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師”龐斑師從“魔宗”蒙赤行,甫一出師就找上了當時的魔門第一高手“邪佛”鍾仲游, 在十招內(nèi)就把他擊得傷敗遁走;
后又擊殺當時白道第一高手少林派的絕戒大師, 從此后橫行當世,無人能制。
更有龐斑驚才絕艷, 魔門中幾乎無人可練成的道心種魔**,也讓他潛心研究出以情制情之法,成功地在正道中人的心中播下魔種。
然后, 造化開始弄人!
明明按照既定的軌跡,龐斑可稱為魔門古今第一人,可現(xiàn)在短短幾日里發(fā)生的事, 都讓龐斑想仰天長嘆一聲:
賊老天!
并不是……
是龐斑遇到了比“情關”還要難勘破的關卡, 以及聽到了比天方夜譚還不經(jīng)之談的言論。
魔師盯著魔種, 久久不能言語。
顧魔種雙手規(guī)規(guī)矩矩的放在膝蓋上,小臉上寫滿了認真。
龐斑比其他任何人都能和魔種心意相通,自然也感覺到了他的認真, 可就是這么認真才不對的啊。
龐斑緩緩開口:“你須得清楚,風行烈只是爐鼎?!?
顧魔種眼中的黑愈發(fā)得黑, 就像是濃得化不開得的墨, “他孕育了我, 我身體里有他的本源元氣?!?
顧魔種頓了頓,仿佛自己得出了天底下最有理有據(jù)的結(jié)論般道:“所以他是我娘?!?
龐斑沉聲道:“他作為爐鼎,本該精枯血竭而亡?!?
顧魔種小眉頭都不帶蹙一下的,就那么語氣平平道:“那他還是我娘?!?
與之相反的,龐斑反而越來越沉不住氣, 看他再開口時是厲聲就可見一斑:“你沒有娘!”
龐斑:“……”
龐斑畢竟是龐斑,他在這近乎氣急敗壞的一喝后猛地一驚,旋即就反應了過來,他在剛才和魔種的對話中,不知不覺中就受到了魔種本身心境的影響,就好像魔種的話不止被他聽到耳中,同樣是印刻到了心靈上,爾后當成了某種真理一般去相信。只不過因為他本身在精神力的鍛造上就傲絕群雄,而且先前就意識到魔種能夠做到靠自身精神去影響他人心智,這才使得他并沒有堅信了魔種所說的話,但他仍舊是被影響到了。
龐斑眸光變得深沉起來,加固了自己精神防御力量。
顧魔種似乎還沒有意識到他對其他人帶去的影響,在龐斑那么鏗鏘有力說完那句話后,他直到此時才流露出近乎脆弱的神情,“娘并不期待我的出生,我是知道的。”
“他后來對我好,是因為他不知道真相?!?
龐斑:“……”
龐斑不期然回想了下當時他和風行烈的對話,因為有魔種的“提醒”,所以多智如他就意識到當時他和風行烈的對話,是驢唇不對馬嘴的,另外也很好解釋為何風行烈會諷刺他有養(yǎng)旁人家孩子的癖好。
威懾天下的魔師又默然了。
他覺得他應該好好冷靜下,最起碼現(xiàn)在不能再被魔種影響到認知,兼他現(xiàn)在根本不知道該拿魔種如何是好,于是從來都是他迫走旁人,從來還沒有人能讓他讓步的龐斑,就破天荒的撇下顧魔種,他自己從書房中氣勢洶洶的離開了。
守在外面的黑白二仆面面相覷,他們倆作為龐斑的忠仆,武功自然不低,可他們絕對不會刻意去聽自家主人和小主人的談話,但這并不妨礙聲音主動鉆到他們耳朵中,就比如說那句“你沒有娘”。
嗯……相信這句話魔師宮中聽到的人不止他們倆。
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最終讓步的竟然是他們主上!要知道就是那位靳冰云靳姑娘都沒有做到過,不然的話當年她就不會被送到風行烈身邊了,而現(xiàn)在屋中的小孩兒卻做到了,可見他在魔師心中的地位非同小可呀。
這么說也沒什么不對的,而且黑白二仆還想對了,龐斑厲聲喝出的那句“你沒有娘”,是沒能隔絕掉墻壁,讓其他有心人士,比如說在心中默默揣測的方夜羽聽了去。
方夜羽心道:‘小師弟的娘親果然不是靳冰云?!?
小魔師再細細品味了下這句話,覺得可以分析出很多內(nèi)容來。
想他師尊龐斑是何等樣人,這世上能讓他有氣急敗壞這種情緒的寥寥無幾,而這句話既可以說明他師尊對小師弟的看重,也能說明小師弟的娘親如果不是已經(jīng)被他師尊殺了,那就是對方是個名字不能提的人物。
方夜羽再思索了一番,覺得這兩者的可能性都不小,當然了也有可能是既是不能提的,也同時已被他師尊殺了的人物。
事實上都不是。
邪異門
風行烈也已經(jīng)悲痛欲絕的把來龍去脈講完了,厲若海也從一開始如長-槍般長身而立,變成了坐到了書桌后面,手放在桌面上,絕無瑕疵的俊容上罕見的神情來回變換。
會有這樣的反應,也是因為風行烈說的故事太過于曲折離奇了。
這也是因為風行烈并不知道道心種魔**的事,他說的都是從他個人角度理解而來的,但該怎么說呢?
