喊之時,正好有閃電傳來。
合著閃電那短暫的光亮,這臉看著確實有些恐怖。
易年看著,示意南北北等在原地。
南北北點了點頭,顧不上擦拭頭發(fā)上滴落的水,警惕的站在原地,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易年。
易年不怕什么牛鬼蛇神,邁步來到窗邊,仔細看起了人臉。
“小心~”
南北北出聲提醒。
易年沒有回應(yīng),看了幾眼之后,一把抓在了那人臉之上。
沒有肌膚觸感傳來,而是捏出了滿手的水,稍微一用力便將人臉扯了下來。
哪里是什么人臉,只是一張床單。
洗完之后還沒干,上面的圖案扭曲到了一起,加上光線昏暗,看起來像是一張人臉。
在這有些恐怖的環(huán)境之下,確實容易看成一張人臉。
將床單拿在手中,看向南北北。
“一張床單,不是人臉,應(yīng)該是那老夫婦洗完沒晾干,最近這幾天一直在下雨。”
南北北聽著,抓著衣服走到易年身邊,仔細看了看易年手上的人臉,發(fā)現(xiàn)確實是自己看錯了,恐懼退去,有些尷尬的笑了笑。
“太黑了,又突然出現(xiàn),我…”
易年輕輕笑了笑。
怕也正常,這客棧到處透著怪異。
將床單收起,開口道:
“你繼續(xù),我先回去了。”
說著,抬腿便離開了南北北的房間。
這大晚上,南北北又這么一身,多待自然不好,方才事發(fā)突然沒有辦法。
“哦~”
南北北也知尷尬,想叫易年留下的話也不好說出口,只能輕輕回了一聲。
易年順著樓梯來到一樓大廳,本想將床單還給那對老夫婦,可抓著床單的手卻懸在了空中。
盯著床單,眉頭皺了起來。
不對啊!
這客棧只有兩層,一樓窗口垂下床單有可能,二樓上面就是房頂,誰晾個床單也不會跑那里去晾!
那老兩口兒雖說行動還算輕盈,但也不會爬到屋頂晾個床單,還晾到客房之外。
將床單掛在樓梯扶手上,轉(zhuǎn)身便回了樓上。
快步來到南北北門前,猶豫一下,還是敲了敲門,可里面卻沒有聲音傳來。
怕南北北洗的太認(rèn)真沒聽見,手上的力氣加了點兒,可里面依舊沒有聲音。
沒有回應(yīng),易年也顧不得太多,直接伸手推開了門。
而在看見房間里面的場景時,眉頭皺的更深。
因為房間里面什么也沒有!
沒有人,沒有裝滿水的木桶,沒有南北北方才留在地上那一串濕漉漉的腳印。
易年的第一個反應(yīng)便是走錯了。
可隨后便否定了自己的判斷。
不能。
樓上的房間就這么幾個,自己方才又來過一次,不可能走錯。
可這么短的時間,南北北跑哪去了?
就在思索的功夫,窗口,輕輕飄下了一張床單。
與方才扯下的那張一模一樣!
易年抬眼望去,護體罡氣出現(xiàn),一個閃身便來到了窗前,伸手抓向床單。
還是之前的潮濕感覺,一抓一手的水。
上面那難看的圖案依舊難看。
看著床單,耳力直接放開。
下一刻,一絲輕微的呼吸聲傳了過來。
在窗外。
易年探出頭朝著外面望去,看見了旁邊窗口外兩條白花花的大腿正在不停蹬著。
身子懸空,蹬不到東西,發(fā)不出任何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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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向上,是一張被雨水打濕但卻通紅的臉。
南北北!
南北北的脖子上有一只綠色的小手,正用力將她從往上提著。
易年沒有任何猶豫,縱身跳出窗外,伸手抓住南北北的腳踝,控制住她的同時稍一借力,翻身向上而去,準(zhǔn)備去抓那綠手的主人。
這種時候?qū)χ艣]用。
萬一對方實力太強,自己與他一拉一扯,能將南北北直接撕碎!
可易年翻身上去之后卻愣了一下。
上面哪有什么人!
