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年走的不快,石頭追出去的時候,易年剛剛出了寨子大門。
石頭在追上易年后,伸手便要接過竹簍,不過易年抓的很牢,半點(diǎn)兒松手的意思都沒有。
石頭也不好強(qiáng)搶,只能由著易年。
易年走著走著,停了下來。
不認(rèn)得路。
石頭瞧見,指了指喜雨林堂方向,二人邁步前去。
苗寨外是田野,里面有人正在勞作。
小河邊的水車依舊同往日里那般,無聊又不停的轉(zhuǎn)著。
前段日子也不知哪個天殺的毀了辛苦種的莊稼,靠著種地為生的苗寨中人又要辛苦一番。
石頭前面走著,易年后面跟著。
踩著走了好幾次的田埂,石頭依舊與人打著招呼。
與在阿夏布衣家中一樣,苗寨里沒幾個人認(rèn)得易年。
都在與石頭說著田野里的大事,說到激動時便罵上兩句。
不過沒人想到,毀了莊稼的罪魁禍?zhǔn)祝潜皇^魁梧身影遮了大半的少年。
少年樣子平和,沒人會往那處想。
反正在哪里都是待著,石頭也沒著急趕路。
時不時與人說上幾句話,速度和易,第一次來苗寨時差不多。
想著易年整日窩在院子里,偶爾出來散散步也不錯。
當(dāng)走到那處種著瓜果的地方,石頭隨手摘了一個遞給易年。
易年接過,伸手便往竹簍里抓去,可卻什么也沒有抓到。
這竹簍,不是從青山帶出來的那個。
里面,也沒有太初古境中的靈果。
看著易年又一次的本能反應(yīng),石頭咧嘴一笑。
總算是有了好轉(zhuǎn)跡象。
拿不出便不拿,想不通便不想,少年的性子一直都是如此。
二人吃過瓜果,鉆進(jìn)了雨林。
雨林里比外面悶熱許多,石頭提著龍驤開路,偶爾擦擦臉上的汗。
易年背著竹簍跟在后面,與從青丘回來時沒有什么區(qū)別。
境界高,體力好,早就到了寒暑不侵之境,少年的額頭上沒有半點(diǎn)兒汗水。
跟著石頭有著的時候,偶爾會停下來,拿著小刀鏟子采上幾株草藥扔進(jìn)竹簍。
動作與擺弄草藥處理傷口時一樣熟練。
或許是眼尖,或許是認(rèn)得多,易年總能發(fā)現(xiàn)石頭瞧不見的東西。
在幾次沒有跟著石頭跑到別處采藥后,二人調(diào)換了位置。
易年前面走,石頭后面跟著。
當(dāng)把采錯的水玉草重新采完以后,石頭開口道:
“回吧,快到晌午了。”
到時候,易年就該餓了。
若是沒有吃的,他在這里把自己揍死都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
可專注采藥的易年根本沒理會石頭,平和雙眸中除了草藥再無其他。
“回吧,我可沒帶吃的,阿夏說了,今天中午要做幾個苗族特色小吃,回去晚了就沒了,那小家伙有多能吃你又不是不知道。”
小家伙,指的自然是小虎。
石頭敢?guī)е』⑷ト魏蔚胤剑í?dú)不敢?guī)』磉@里。
采藥,自然是把小虎扔在阿夏布衣家里。
以為提到吃易年會給自己回應(yīng),可易年依舊不理。
埋頭在前面走著,采著,無論石頭怎么說,都沒有半點(diǎn)兒反應(yīng)。
石頭也不敢動硬,只能乖乖跟著。
這一采,一直采到了天黑。
看著越來越黑的雨林,已經(jīng)勸了大半天,口干舌燥的石頭放棄了。
易年的精神頭太足,依舊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石頭后面跟著,有氣無力的開口道:
“回吧,晚上也有好吃的,你已經(jīng)兩頓沒吃飯了,不餓嗎?”
易年前面走著,還是不理石頭。
竹簍里已經(jīng)裝滿了草藥,石頭背后也背了幾捆。
“每天這個時辰你都已經(jīng)要睡了,不餓還不困嗎?咱們回去還要走好遠(yuǎn)呢,累了我可不背你啊。”
說著,擦了擦汗。
看見易年依舊沒有反應(yīng),長長嘆了口氣,搖了搖頭,又跟了上去。
他要是一直不停,會不會把自己累死?
石頭想著,瞬間得出了結(jié)論。
會的…
他什么境界,自己什么境界。
就在石頭已經(jīng)放棄勸說打算一直跟下去的時候,走在前面的易年忽然停下了腳步。
側(cè)耳向著前方的黑暗聽去。
石頭沒想到易年會突然停下來,直接撞到了易年背后的竹簍上。
好在石頭的竹簍很結(jié)實(shí),只是扁了下去,沒壞。
看著神色沒什么變化的易年,開口問道:
“怎么了?”
話音剛落,易年看向了黑暗中,然后一個箭步?jīng)_了出去。
速度很快,在石頭晃惚功夫,已經(jīng)沖出去了幾十丈。
石頭瞧見,開口大喝道:
“你去哪?那邊不是回去的方向!”
