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郭槐是劉太后跟前大太監(jiān),地位自是隨著劉太后從劉德妃到劉后再到如今的劉太后而水漲船高的,卻又是為何穿著身灰撲撲的小太監(jiān)服,還拿著收魂的法器來寒宮收魂呢?
早多少年前做什么去了?
這只能說還得歸結(jié)于同春班演的《齊二娘》上。本文由 首發(fā)
先前龐貴妃不是又叫同春班,再到后宮來給后宮娘娘們演奏一回嗎,那日里來觀看的人里頭就有劉太后。劉太后雖如今大勢已去,可到底她是官家嫡母,大行皇帝親封的皇后,龐貴妃請娘娘們看戲,再是如何都越不過劉太后的。這劉太后過來看戲,郭槐作為大太監(jiān)自是侍奉在左右,這么一來他們主仆來就被《齊二娘》給嚇到了。
也是《齊二娘》被同春班演的太好,讓觀者仿佛身臨其境,恐怖效果自然深入人心。更何況劉太后和郭槐本就心中有鬼,再被這么一嚇內(nèi)心必然惶惶。
劉太后近來身體本就不好,等看完《齊二娘》回到仁壽宮就想起了陳年往事,當下頭腦昏沉,第二日就病了,而郭槐呢,他在被嚇住后并沒有被嚇病,反而是將錯就錯的悄悄出宮,尋了會做法事的大師,問清楚如何收魂,又買來了一應(yīng)物什。
等到重九節(jié)這日,官家在文德殿宴請文武百官,侍衛(wèi)們都著重去巡邏文德殿那邊,寒宮這邊無人看守時,郭槐喬裝打扮一番就來到了寒宮,想把李妃的魂給收了。
郭槐怎么都不會想到今夜會有一只錦毛鼠,從寒宮屋頂上路過,還恰好聽到了他絮絮叨叨的話,并在聽出其中貓膩后,從寒宮屋頂上飛身而下。
也是巧了,白玉堂明明沒有驚動任何人,可草木皆兵的郭槐就像是心有所感般的一轉(zhuǎn)身,正好將這一幕看在眼里。他本就是心有惴惴,又嘴里正-念叨著李妃,下一刻就有這么一鬼魅身影顯現(xiàn),他能不暈死過去嗎?
值得一提的是,在昏厥過去的那一刻,郭槐的最后一個念頭不是“吾命休矣”,而是“李妃果成冤鬼”。
話又說回來,郭槐這么一暈死過去,那他就不可能會知道他見到的鬼魅,并非李妃的冤魂,而是白玉堂白五爺。也不會知道那只會說話的貍貓,現(xiàn)在的身份并非是當年那只貍貓,而是“御貓”展昭的本體。
不過照著郭槐被貓陛下拍醒,又聽到貓陛下開口說話的形勢,他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好到哪里去,畢竟又不是誰都能像白五爺在聽到貓開口說話后,還能那么淡定的。
郭槐他只是個尋常人,恍恍惚醒過來后,聽到貍貓開口說話,他還以為他來到了陰間,前面還有地獄等著他下,當下就面色如紙,雙眼失神,眼看就要魂魄離體,沒辦法容忍自己被忽視的貓陛下兜頭就給了他一爪子:“你膽敢說你不認識我?”
郭槐被打得有那么點回過神來,他再定睛看貓陛下,大腦空白著哪里能認得出來。
貓陛下這時卻恍然大悟起來,它撓了撓它的肚皮,也不知它是如何做的,它的皮整個被褪了下來,完了它張開嘴問郭槐:“現(xiàn)在你總該認出來了吧?”
郭槐:“!!!”
郭槐眼白一番,登時又昏死了過去。
貓陛下:“???”
貓陛下就保持著無皮的形象,轉(zhuǎn)頭看向顧青:“龐卿家,這是怎么回事?”
顧青睜眼說瞎話:“我想是你的形象太過于神武,以至于把他震懾的昏了過去。”
貓陛下用爪子托著肉色的下巴:“朕就知道!”
白玉堂在眼皮底下輕輕翻了個白眼,冷嘲道:“在即腦子壞了后,臉皮也跟著變厚了嗎?”
“既然懋叔都看不下了,那就勞煩懋叔去幫他把‘皮’穿上吧。”顧青頓了頓,語氣稍微微妙的加了句:“雖說他現(xiàn)在是貓形,可這般總歸是有傷風(fēng)化的。”
白玉堂本來沒多想的,但顧青這么一提醒,白五爺就由不得不多想:
脫了那層皮毛的“御貓”,不就相當于人形時沒穿衣服嗎?