而且上面也不是房頂,而是一條走廊!
走廊里面有幾扇緊閉的門窗,上面焦黑一片,也不知這門窗還能不能打開。
而這種焦黑只有一個原因。
被大火燒過。
易年來不及觀察太多,因為抓著南北北的那只綠手消失了。
沒有力量撐著,南北北立馬往下掉去。
易年縱身而下,抓住南北北手臂的同時便帶著她往院中落去。
這客棧不高,從二樓到地面不過一丈多些,眨眼間便能到達。
以易年的身手來說,根本不用準(zhǔn)備便能安穩(wěn)帶著南北北落地。
可過了幾個呼吸,腳踏實地的感覺竟然沒有傳來。
易年低頭往下看去,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沒有往下跳,此時還站在二樓的樓梯上面。
而手中抓著的南北北的手臂,不知何時變成了一根枯枝!
哪里還有南北北的蹤影。
真見鬼了?
易年心頭升起了念頭。
同時神識外放,將整座客棧籠罩了起來,在仔細掃過客棧之后,眉頭皺起了起來。
沒人了。
神識感受不到任何人的氣息。
無論是南北北還是瀟沐雨叢中笑他們,像是突然消失了一般,沒有半點兒氣息留下。
沒有后悔來這客棧,自己幾人都是修行之人,面對危險還有些抵抗能力,若是來些普通人,一定兇多吉少。
現(xiàn)在能確定,這客棧確實有問題,就是不知道問題在哪。
是真的見鬼了?
還是進了別人布好的幻境中?
或是無意間觸發(fā)了什么機關(guān)?
易年一時間也沒有頭緒,不過不管是哪種,現(xiàn)在最要緊的是趕緊把人找到。
他們抵抗歸抵抗,可危險還在。
方才的一跳自己都著了道,那南北北花辭樹她們估計更容易上當(dāng)。
隨手將枯枝丟掉,準(zhǔn)備好好檢查一下不知何時出現(xiàn)的門窗緊閉的三樓。
可就在將枯枝丟掉之后,耳中傳來了一聲呼喊。
“哎呦~”
很小,小到耳力放開了大半的易年聽起來都微弱至極。
青光涌出,籠罩全身。
借著青光,易年低頭看去。
發(fā)現(xiàn)自己丟掉的枯枝不是枯枝,不知何時又變成了南北北的胳膊。
南北北驚呼的同時雙腿雙手不停掙扎,迅速往樓下摔去。
而院子里不知什么時候多出了許多根削尖的木樁。
南北北雖然是修行之人,但境界不高,這要是被木樁穿透,不死也是重傷。
易年冷汗直接流了出來,南北北是被自己扔下去的!
此時往下跳根本來不及,銀光亮起,直接出現(xiàn)在了南北北身下。
沒有理會地上的木樁,就算沒有玄魂甲,單憑身體的堅韌程度,也不是這普通木樁能傷到的。
而瞬移地面之后,木樁竟然消失了。
易年的神情變得凝重許多。
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施展幻術(shù)把自己耍的團團轉(zhuǎn),無論是人是鬼,都不太好對付。
不過來不及想太多,南北北已經(jīng)掉了下來。
伸手將南北北接下,一雙裸露的手臂瞬間便纏上了易年的脖子,死死抱住絲毫沒有松開的意思。
帶著哭腔的聲音響在易年耳邊:
“真有鬼,真有鬼…”
聽著這熟悉的聲音,易年稍稍放下了心,確實是南北北。
將人放下,輕聲道:
“沒事兒,有鬼抓了就好。”
說著,從南北北的懷抱中掙脫,背過了身。
對于南北北來說,眼前這少年無論何時總能給人安全感,根本沒有過他害怕的時候。
無論是古境中面對金翅大鵬鳥,還是從天而降沖進獸群中救自己的時候。
所以在這驚魂未定時候看見易年的背影,本能便想往上湊。
不過隨后的一句話止住了南北北的腳步。
“衣服穿好…”
南北北聽著,低頭一看,頓時紅了臉。
衣服還是易年敲門進屋時的那身,那時隨意抓了一件外衣裹便裹在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