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忽然降溫,天空陰沉,6點多巷子里就暗了下來,路燈將將亮起光線昏昧,裹著寒意的冷風呼嘯吹過。
空氣有片刻凝滯。許青山付錢下車,沖關淮點了下頭,漫不經心掃一眼俞星,視線定格在許青珊寫滿戲謔的臉上,磨了磨后牙槽,眸光微沉。
關淮每次來這邊都會提前給他打電話,今天是吃錯藥了,直接過來。
“打你幾次電話都沒打通。”關淮鎖了車,冷不丁看到站在門邊的俞星,臉上的表情僵了僵,望向許青珊,“你怎么也在?”
他原本計劃晚上約她吃飯,明天一塊去提車。
許青珊揚起唇角,晃了下手里的鑰匙,嫣然一笑,“這么巧。”
“確實很巧。”關淮心不在焉地掃一眼出租,視線落到敞開的大門上,眉峰無意識壓低。
許青珊手里怎么會大門鑰匙,反倒是俞星沒有。
“都進去吧。”許青珊嘴角勾起玩味的笑容,回到自己車上,徑自把車開進院里,給出租車讓出道。
停車下去,許青山跟關淮也進了門,俞星走在他們身邊,笑容恰到好處,模樣文靜。
許青珊眉梢微挑,將車鑰匙塞進包里,俞星恰好望過來,四目相對,她眼底的探究和幽怨一樣不少。
甚至還有幾分嫉妒……
敏感到這個程度,莫不是舊情難忘,這次回來是要跟許青山再續(xù)前緣?
想到這,嘴角不由地翹了翹,看熱鬧不嫌事大。
許青山要真這么長情,她成全就是,雖然沒睡到他有點可惜。
客廳氣溫比外邊還低,她中午開窗透氣,去上班時忘了關,沙發(fā)涼得好似覆了一層冰。
許青山坐在關淮身邊,拿起遙控開了空調,留意到窗戶沒關,復又起身,多余的話一句都不說,仿佛不知道俞星一直在盯著他看。
等他關好窗折回來,俞星抿了下嘴角,朝許青珊點點下巴,眼底流露出一絲不悅,“青山,她怎么會有家里的鑰匙,你女朋友?”
“我跟隔壁阿伯拿的。”許青珊含笑搶話,干凈利落地撇清關系,“我跟他不熟,只是有業(yè)務上的往來,過來取點資料。”
她信口胡謅,俞星沒信,關淮卻信了還幫著跟俞星解釋。
大門的鑰匙有四套,他有一套,隔壁阿伯有一套,許青山手里有兩套。
俞星胸口發(fā)堵,臉上的笑容不減分毫,眼底卻多了抹涼意。她親眼看著她下車后直接開的門,并沒有去隔壁拿鑰匙,而自己的鑰匙已經開不了門。
關淮見她不信,也不好再說什么,劈開腿,懶散靠向靠背,右手枕到頸下,抿著嘴角沉默下去。
許青山平時很不喜歡被打擾,每次他上門都得提前打電話通知,不會胡亂把鑰匙給出去,許青珊手里的那套鑰匙,肯定是在隔壁拿的。
其實俞星以前也有鑰匙的,估計是分手后還了回來。他倆談了四年多,登記前一塊回支教的小學舊地重游,不料她一回來就出國。
許青山什么也沒說,關于分手也只是一句“沒理由”打發(fā),不愿意多談。
“確實不熟。”許青山突兀地接了一句,起身往樓上走,硬邦邦的語調,“許總監(jiān),你跟我上去拿,資料都在電腦里,不知道你想要什么內容。”
許青珊勾勾唇角,若無其事地背著包跟他一塊上樓。
他的書房和臥室都在三樓,上到二樓,關淮含笑的聲音飄過來,“俞星,你什么時候回國的,也不說一聲。”
“回來有一周了,你怎么還不結婚?”俞星的嗓音溫溫柔柔。
“青山都還單著呢,我著什么急。”關淮說著,似乎還往樓梯這邊瞄了下。
許青珊癟嘴,盯著眼前晃動的身影,有點想一腳踹過去。
到三樓拐進走道,手臂忽然被抓住,跟著便被拽了過去,重重撞上他的胸膛。
抬起頭,驚呼聲尚未出口,他的唇便壓了下來,打底的羊毛裙被他推上去,止不住輕顫了下。
他吻得兇狠霸道,帶著強烈的攻勢和懲罰,覆在她心臟上的手,故意似的,力道也格外重。
“熟了么?”許青山移開唇,掌心滑下去,輕巧挑開底下的小件,貼著她耳朵嗬嗬喘氣,“沒熟繼續(xù)。”
“混蛋,你想證明自己已經不愛她別找我。”許青珊壓著嗓子,被他抵在墻上動彈不得,渾身的神經都跟著繃緊,臉頰沖上一股熱氣,呼吸紊亂。
他們站的位置就在走道入口不遠,只要走到客廳大門的位置稍稍抬頭往上看,就能清楚看到他們在干什么。
關淮和俞星說話的聲兒時高時低,一字一句清晰飄進耳內,簡直要命。
許青山的手指擠進去,低下頭,力道很輕的咬她的耳朵,嗓音低啞,“沒熟透……”
話落,他摁著她的肩膀不許她動,手指抽離,掌心沿著她的腰線向上,挑開后背的扣子,男人特有的構造無限放大抵過去,隔著布料碾磨,“夠熟了么?”