先不說這多不成體統(tǒng),單就是讓他去給對方把衣服穿上這種事,“我拒絕。”
顧青表示了不理解:“只是穿個皮而已,若懋叔是因為聯(lián)想到人形覺得不自在,那剛才他把皮脫下時,懋叔不也是看光光了嗎?”
白玉堂:“……”
貓陛下這會兒正吭哧吭哧把它的皮往回穿呢,慢一拍地聽明白了顧青和白玉堂的對話,喵喵了兩聲道:“雖然白老鼠人形怪好看的,可朕是貍貓,我們是沒有可能的,白老鼠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白玉堂不怒反笑,把他的鋼刀往地上一放,直把那塊青石板給弄裂開了個縫。
貓陛下:“!!”
它幾乎是三下五除二就把皮穿好,然后就朝著顧青沖過去,沖到半截它又折返回去,沖著二度昏厥過去的郭槐,左右開弓掄了他兩爪子,才又吭哧吭哧的回到顧青身邊,還小小的松了口氣。
老天爺啊,現(xiàn)在的老鼠都這么厲害了嗎?
場面一度很靜默。
顧青都不好意思再暗示這只蠢貓是“南俠”展昭了,他清了清嗓子道:“此事事關(guān)重大,我要回文德殿請示陛下。至于懋叔你,若是有人問起寒宮的地磚是怎么回事,你就說你什么都不知道,這般沒有證據(jù)的情況下,不會找你索賠的。”
白玉堂:“……”
咳,還是來說正經(jīng)的吧。
顧青出來更衣,也更了好一會兒,是該回文德殿了。
只顧青說走就帶著貓陛下離開,完全沒和白玉堂商量著怎么處置半死不活的郭槐。白五爺很快就意識到這一點,他皺起了眉,仔細回想了下,顧青在聽他說起郭槐收那甚李妃魂,還牽扯到先皇時,竟沒有半分驚訝,且他又沒有等郭槐醒過來再盤問一番,極有可能是早已知道了此事。
不過這皇室傾軋,還不是讓白玉堂最在意的。他最在意的還是“御貓”展昭,照著剛才那只貍貓的蠢樣子,白玉堂著實難以想象在江湖上被人交口稱道的南俠,實際上卻是這么一副愚不可及的模樣。可若是照顧青的說法,他受了傷變成了這副模樣,那就和自己早先在開封府中聽來的消息不一樣啊。
開封府中那閑談的仆從在言談間,可是說那展護衛(wèi)著一身正四品官服,隨著包大人進宮赴宴。也就是說在赴宴前展昭還是人形,那在宮中又能遭遇到什么樣的變故?
白五爺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恨不能再去文德殿探個清楚明白,可他又不能放著這可能手有冤孽的太監(jiān)不管。思前想后白玉堂就有了主意,他從袖子中掏出一枚黑曜石來,在縱身上了寒宮的橫梁上后,隨手一彈就彈到了郭槐身上一處大穴,將郭槐給從昏厥中再度彈醒,又不等郭槐再次回過神來,白玉堂就學(xué)起了女聲:“郭槐,你道我是誰?”
說來那日在洛河鎮(zhèn)楊氏祠堂,顧青就學(xué)女聲學(xué)得栩栩如生,等后一日白玉堂要去誆騙洛河鎮(zhèn)鎮(zhèn)民,就不想再讓顧青給他配音,于是顧青就交給了他如何學(xué)女聲。白玉堂本就聰穎,沒用多久就學(xué)會了,現(xiàn)在用起來雖然不是那么熟練和正宗,可用來誆騙郭槐還是綽綽有余的。
當下把郭槐嚇得幾欲再三魂出竅,不用白玉堂再多說,他就將當年如何和劉太后定了計謀,用剝了皮的貍貓換出了李妃的皇兒,使得李妃被打入冷宮,又是在幾年后怎么又讓先皇把李妃賜死的事一并說了。
原來當年李妃在誕下妖孽后,只是被真宗打入冷宮,并沒有被賜死。等到六年后,劉德妃所生的皇兒也夭折,真宗沒有辦法只有過繼了八賢王的三子為嗣,而趙禎當年被接入宮中,偶然路過了寒宮,見到了形容枯槁的李妃,大概是母子天性,趙禎當時就淚流不止。
這件事被劉德妃知道后,劉德妃就心生疑竇,再想想趙禎身為八賢王的兒子,卻酷似真宗,就懷疑當年奉命把李妃的孩兒帶出宮弄死的陳林,還有寇珠陽奉陰違。
