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年的耳朵好用,但在太初古境中已經(jīng)三次出現(xiàn)意外了。
第一次,是南北北被女鬼抓走的時候,沒有聽見任何聲響。
第二次,是周晚與章若愚消失的時候,也沒有聽見一點兒聲響。
現(xiàn)在,是第三次。
那人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十丈之外,依舊沒有聽見聲音。
這在平時來說根本不可能。
現(xiàn)在不像以前,心思用在別處的時候聽不見聲音,此時這種環(huán)境下,易年謹(jǐn)慎的很。
看著那仿佛忽然出現(xiàn)的身影,易年知道,不是自己的耳朵不靈了,而是前面那東西,真的沒有聲音。
山鬼獸!
還沒成長到鬼王級別的山鬼獸!
這東西能在自己身后悄無聲息的抓走南北北,自然也能悄無聲息出現(xiàn)在自己身前。
在聽見景新恐懼中說出那鬼字之時,易年沒有任何猶豫,元力直接運轉(zhuǎn)到極致,只一個呼吸的時間,便將周遭天地元力抽了個干干凈凈。
對付這可以扭曲空間的山鬼獸,這之前無意中用出的方才是最有效的,就是苦了狀態(tài)極差的景新。
就在易年將天地元力抽空不讓這女鬼逃跑之時,躺在地上的景新,臉色又白了一分。
加強過的神識再一次凝結(jié)成劍,在雨中劃出一條筆直痕跡,直奔那身影額頭而去。
可就在神識之劍帶起的風(fēng)吹來那身影擋在面前的頭發(fā)時,易年眉頭一皺,一抹痛苦神色出現(xiàn)在了臉上。
這一切,都是因為強行收回神識之劍,反噬之力沖擊著神識之海所致,但不得不收。
因為擋在面前的長發(fā)吹開之時,易年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
很平常,沒有什么驚艷之美。
丟在人群中便認(rèn)不出來那種。
但易年記得,因為看了很多次。
眼前的人,從圣山到四季花海,和一個透明人差不多。
一路上話不多事也不多的慕容晴。
她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
慕容晴雖然算不上美女,但絕對不是什么嚇人長相。
可現(xiàn)在站在不遠處的慕容晴可以用一個詞來形容,那就是嚇人。
臉色慘白雙目無神。
若是涂上腮紅,便與沼澤中瞧見的女鬼沒有什么區(qū)別。
“慕容晴?”
易年疑惑的開口說道。
聽見易年說話的景新終于攢夠了力氣,開口回道:
“是,也不是。”
景新說的模棱兩可,但易年聽得懂。
確實,眼前的人是慕容晴,但也不是。
因為在她身上,易年感受到了山鬼獸的氣息。
用句俗話講,慕容晴現(xiàn)在是被鬼上了身。
收回的神識再次飛出,不過這次沒有成劍,而是形成了一股龐大的威壓。
在壓制著被鬼上了身的慕容晴一瞬間的時候,易年放下了懷中景新,直接朝著慕容晴飛了過去。
元力壁壘用出,繼續(xù)將慕容晴禁錮。
以前不愿意用,因為消耗太大,不劃算,有把人禁錮住的能力,直接出手更簡單。
但現(xiàn)在用正合適。
手指點在了慕容晴眉心,青光順著指尖迸發(fā),在吞吐中鉆了進去。
“啊!!!”
就在青光入體之時,慕容晴突然大喝一聲。
恐怖到好似不是人發(fā)出的叫聲,傳進了易年與景新的耳朵。
同時,也傳向了草原各處。
不管景新是不是慕容晴傷的,現(xiàn)在最要緊的事情就是將慕容晴拿下。
易年沒有任何猶豫,踩著松軟草地借力,在慕容晴剛剛發(fā)出聲音的時候直接跳了過去。
一手點在了慕容晴啞穴之上,一手施展截脈指,將其定在了草原之上。
青光鉆進慕容晴身體中快速搜尋。
就在青光入體之時,一個墨綠色身影從慕容晴身體中飛了出來。
沒有絲毫停留,直奔倒地不起的景新而去。
在到達面露驚恐神色的景新面前時,化成一道流光飛向了景新額頭。
眼看著就要鉆入重新附體之時,一道青光從頭頂爆射而出,易年之前就在景新身上的青光直接擊散了那抹綠光。
“啊!!!”
痛苦聲音再次傳向草原。
不過這次不是慕容晴的聲音,而是山鬼獸原本的聲音。
重傷的山鬼獸沒有一絲停留之意,貼草而行,直奔遠方而去,速度之快,只怕比周晚慢不了幾分。
易年沒有去追的打算,就算能追上能打過也沒什么意義,眼下圣山的兩個弟子要緊。
沒有將慕容晴解開,放在了草地之上,來到景新身旁,瞧見景新那驚恐的臉上多了絲紅潤。
之前的藥丸開始發(fā)揮功效了。
草地上都是積水,天空中又下著雨,根本沒有辦法給他治傷,四處望了望,想要找塊兒合適的地方。
稍稍恢復(fù)的景新瞧見易年神情,伸手指了一個方向,開口說道:
“小師叔,去那邊吧,有處樹林,顧望顧朔和許一川都在。”
“你們碰見了?”