許青珊雙腿軟得幾乎站不住,面紅似血,死死地咬著唇,生怕自己一張嘴就忍不住叫出聲。
仰起臉,他的吻又落下來,鋪天蓋地,溫柔之極。
她的頭發(fā)徹底散開,額上泌出薄汗,怎么克制都克制不住喘,近乎崩潰。
恍惚中,木質樓梯發(fā)出“吱呀”的聲音,正從樓下慢慢向上移動。
許青珊頭皮發(fā)炸,想要推開他,誰知他更加得寸進尺,只好求饒,“熟了……”
又軟又媚的調子,她自己都嚇一跳。
許青山移開唇,迅速抱起她閃身進入書房。
把她放下,他喘息著坐到書桌后方,裝模作樣地打開電腦,太陽穴突突地跳,褲子也繃得難受。
許青珊坐到書桌對面的椅子上,盡量喘勻了呼吸,擦去額上的汗,整理好頭發(fā)和衣服,掏出手機假裝玩游戲,止不住地顫。
腳步聲到達三樓,關淮的聲音也傳了過來,“剛才忘了跟你說,應訴的材料不全,你順便找給我,周一送過去。”
“差了哪個部分?”許青山從容抬眸,視線掠過筆記本電腦屏幕上方,落到他臉上。
關淮瞟一眼許青珊,倚著門,沒往里進,“待會說,你先把珊兒的資料找出來。正好俞星回來晚上一塊吃飯。珊兒你也一起,大家都認識,正好我有事要跟你談。”
這幾天他冷靜下來,還是覺得許青珊最對他的胃口,入贅不入贅結了婚都差不多,至于孩子,生兩個,一人一個姓不就完了,沒什么好糾結的。
“吃飯就免了,我晚上還得加班。”許青珊被他忽然改變的稱呼驚到,盤亙胸口的燥熱一瞬間散去,身上爬滿了雞皮疙瘩,明確拒絕。
“一塊去吃。”許青山從屏幕上抬起頭,看她的眼神滿是警告。
關淮沒留意到,順嘴幫腔,“一塊吃頓飯罷了,你加班也得吃啊。”
許青珊壓根沒聽關淮說了什么,抬眼跟許青山對視一秒,淡然移開視線,“那就一起。”
還是上回吃午飯的那家店,長方形的餐桌,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俞星和她坐到一塊,許青山坐到關淮身邊,和她正正對面,神色淡漠。
點了菜,許青珊去洗手,邊上的俞星也跟過去。
關淮目送她倆的背影走出視線,微微偏頭,嗓音壓低,“你倆和好了?”
“你覺得可能么。”許青山傾身靠向椅背,微瞇著眼,漠然的口吻:“她是跟傅哲走的,走的時候已經有身孕,不知道生沒生,孩子不是我的。”
關淮嚇一跳,差點從椅子上蹦起來,搭在桌子上的手都有點抖,“你們登記前回支教的小學,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我差點死在那,僥幸得救,但是欠了一筆債。”許青山從外套口袋里掏出煙,捏著煙盒望向窗外。
一筆良心債。
“要多少錢,你開口就是。”關淮抬手拍了下他的肩膀,臉色難看之極。
傅哲也是他們的好哥們,當年畢業(yè)聽說許青山要去支教,他也跟著去。支教結束,許青山帶回俞星并迅速同居,聚會的時候每回會叫上他,沒看出來他跟俞星有什么。
沒想到他們居然這么狠,同時給了許青山一刀,還差點要了他的命。
“不用。”許青山打開煙盒,拿了一支塞進嘴里,低頭把玩著手里的打火機,狀似不經意的口吻,“怎么又活心了,喊許總監(jiān)喊那么親熱。”
珊兒……他都沒這么喊過她。
“都什么年代了,入贅不入贅也就那么回事,孩子多生一個就好。”關淮有點跟不上他的思維,“你有更好的意見?”
“沒有。”許青山咬著過濾嘴,乜他一眼,語氣涼涼,“你們家就你一個,你這話跟你們爸媽說去,他們能接受就好。”
關淮一聽,覺得很有道理,不禁又有些猶豫起來。
倆老的就盼著他結婚生孩子,最好第一胎是男孩,二胎女孩,湊個好字。
跟他倆說明真相,可能等不到他把許青珊娶進門,就會活活被打死。
“不說了。”許青山取下嘴里的煙隨手丟到桌上。
關淮回頭,見許青珊和俞星從洗手間那邊過來,抿了下唇,堆起一臉虛假的表情。
許青珊跟在后邊打電話,落后俞星幾步,收了手機坐下,許青山疊起腿,腳尖意外碰到她的腿。
正欲避開,誰知他忽然把腿收回去,片刻后重新疊起,腳尖隔著她的絲襪,在她小腿上來回摩挲,仿佛**。垂下的桌布很長,沒人看到他的動作,他臉上的表情始終如一,看不出丁點異樣。
許青珊差點被逼瘋,不料俞星忽然開口:“青山,你們是不是在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