可等把寇珠找來,寇珠是如何都不會說出當年真相的,為此還撞柱而亡,這更讓劉德妃懷疑當年事情有變,就不打算再留著李妃,于是就向真宗進讒言,說李妃在寒宮中不僅不思悔改,還日日詛咒官家。
真宗大怒,就下旨賜死李妃。
劉德妃所做的一切,郭槐作為她的親信,自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所以才會來到寒宮里欲收李妃的冤魂。
白玉堂在橫梁上將郭槐的話聽得一清二楚,暫且按捺住怒氣,叫郭槐在前帶他去找劉太后,“我有很多話要和劉姐姐說。”
郭槐忙不迭的點頭。
先不說‘李妃’又是怎么跟著郭槐去仁壽宮,和劉太后來一出“姐妹情深”,單就來說顧青帶著貓陛下回了文德殿,文德殿里君臣其樂融融,只是氛圍好像有點微妙。
顧青正暗自揣測呢,喝得滿面紅光的龐太師就招手把他叫過去:“元英啊,你保準不知道剛才發(fā)生了什么事。”
顧青收回目光來說:“雖然我知道是和包大人有關(guān),不過爹您說。”
龐太師哽了下,半真半假的埋怨道:“前半句就不要說出來了——”
事情是這樣的,因是酒過三巡,朝臣們要去更衣的不再少數(shù)。像是工部尚書江大人,他有幾分醉意的去更衣,等從更衣房出來時,夜風(fēng)那么一吹,吹得他醉眼迷離,但見幾步遠外突然亮起了兩道白光,那兩道白光一張一合,還口吐人言:“燭火剛熄,江大人且注意腳下。”
江大人登時就被嚇醒了,還不小心“嚎”了一嗓子。
這時有宮人挑了宮燈過來,江大人定睛一看,才知那兩道白光是開封府尹包拯的牙齒。因為天太黑,包拯和夜色融為一體,只剩下兩排牙齒,和一對眼睛,又江大人還有幾分醉意,就有了那么一個不怎么美好的誤會。
幸虧是從更衣房里出來,而不是進更衣房,不然場面可能會更尷尬。
為了化解這波尷尬,江大人回來就調(diào)侃般的說了這件事,還別說他不是第一個“受害人”——自從《齊二娘》深入人心后,可以和黑夜融為一體的包大人不知道誤傷了幾個人。
而龐太師把這件事轉(zhuǎn)述給他兒子,完全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顧青呢,他聽完瞥了眼包拯。
包拯方面大耳,闊口微須,黑漆漆滿面生光,閃灼灼雙睛暴露,生成福相,長就威顏,又黑是真的黑,可如今看在顧青眼里,包拯卻是周身渡就一層金光,顯然不是一般二般的人物。
顧青半垂下眼簾,龐太師見狀就有幾分幸災(zāi)樂禍的問:“元英,你怎么看?”
顧青“唔”了一聲:“江大人不懂包大人的黑?”
龐太師:“……”這都是什么亂七八糟的?
總覺得一不小心,父子倆又把天給聊死了呢,這時候顧青的耳邊就響起了另一道元力滿滿的聲音:“真宗在上,朕的貓眼要被閃瞎了!”
貓陛下現(xiàn)在是仗著其他人看不到它,也聽不到它說話,就大著膽子從顧青的衣袖里爬了出來,剛一抬眼就被不遠處的包拯他們給閃了眼。它抬起前爪揉了揉眼睛,又被閃了下,這才知道背過身去,把腦袋對著顧青:“龐卿家,你不是說好要去把郭槐的事報告給朕嗎?你怎么還不去?”
它到現(xiàn)在都還稱呼趙禎為“朕”呢,且顧青剛才是這么對白玉堂說的,可他剛才只是出去更衣了,根本就沒有見過郭槐,何來把他的所作所為報告給官家一說?
好吧,顧青就是想看一看白玉堂會如何處理此事。
不肖一刻鐘,顧青就等來了他在等的。
有仁壽宮的太監(jiān)來報“仁壽宮走水了”,趙禎當即放下手中的酒杯,帶著內(nèi)侍出了文德殿,往仁壽宮趕去。
發(fā)生這樣的事,朝臣們可不能沒心沒肺的在文德殿繼續(xù)吃吃喝喝,紛紛起身出了文德殿。他們是不能往仁壽宮那邊去,可在文德殿外祈禱太后安然無恙,還是可以的。
展昭隨著包拯一側(cè),壓低聲音道:“大人,我并不曾看到濃煙或火光。”
包拯一凜:“難不成是有人假傳信兒,引官家過去仁壽宮?”