一邊說著,一邊運(yùn)起元力,直直朝著易年追了過去。
易年沒有半點(diǎn)兒等著時候的打算,速度毫不保留,飛速在林中穿行。
復(fù)雜的環(huán)境影響不到少年半點(diǎn)兒,在快速行進(jìn),氣息沒有絲毫變化,反而透著幾分游刃有余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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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年趕路輕松,可卻苦了石頭。
天黑加上疲憊,在跟了小半盞茶的功夫后,已經(jīng)看不見易年的影子了。
好在易年沒有刻意隱去自己的痕跡,石頭還能根據(jù)草木痕跡繼續(xù)跟著。
后面的石頭追著,前面的易年還在快速奔襲。
不過不是開始那般狂奔,而是時不時便會停下來聽上一聽,然后不斷的修正著方向。
一路向北。
不知在林中奔襲了多久,易年的耳中傳來了聲音。
耳朵動了動,找準(zhǔn)方向又沖了出去。
片刻后,易年停了下來,看著眼前場景,目光不停移動。
就在易年目光所及之處,只見一個龐大黑影正在林中快速穿行。
黑影速度極快,或許是體重大的原因,落地時聲音也很大。
黑影后面,正有東西追著。
不過不管是黑影還是后面的東西,都沒有發(fā)現(xiàn)趕來的易年。
就在易年看著的時候,半夜不見的月亮突然探出了頭。
借著月光,易年看清了面前的情況。
那黑影,是一匹馬。
一匹壯的不像樣子的黑馬。
四肢修長,馬蹄寬大。
線條完美,全身上下沒有一根雜毛,柔順無比。
在月光的照射下,仿佛披了一身黑色綢緞。
嘴里叼著一顆香味撲鼻的果子,繞著圈,拼命奔跑著,像是在躲避追殺一般。
看清黑馬,也看著了黑馬身后的東西。
那是一只老虎。
一只渾身上下電光繚繞的老虎。
紫雷神虎!
一只成年,入了歸墟的紫雷神虎。
如果是正常情況下的易年一定認(rèn)得這只老虎,這紫雷神虎,正是當(dāng)初被少年抓起尾巴差點(diǎn)摔死的那只!
紫雷神虎兇光畢露,血盆大口張著,全力奔跑,追著眼前追了好久卻始終差一點(diǎn)兒追上的馬兒。
易年的目光只在紫雷神虎的身上停留了片刻,又落在了前面的黑馬身上。
一種不知從何起的熟悉感覺升起,眉頭皺了起來。
看著那奔跑樣子,陷入了從醒來便沒有出現(xiàn)過的沉思之中。
而在易年沉思時候,紫雷神虎與馬兒的距離越來越近。
在感受到身后的威脅后,馬兒一口吞掉嘴里的果子,奔跑中,發(fā)出了一聲不甘的長嘶!
聲音穿過雨林進(jìn)入了易年的耳朵,易年眼前一亮,身上銀光亮起,下一刻,出現(xiàn)在了紫雷神虎身后。
伸手抓住紫雷神虎尾巴,腳下一蹬,全身用力,直接將紫雷神虎拉停了下來。
這一耽擱,前面的黑馬瞬間沒了蹤影。
眼看著到嘴的食物跑掉,紫雷神虎頓時大怒,一聲震徹山林的虎嘯發(fā)出,驚起了無數(shù)飛鳥。
轉(zhuǎn)身望去,在看清抓著自己尾巴的那個熟悉身影后,兇狠變成了恐懼。
易年沒管紫雷神虎的反應(yīng),手臂一掄,直接將紫雷神虎抓了起來,在它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狠狠砸在了地面上。
一下,兩下,三下。
直到因?yàn)榭謶诌B五成實(shí)力都發(fā)揮不出的紫雷神虎被摔的七葷八素之時,松開了手。
紫雷神虎如獲大赦,立馬頭也不回的跑進(jìn)了雨林中。
易年沒有去管紫雷神虎,而是看向了去而復(fù)返的黑馬。
易年看著黑馬的時候,黑馬也在看著易年。
當(dāng)借著月光看清眼前少年的模樣之后,馬兒的大眼睛里喜悅涌現(xiàn),狂嘶一聲,飛快的奔向易年
幾十丈距離瞬間便過,在離著易年還有一丈距離時,后蹄劃地,前蹄揚(yáng)起,在地上留了一丈長的痕跡后,穩(wěn)穩(wěn)停在了少年面前。
大頭低下,不停的在少年懷中蹭著,大眼睛中的欣喜更盛。
易年感受的到馬兒的情緒,伸手摸了摸馬兒。
馬兒在感受到這熟悉的動作后,蹭的更歡。
一人一馬就這么站在林中,一個不停摸著,一個不停蹭著。
不知過了多久,馬兒忽然抬起了頭,看向少年來時的方向,眼神充滿了疑問。
好像在說,人呢?
去的時候是兩個人,怎么只回來了一個?
下一刻,已經(jīng)通了靈的馬兒愣在了原地。
或許馬兒知道了,有人,回不來了。
轉(zhuǎn)頭看了雨林一眼,叼著易年的衣袖,示意著易年上去。
易年看著馬兒動作,腳下一蹬,翻身上了馬背。
馬兒長嘶一聲,前蹄揚(yáng)起后落下,帶著背上的人,穿過雨林,一路向北而去。
就在一人一馬即將消失在雨林中時,石頭終于追了上來。
看著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黑點(diǎn)的易年,喃喃道: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