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年最開始修行的時候,用了一年的時間入境,修行天資只能說是平庸,算不得天才。
可在十八歲的年紀(jì),入境通明,師父沒想到,因為這個速度,自己當(dāng)年都沒有達(dá)到。
除了太玄經(jīng)的神奇,還有那困擾易年的它,給了易年一副完全可以媲美妖族的身軀。
從易年小的時候,老人就發(fā)現(xiàn)了,易年身上磕磕碰碰的小傷,從沒有第二天好的時候,基本全在受傷之后沒多久便很快好了。
看著易年背著竹簍沿著山路走向外面的背影時,老人看不清易年的未來,因為這世上,真的有命格不算之人。
易年能修行,會修行,看的書多,會的功法自然也多,師父的藏書真的太多,多到易年都不知道師父是如何弄到這些。
不過都給了自己,只是易年不練,一本都不練。
當(dāng)年認(rèn)識倉嘉的時候,送了倉嘉封魔經(jīng),離別時又送了那本摩訶心經(jīng),易年覺得倉嘉是朋友,這些東西放在自己手里沒什么用,相贈之時毫不惋惜。
看著倉嘉境界過低,想起了后山的經(jīng)文巨石,送了倉嘉一場百日悟經(jīng)的機緣。
易年自從上一次發(fā)瘋之后,便再不出手,每日修煉雖然自己不能停,可總會把心神調(diào)整到最佳的狀態(tài),防止意外的發(fā)生。
境界也在不經(jīng)意間,進(jìn)度飛快,易年不知道是好是壞,不過控制住自己的情緒,這么多年也沒有事發(fā)生。
特別是學(xué)醫(yī)之后,易年看著從自己手中恢復(fù)健康的病人,心中也漸漸變的平靜,那很少在這個年紀(jì)看見的平和之意,也出現(xiàn)在了易年眉間。
后山時候能輕易擋下瀟沐雨師兄飛來的拳頭,易年沒有動用體內(nèi)元力,只是被淬煉過的身體的本能反應(yīng),通明境界的本能,已經(jīng)足夠了。
猶豫是不是要離開青山時,易年的猶豫只有一件事,如果自己在外面失控,那不是自己想要見到的場景。
問著師父外面的世界可以嗎,不是世界可不可以,而是自己可不可以。
初入晉陽軍營的那天,看見龍?zhí)颐鎸磳⒌絹淼拇髴?zhàn)露出的恐懼和不知道能不能守住的晉陽,易年對著龍?zhí)艺f過,如果城破,就跟著我走。
易年說的很自然,因為他自己知道,通明境界的人,在那亂局之中帶走一個人,即使不能用出全力,也不難。
晉陽城頭時候看見落北原上的商隊被屠殺,易年看見那慘狀,不由得回憶起當(dāng)年章家村的一幕,紅光入眼,眼看就要控制不住,想要下去沖殺一番之時,周晚的聲音出現(xiàn),說著自己應(yīng)該去傷兵營,學(xué)醫(yī)的,那里才是你的地方。
易年聽見那醫(yī)字,慢慢恢復(fù)正常。
后來離開晉陽,帶著龍?zhí)胰ド暇┵嶅X,路上遇見少一樓的那兩個殺手,易年不慌不亂,安慰著龍?zhí)曳判模笞约菏匾埂?
不是因為易年覺得兩人是好人,而是因為境界的差距,四象境,易年沒太放在心上。
但是就怕萬一雙方交手,自己大部分用在封印體內(nèi)的它的元力被自己戰(zhàn)斗時調(diào)用,怕它趁機出來,雖是荒郊野嶺,可還有個沒開始修行的龍?zhí)摇?