當即包拯也顧不得許多,便讓展昭悄悄跟過去護駕。
展昭得令,拎著他的巨闕劍悄無聲息的跟了上去,到了仁壽宮那邊果見一人形跡可疑。看著裝并非宮中侍衛(wèi)不說,甫一看到他似要掉頭就逃,展昭遲疑了一瞬,并沒有貿(mào)然跟過去,生怕中了對方的調(diào)虎離山之計。
可對方好似料到他會這么做,飛身幾下竟是朝著仁壽宮而去,展昭這就不得不跟上。很快的展昭就追上了那可疑之人,那人停留在仁壽宮的影壁前,等展昭一來,就出招向他攻來,展昭側(cè)身一擋,等那人再攻過來時,就不再躲閃,和他過起招來。
展昭所不知的是,他們倆這在影壁前你來我往,那鬼魅身影卻是透過影壁,再搭配上仁壽宮中的燭光,竟能使得仁壽宮宮里看到幢幢人影,看在心中有鬼的郭槐和劉太后眼中,就成了鬼影。
郭槐顫身道:“娘娘,是李娘娘。”
此時又有金戈鐵馬聲傳來,叫這對主仆心肝又是一顫。
而此時趙禎已帶著內(nèi)侍來到了仁壽宮,他在臨近仁壽宮時已經(jīng)感覺到了不對。仁壽宮根本就沒有走水,且那來報信的小太監(jiān)已不見了人影,趙禎心下百轉(zhuǎn)千回,一面叫侍衛(wèi)們前來護駕,一面叫他身邊的內(nèi)侍去調(diào)派御林軍來,做好這一切后他才來到了仁壽宮。
此時的仁壽宮幾乎是一座空宮,趙禎在心里冷笑,他倒要看看太后這次會做出什么來?難不成要逼宮造反?
這還真不是,只不過等趙禎不叫人通報進了仁壽宮后,在旁聽到的郭槐與劉太后的密言,和逼宮造反其實也差不了多少了。
趙禎當即下旨叫御林軍圍住仁壽宮,沉吟一番后又叫內(nèi)侍傳他家小舅子過來。
這時候就能看得出來,趙禎在文武百官中最信任誰了。
而顧青呢,他見到一臉凝重過來尋他的內(nèi)侍,就知道趙禎這是聽到了劉太后和郭槐吐露的“真言”。果不其然,等他過來拜見了趙禎,趙禎就言簡意賅的把事情一說,末了道:“元英,朕命你將此事查個清清楚楚。”
“臣領(lǐng)旨。”
這重九節(jié)晚上發(fā)生的事還挺多,等顧青回到大理寺卿府時,已是亥時末,即將到子時。
只今天注定是多事之天,顧青剛進了書房,就有暗器破空而來。
顧青避開暗器,又不慌不忙道:“想來懋叔你見到了真正的‘御貓’展昭?”
他還真好意思說,被坑了那么一大回的白玉堂被顧青的厚顏無恥給氣笑了:“你怎么不說是變回了人形的‘御貓’?”
顧青從善如流道:“如果這么說,能讓你覺得心里舒坦的話,我是不介意。”
白玉堂咬牙切齒道:“我、介、意。”
顧青嘆了口氣,“既然如此,那我只有實話實說了。”
白玉堂斜睨他,就想看他還能吐出什么象牙來。
“貍貓可口吐人言一事,實在是太駭人聽聞,若是不做任何鋪墊,便叫懋叔你撞到,大駭下離了魂,那可如何是好?”顧青說的情真意切,白玉堂卻沒甚好氣道:“所以你假言他是‘御貓’展昭,是為了我好,是嗎?”
顧青由衷道:“懋叔當真冰雪聰明。”
冰雪聰明的白五爺,這下生吃了顧青的心都有了,只在他要再度動手前,顧青又開口道:“官家讓我全權(quán)徹查‘貍貓換太子’一案,到時候少不得還要懋叔出堂作證。”
白玉堂才不吃這一套呢:“哼!”
顧青對他的態(tài)度不以為意,繼續(xù)以溫和的口吻說道:“說來此事能大白于天下,還得多虧懋叔你撞見行跡鬼祟的郭槐,又使巧記讓他吐露出當年的真相。這一件件的,我到時候都會奏明于官家。”
白玉堂狐疑的看向顧青,“你在之前就已知道此事了吧?”
“我是知道,可那都是它告訴我的,”顧青從袖子中把睡得四仰八叉的貓陛下?lián)瞥鰜恚拔铱偛荒芨偌艺f,我之所以會知道當年的事情,是這只涉案的貍貓告訴我的吧。”
白玉堂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看向貓陛下道:“你是說?”