龐斑蓄意送靳冰云到風行烈身邊是真,這一點龐斑自己都供認不諱;
龐斑想利用風行烈練某種邪異的功法也是真,同樣龐斑也是承認了的,但到風行烈這里就理解錯誤,他以為龐斑是想利用他和靳冰云生的孩兒,也就是顧魔種來功法更進一步。又關于這件事非要追本溯源的話,癥結(jié)還在顧魔種身上,是他說得話讓風行烈先入為主,另外不可否認的是風行烈會無視邏輯漏洞,那么自認而然的認為顧魔種就是他和靳冰云的孩子,是顧魔種的精神波動給了他一定的影響。
此外,風行烈功力莫名其妙的大失是真,這無可偽裝;
風行烈明知道他是邪異門的叛徒,卻還是求救上門也是真,與此同時他的情緒也做不了假。
還有就是厲若海疼愛風行烈如親子,在心理上就先偏向了他這一邊,所以厲若海是傾向于相信風行烈的所言所語的,這也很成功的讓厲若海對龐斑的認知有了十分微妙的偏差:
原來魔師竟然是這樣……的一個人嗎?
其實二十年前厲若海曾去挑戰(zhàn)過龐斑,見識過龐斑在武道上的非凡造詣,那也更為激勵厲若海,在此后的二十年間更心無旁騖,專志槍道,除了風行烈的事外幾乎沒有任何事能讓他分心。
可以說龐斑是厲若海在追求武道上,認定的最強對手,而這世上能讓厲若海欽佩如斯的,除了龐斑外也就只有一個“覆雨劍”浪翻云了!
可現(xiàn)在龐斑的所作所為,太出乎厲若海這個潔身自好之人的意料了,不過出乎意料歸出乎意料,厲若海還是不懼龐斑的,并且望著他唯一弟子的臉龐,很快就下定決心要從龐斑手上將他的徒孫帶回來。
而厲若海此舉,無異于是公然向龐斑發(fā)出挑戰(zhàn)。
要知道在龐斑歸隱前十年,江湖中已沒有人敢這么做了,而就算是在龐斑歸隱期間,他的魔師宮也是江湖中無人敢招惹的存在,更不用說如今龐斑在武道上已更進一步。
這一消息也很快就傳到了方夜羽耳中,方夜羽立刻想到他們魔師宮這邊才將生擒風行烈的消息下達下去,而“邪靈”厲若海就來向他師尊發(fā)起挑戰(zhàn),不管他是如何這么快就知曉消息的,那厲若海這么做無疑是想力保風行烈,進而和他魔師宮勢不兩立了。
方夜羽曾對厲若海做過深入的調(diào)查,事實上他對黑榜中人都這么做過,但方夜羽本人是極為欣賞厲若海的魄力,和他對武道追求的,只不過卻很贊成厲若海如今相當于以卵擊石的行為,更何況還是為了風行烈一個叛徒。懷著這樣的心情,方夜羽再來尋龐斑來告知此事。
這會兒龐斑正坐在花園亭中的石凳上,看樣子是在閉目沉思,伴著他的除了風吹葉起的沙沙聲外,便只有繞過亭前的小橋下流過的淙淙溪水聲。
方夜羽悄悄地走了過來。
等方夜羽站定,龐斑才睜開眼睛,此時魔師的心境相比較而言還是很平和的,他淡淡地看了方夜羽一眼,“何事?”
方夜羽躬身道:“‘邪靈’厲若海正往魔師宮而來,欲挑戰(zhàn)師尊您?!?
龐斑:“……”
若放到從前龐斑倒不會多想,可現(xiàn)在他不想想也想到了顧魔種那“風行烈是我娘”一說,本來藉由冥想而平和下來的心境,頓時就沒辦法再沉靜下去,盡管他都沒說話。
方夜羽沒聽到龐斑言語,沉吟下便道:“徒兒不免猜測風行烈本人轉(zhuǎn)回了邪異門,而厲若海是想為他出頭,徒兒已讓人好生去盤查了。”
龐斑這時已調(diào)整好自己的心態(tài),負手走到亭邊的圍欄旁,低頭細看亭外荷塘里荷葉上的一滴晶瑩的水珠,那水珠在黃昏的日光下閃閃生輝,道:“你見過厲若海沒有?”
方夜羽聞言便回想了下厲若海此人的音容面貌,又在心中組織了下言語,正要回答時,心中卻突然涌上一股按捺不住的喜悅之情。
方夜羽:“???”
等等,他為什么會情不自禁地心生喜悅?
作者有話要說: 方夜羽:難道我……
又魔門版殺妻證道好評點贊:-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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