不過最終還好,花想容叢中笑那時沒有為難自己,幾句交談后便離開了,他們放過的不是易年的命,是自己的命。
控制情緒,穩(wěn)定封印,這兩個是易年必須要做的事情。其中一個出現(xiàn)問題,后果不敢去想。
當(dāng)初到上京后,亂事纏身,易年偶爾會想想,但也不會過多糾結(jié),怕亂了自己心神。
等到在小院兒的躺椅上發(fā)呆時,感覺到一直有人盯著自己,易年想做的只有一件事,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以自己的修為,想要離開,應(yīng)該也不會太難。
所以易年一直沒走,因為那被畫中人亂了的心,那時還沒有平靜。
可一件接著一件的瑣事,讓易年動了離開上京的心思,去了一趟星夜苑,把師父交代的第二封信送了出去,回來時,在那小巷,又碰見了那兩個殺手。
這次不是偶遇,是來殺自己的。
易年雖然善良平和,可絕對不是庸腐之人,沒高尚到別人的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之上時心里還裝著身邊自己不認(rèn)識的無辜之人。
那時的易年準(zhǔn)備動手,可身后,有一串佛珠,纏住了刺向自己的飛花。易年沒有動,他知道倉嘉不會敗,自己在那,花想容也不會有殺掉倉嘉的機會。
所以一直盯著雖然沒有殺過人但是卻比花想容危險厲害的叢中笑。不過沒想到的是,盡管喊出了那句不要出來,可半路殺出的龍?zhí)疫€是被叢中笑一劍而傷,自己離得太遠(yuǎn),根本來不及救下。
奔著叢中笑而去時,第二次想要出手,七夏從天而降的劍芒,解了三人的危機。
回去的那晚,等到龍?zhí)液蛡}嘉睡下,易年獨自一人在外守著,看著手中的青光,易年自語道,外面的人太多,怕了,想回青山了。
怕的不是外面的人,而是會失控的自己。
因為已經(jīng)有人找上了自己,想要安穩(wěn)的在上京靜心,在那晚,易年覺得變成了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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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沒想到的時,只有兩面之緣的瀟沐雨在大殿之上幫自己解了圍,而后師兄與自己雨夜中的閑聊,徹底將自己拉出了那自己厭煩無比的皇權(quán)爭奪。
終于能安心賺錢的時候,七夏以一種自己從來沒有想過的方式,就那么真實的出現(xiàn)在了自己眼前。
可等看清懷中少女的慘狀,易年險些再次失控,龍?zhí)业囊痪湎染热耍芡硪粯樱瑢⒆约涸谑Э剡吘壚嘶貋怼?
過段時間之后兩人樓上樓下倚窗看天時,易年聽見腳步后感受到那巡查的神識,來不及走正路,翻身入窗抓著七夏用青光掩蓋氣息的時候,七夏說了句你到底是誰。
易年知道她問的不是自己的身份,而是太玄經(jīng)在體內(nèi)自主運行之后出現(xiàn)的青光。
因為易年從書中,或者師父口中,以及自己出來后的所見所聞,這青光,從未有過記載。
那時不知如何解釋,總不能說自己練成了那從來不曾有人練成的太玄經(jīng)吧。
如果這么說,七夏一定認(rèn)為自己在騙她,因為這個事情太過離奇,只能搪塞過去。雖然龍?zhí)业那瞄T聲讓兩人陷入尷尬,可也幫自己解了圍。
后面第二次去星夜苑,師兄告訴自己要想成為天衍殿的副殿主,就要顯示出過人之處,而后說道試比高,易年明白師兄的意思。
自己的境界別人看不到,可身為天衍殿主,加上修煉的周天星衍術(shù),以及那歸墟境的修為,不用算,看也能看得清自己的境界。
十九歲的通明,這個潛力,足夠了。七夏是天才,易年同樣也是。
比起那些已經(jīng)在世間嶄露頭角的各個門派的優(yōu)秀弟子,這橫空出世的少年少女,才是真正的天才。
易年那時也做好了打算,為了能得那進(jìn)入萬木林的機會,這個險,自己得冒。
而且這等盛會,不會缺少高人來觀,萬一失控,總會有應(yīng)對的辦法。
太玄經(jīng)的秘密和體內(nèi)的它,比起七夏的命,易年根本不會猶豫。