顧青點了點頭,“它就是當初那只被剝了皮的貍貓。”
白玉堂不無嫌棄道:“怪不得那么蠢。”
顧青聞言,側(cè)目打量了白玉堂一周。
白玉堂被他打量的頭皮發(fā)麻,語帶薄怒道:“怎么?”
“沒什么,我只是想說怎么不見你的刀?”白玉堂平時用的武器,除了被他當暗器使的黑曜石,就還有一把鋼刀。那把鋼刀并不是什么名刀,不像是展昭的那把巨闕劍,它可是上古名劍,相傳是春秋時期鑄劍名師歐冶子所鑄。
白玉堂撇開眼,硬邦邦的說:“不管你事。”
讓心高氣傲的白五爺告訴顧青,他的鋼刀是在和展昭對打的時候,被展昭的巨闕劍給砍斷了,那可真是比殺了他還難。
顧青沒戳穿他,只道:“如今天色已晚,懋叔你不妨在我府上的客房里住下?明日一早正好和我一道去查‘貍貓換太子’案。”
“我何時說過要和你一起查案了?”
白五爺嘴上是這么說,可等顧青著手查“貍貓換太子”案時,他還是過來幫忙了,果然刀子嘴豆腐心。
這“貍貓換太子”案實際上已經(jīng)很明朗了,只是查著還查出了原本意想不到的事:
李妃可能沒死。
當年劉太后進讒言給真宗,真宗下旨賜死李妃時,寒宮總管太監(jiān)秦鳳事先得到消息,叫面容酷似李妃的小太監(jiān)余忠代替了李妃,而秦鳳則趁著返籍回鄉(xiāng)的機會,帶著李妃回了老家陳州。
又趙禎果然是李妃的親生皇兒,當年寇珠沒有將他帶出宮,而是交由陳林送到了八賢王處,由八賢王撫養(yǎng)長大,后來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的還是做了太子,在真宗駕崩后登基為新君。
而趙禎一聽他的親皇娘李妃可能尚在人世,就忙把去往陳州尋李妃的任務(wù)交給了他家小舅子,讓他務(wù)必找到李妃,便是李妃不幸已逝世,那也得把李妃的骸骨遷回皇陵,并追封為太后。
先不說這一出“貍貓換太子”案,起承轉(zhuǎn)合的多有戲劇性,單就是官家他如今儼然忘了顧青他只是大理寺卿,管得是刑獄,才不是什么皇家之事呢。可做官家的就是這么任性,他既是金口玉言的叫顧青去管這件事,那顧青還真得再去細查秦鳳,然后跑去陳州去尋秦鳳和李妃。
去就去唄。
顧青還從大理寺卿找了一件和陳州有關(guān)的舊案,想著順道一起把舊案也給了結(jié)了。
又因趙禎催得急,顧青就只帶了龐謝,平日里出門龐太師給他塞的龐家仆從都沒帶,這般輕車簡從的出了汴梁城,往陳州府而去。同行的還有白玉堂,白五爺是等出了汴梁城才反應(yīng)過來:“我為何要跟你一去去陳州?”
顧青沉吟了一番,給出了一個好似很有說服力的答案:“好事做到底?”
白玉堂反唇相譏:“如果你想,我也可以送你送到西。”
顧青反問:“就以你現(xiàn)在的武功嗎?”
輕飄飄的一句話就讓白五爺惱羞成怒,一言不合就拍馬往前走,留給顧青一個瀟灑的背影。
過了一會兒,龐謝疑惑得同顧青說:“少爺,那不是往陳州的路吧?”
顧青微微一笑道:“我知道。”
半個時辰后,走錯路的白五爺臉黑得如同包大人附體。
就這樣他們這一行人往陳州府去,卻不知道在他們走后不到十日,“南俠”展昭像往常一樣和王朝馬漢他們巡視完開封府的街道,拿著從食鋪里買來的釀茄子(用挖空的嫩茄子做皮,將肉餡釀進去,最后用面封口,上籠蒸熟的一種面食),剛來到開封府門口時,就被四個面容焦急的男子攔住了去路。
其中一人質(zhì)問道:“展昭,你把我五弟藏哪兒去了?”
展昭:“???”
原來這四人正是陷空島四鼠,“鉆天鼠”盧方、“徹地鼠”韓彰、“穿山鼠”徐慶和“翻江鼠”蔣平,他們之所以會在青天白日下攔住“御貓”展昭,是因為他們找不著他們家五弟“錦毛鼠”白玉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