易年驚訝開口。
一個個去找根本沒什么希望,沒想到他們幾人竟能全部集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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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新點了點頭,開口回道:
“小師叔,快去吧,許一川怕是要挺不住了。”
易年沒有再問,將景新背在背上,把脫離了女鬼附身陷入昏迷的慕容晴抓在懷中,一人帶著兩人,快速向景新所指的方向前進。
二人的重量對易年沒什么負(fù)擔(dān),邊趕路邊向景新問了問情況。
景新瞧著這個比自己年紀(jì)小了許多正背著自己前行的小師叔,在背上把情況和易年說了一遍。
幾人進了草原便碰到了一起,不光有他們幾個,還有十幾個別的門派的人。
能進來的都是聰明人,在發(fā)現(xiàn)古境有問題之后,便決定結(jié)伴而行。
有圣山弟子居中策應(yīng),一個將近二十人的隊伍便成立了。
此時尋寶探尋機緣已經(jīng)不重要了,出去才是所有人關(guān)心的問題。
在一個精通陣法的散修建議下,一行人開始往可能出現(xiàn)的七情殿方向趕去。
可就在遇見一片樹林,眾人準(zhǔn)備休整一下的時候,出了意外。
不知是什么東西,襲擊了隊伍。
一群最差也是四象境界,最強已經(jīng)到了通明巔峰的修行之人,竟然被打的狼狽不堪,還沒瞧見偷襲眾人的東西是什么時,已經(jīng)沒有了一個健全之人。
本以為會全軍覆沒,沒想到那偷襲隊伍的東西在眼看著就要得手之時卻退走了。
留下了一地的傷兵。
其中北劍峰的許一川受傷最重,隨時都有死去的可能。
而傷的最輕的景新在瞧見這個情況后,與顧家兄弟商量了一下,自己出去找藥找人,他們留下來照顧那些傷員。
有之前那位精通法陣的修行之人布下的隱去眾人氣息的法陣,只要那東西不來,眾人還算安全。
而景新在出來之后,碰見了被厲鬼纏身的慕容晴,在沒有發(fā)現(xiàn)端倪的時候,被慕容晴背后出手直接打傷。
一路逃下去,直到碰見了易年。
易年一邊聽著一邊帶著二人趕路,天黑之時,在越過兩個山丘之后,一片不大的樹林出現(xiàn)在了黑漆漆的草原上。
沒有聽見聲音,也沒有感受到氣息,但走近之后,瞧見了人。
看著躲在樹下躲雨的人群,正如景新說的那般,一個個狼狽至極,比起之前的景新猶有過之。
但他們與景新不同,此時全部陷入了昏迷。
守在人群旁的顧家兄弟在聽見聲響之后,立馬抄起長劍警惕的看著易年的方向。
易年瞧見兄弟二人眼中雖有警惕,但更多的是草木皆兵之色,看來這遭遇把幾人嚇的不輕。
開口對著顧望顧朔說道:
“是我,易年。”
聲音過去,二人沒動。
“真的是小師叔。”
背上的景新開口說道。
在聽見景新的聲音后,易年發(fā)現(xiàn)二人的氣息明顯一松,收起長劍快速朝著三人過來。
在看清楚來人真是易年之后,立馬抱拳行禮,開口說道:
“小師叔,還望饒恕怠慢之罪。”
這種時候,易年怎么可能會怪他們,與二人寒暄兩句以后,把景新與慕容晴交到二人手中,直奔樹下的人群而去。
在人群中找到了受傷最重的許一川。
景新說的沒錯,許一川確實傷的最重。
外表看著只有三處傷,比大多數(shù)人都要少,但這三處傷,全都傷在了經(jīng)脈最多的地方。
兩側(cè)胸口與丹田。
伸手輕輕摸過,發(fā)現(xiàn)內(nèi)腑已經(jīng)傷的不成樣子。
被斷裂的胸骨刺穿的,被強大力量震碎的,都有。
由于經(jīng)脈斷裂,元力運行不暢,根本沒法靠自身的能力慢慢恢復(fù)。
面如白紙,進氣少出氣多,如果再晚半刻鐘,神仙難救。
沒有去理旁人,立馬動手準(zhǔn)備救治許一川。
不管是關(guān)系遠近還是受傷輕重,最先應(yīng)該救的都是許一川。
沒有用各種工具,在給許一川塞下兩顆藥丸之后,直接用了青光。
這種時候,沒有省不省一說了。
再耽誤,這一路同來的同門就要死了。
青光映著許一川蒼白的臉,也映著易年嚴(yán)肅的神情。
小半個時辰過后,躲在樹下沒被雨淋的易年臉上全是水。
不是雨水,而是汗水。
看著依舊昏迷的許一川,對著一直等在身后的圣山開口說道:
“命保住了,不過這身修為怕是要廢了。”
和劍十一不同,劍十一也有過經(jīng)脈受損的傷病。
但治療及時,而且破壞的程度沒有許一川這么嚴(yán)重,所以能完好如初。
而許一川傷的時間太久,也太重,能安撫下他體內(nèi)暴動的元力,將小命撿回來已經(jīng)是萬幸了。
身后幾人聽見易年的話,同時嘆了口氣。
對于一個修行之人來說,不能修行,比殺了他還難受。
在幾人悲痛之際,易年轉(zhuǎn)身拿出龍鱗。
顧望顧朔在瞧見易年拿出龍鱗之時本能的往后退去,眼中警惕重新出現(xiàn),摸向了手里的劍。
旁邊靠在樹下休息的景新開口問道:
“小師叔,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