而且,同年之人的比試,易年不是自負(fù),可應(yīng)該很難有人能把自己逼到那個地步。
大事了結(jié),有了目標(biāo),易年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從七夏說過會和自己一起去圣山后,到今夜四人消失前,是易年來上京后,過得最開心的幾天。
后院比試,前院靜坐,佳人在旁,易年真的喜歡上了這樣熱鬧又寧靜的日子。
有時晚間,龍?zhí)抑芡碓谖堇锪奶欤瑐}嘉在院中靜坐,七夏倚窗看著風(fēng)景,易年躺在躺椅上發(fā)著呆,只有風(fēng)鈴響過,馬兒輕嘶。
可所有的美好,都在易年入宮后回來時被打破。
不見一個人影,易年慌了,特別是又看見了那兩個殺手,此事又和他們有關(guān)。易年真的生氣了,出手之間雖然盡力克制,可殺伐果決,絲毫不拖泥帶水,在有心算無心,二人又不是全盛狀態(tài)之下,幾招之間重創(chuàng)二人。
得知具體去向后,提起已經(jīng)沒有反抗能力的叢中笑,快速向著城東樹林而去。
路上一直告訴自己,不能失控,清醒的自己才有救他們的可能。
不顧臉上雨水流淌,化成一道流光,劃破天際,去向東方。
而此時城東樹林里的那片空曠,隨著一道驚天紅光掃過,靜了下來,只有雨聲,和被夜風(fēng)吹動的樹林,不見其他。
周晚倒在地上不知死活,龍?zhí)冶成险朴∏逦嗵幈粍潅r血一直流著,雨水落在傷口上,也顧不得疼痛,厚重的藏天握在手上,拿著劍的手正在顫抖,已是強弩之末。
倉嘉凄慘無比,上半身的衣服盡數(shù)破碎,比百日悟經(jīng)之后還要狼狽許多,佛相金身已經(jīng)失去了光澤,隨時都要熄滅一般,佛珠斷了,散落一地。
而就是這樣,還扶著身邊的一個小胖子。
劍十一比倉嘉還要慘,臉色蒼白,嘴角一直流著血,咬著牙,死死盯著眼前的蒙面五人。雙眼好似兩把劍一般,只是沒有了往日里的凌厲,只剩憤恨,不見其他。
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比龍?zhí)疫€多。
雖然境界是凝神巔峰,可戰(zhàn)力卻比倉嘉和剛破境的龍?zhí)乙叱鲈S多,圣山弟子,確實不簡單。
所以在亂斗之時,自然就成了被重點照顧的對象,此時也只有一口氣撐著,才不至于同他大哥那樣倒下。
圣山弟子,只要還有口氣在,就不會倒下。
因為自己不能給師父,給圣山丟人。
而此時的七夏,外表看著比幾人強了很多,可是受的傷,比幾人都要重。
從最開始的以一敵五,到后來有三人相助,本應(yīng)該會輕松不少,可是為了救劍十一第三次用了那入體潰散之法,體內(nèi)元力在那時,十不足一。
面對的是通明境界的四人,外加一個陰險的白云飛,龍?zhí)規(guī)兹穗U象環(huán)生。七夏大部分的傷都是在交手中硬扛著受傷數(shù)次救下幾人時弄的。
本就元力匱乏,再加上內(nèi)外之傷,鳳凰翎的紅光已經(jīng)退去。
七夏知道,今天已是必死之局。
而對面的五人,也都在七夏劍十一的攻勢下,各有損傷,不過比幾人,要好的多,起碼沒有失去戰(zhàn)力。
白云飛知道夜長夢多,面對這大好局面,任何豪言不放,立刻說道:
“幾位叔叔,別給他們時間,方才那紅光,那妖女不可能再用出第二次了,趕緊解決了他們,免得夜長夢多”
幾人也知道白云飛所說為實,那方才逼退自己幾人的紅光威力巨大,現(xiàn)在斷不可能再有施放之力。
傷痕遍布的長劍又一次舉起,不給幾人任何喘息的機會。片刻過后,今夜的這場亂戰(zhàn),便能徹底結(jié)束。
看見對面的五道劍光來襲,躺在地上的周晚在龍?zhí)业臄v扶下也站了起來,五人并成一排,做著應(yīng)該是最后一次抵抗的準(zhǔn)備。
也做好了必死的準(zhǔn)備。
而就在這時,天空再一次亮起,一道閃電出現(xiàn)在十人上空,照亮了林中的空地。
本以為接著來到的應(yīng)該是滾滾雷聲,但不是,而是一個憤怒無比,響徹云霄,七夏五人熟悉無比的聲音。
“小師叔?”
“老板?”
“易兄弟?”
“易年?”
“他?”
眾人疑惑之時,聲音傳來:
“你們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