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西夏一品堂的高手們?nèi)缡蟪卑阃巳ズ螅谒麄冄劾镆呀?jīng)不是貓而是老虎的逍遙公子,則是饒有興致的看著手中的兩個瓷瓶。
這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證明西夏一品堂的高手們,是不打自招的悲酥清風和它的解藥。
說來顧青就因為了解悲酥清風的品性,它平時盛在瓶中,使用之時拔開瓶塞,毒水化汽而出,便如微風拂體,可考慮到百花會這次所來的幫眾眾多,以及地形問題,西夏一品堂想要將悲酥清風的毒性盡可能彌漫到絕大部分區(qū)域,那就得選用有利于悲酥清風擴散的“要塞”,因而顧青就分析過地形后,來到這有利地形所在地,將西夏一品堂的高手們抓了個現(xiàn)行。
換句話說,那密報不密報的就是莫須有的。
顧青那不是要打破當時的尷尬氛圍,順帶配合著九翼道人接著往下編么。
只是九翼道人他們信以為真,并且看樣子他們這么撤退回去后,要去查那莫須有的告密者呢。這其實正中顧青下懷,畢竟西夏一品堂若要查他們以為存在的告密者,那就必定是要查出個子丑寅卯的,說不得到時候就會伴隨內(nèi)訌,甚至于互相攻訐乃至于自相殘殺。
狗咬狗一嘴毛。
若是真的查出有內(nèi)賊,那就更有趣了——逍遙公子他就是這么的唯恐天下不亂。
話又說回來,那九翼道人信口胡謅的說有躲在暗中的人,想挑撥離間西夏與大宋之間的友好關(guān)系,這讓顧青聯(lián)想到了有那么些突兀的出現(xiàn)在這次百花會上的慕容復。
依照著慕容家的“家學”,從慕容博到慕容復,他們都是以光復燕國為畢生理想的,從慕容復的名字上就不能看出端倪。而慕容復從江南來到北方,出現(xiàn)在百花會上是否是別有居心?又是否和潛入的西夏一品堂有干系?
顧青沉吟片刻后,決定去試探一番。
在試探前,顧青就在花叢掩映下觀察起慕容復來。其實從慕容復出場后,顧青就習慣性的觀察過他了,這位和喬峰齊名的“北慕容”他似乎沒有一丁點要和喬峰結(jié)交的意思,反而是和這次百花會中二流三流門派的烏合之眾言笑晏晏,且很享受這種他自己高高在上,眾星捧月,而群豪粥粥在下,受寵若驚的情形。
是寧*頭,不做鳳尾?
顧青從頭到尾的把慕容復分析了遍,隨后眨了兩下眼睛,打開裝有悲酥清風的瓷瓶,運起真氣讓悲酥清風飄向慕容復所在的方位,好整以暇的觀察著慕容復的反應(yīng)。
說來這悲酥清風無色無嗅,但待到這毒氣沖入頭腦中時,中毒者會覺得眼睛刺痛,然后淚如雨下,稱之為“悲”,因而頃刻間慕容復那邊的眾人,紛紛覺得眼睛刺痛,呼叫道:“怎么回事?”
“什么東西辣到眼睛了?”
“我睜不開眼睛了。”
而慕容復的表現(xiàn)就及其耐人尋味了,他凜然道:“不好,是有人下毒!待我用斗轉(zhuǎn)星移來——”轉(zhuǎn)移這毒,后面他的話還沒有說出來,一股熏天臭氣就隨之而來。
眾人只覺得又是辣眼睛,又是熏得要暈過去,只不過待著不可言說的臭味散去,他們倒也不再覺得辣眼睛了,原本嘩嘩往下掉的眼淚也止住了。眾人經(jīng)這一遭,又是扇風扇去那好像還沒有散開的沖天臭氣,又是往他們認為那辣眼睛的臭氣而來的方向看去,等看清楚那邊站的是誰后,頓時神情就好生微妙。
原來那艷若牡丹的馬夫人,竟是有這等不僅讓人覺得嘔吐不止,甚至于還能刺眼到淚流不止的狐臭嗎?
也難怪她這樣的美人,會嫁給一個叫花子,還是那丐幫的副幫主——夫妻來臭味相投,誰也別嫌棄誰。
不明所以的馬夫人:“???”
戲演到一半?yún)s生生被打斷的慕容復:“???”
這時候圍在他周圍的烏合之眾里還有人,自認為看破真相的同他講:“慕容公子,依我看剛才我們會覺得眼睛被辣得睜不開,并不是什么毒-藥,而是那股奇臭難當?shù)奈兜姥摹2贿^照我看,這臭味不是毒-藥勝似毒-藥,真是不知道那馬副幫主是怎么忍下來的?”
他這么一說,立馬就有人搭腔道:“我可再不羨慕他竟有這么一個美嬌娘做老婆了!”
其他人也是你一言我一語的附和起來,“先前我們不是還認為他是走了狗屎運嗎?如今看來,這可比狗屎厲害多了。”
“哈哈,說的極是!”
極是個屁!慕容復自詡燕國皇族后裔,從小又被慕容家以“開國英主”“王霸雄才”來嚴格要求,所以極少有爆粗口的時候,現(xiàn)在他真的忍不住要罵句臟話了,那根本就不是那什么馬副幫主的夫人身上傳來的臭味,而是悲酥清風的解藥味道,就是原先他們會覺得眼睛刺痛,而淚流不止也是因為中了悲酥清風!
只是為什么?
一品堂的人怎么會在放過悲酥清風后,又愚不可及的把解藥也揮灑出來?這和一品堂原定的計劃嚴重不符,而且這么一來,自己原定假裝用斗轉(zhuǎn)星移將悲酥清風轉(zhuǎn)移到他的家將身上,然后在一品堂的高手們殺出來時,再挺身而出解救這一干江湖人士的計劃就全被打亂,而且落空了!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慕容復這茫然心慌間,“罪魁禍首”依然從容離去,回到了已經(jīng)不再低頭喝悶酒,而是跟丐幫幫眾大口拼酒以解愁的喬峰跟前。
喬峰看到顧青回來,頓時心里更愁苦了,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知道那位朝著他這小兄弟眉目傳情的夫人,是副幫主馬大元的夫人了,而馬大哥為人正直謙遜,對丐幫忠心耿耿,在丐幫里深得眾位兄弟信任,喬峰也很尊敬他,可一想到他的夫人很有可能是水性楊花,要給他戴綠帽子之輩,喬峰都覺得于心不忍。
再加上西夏一品堂的事,喬峰可真是第一次舉杯澆愁愁更愁!
好在等百花會都已然結(jié)束,也不曾見西夏一品堂來犯,那馬夫人更是在后面就急匆匆離開,并沒有再做出什么讓人看不過眼的舉動,喬峰這才狠狠松口氣,后又避開眾人跟他那小兄弟說起此等事來:“西夏一品堂那邊要不徹底冒出頭來,就仍讓人放心不下,不若你我兄弟二人再去查個清楚明白。”
顧青雙目清澈如明鏡,聞言道:“喬大哥,事實上他們已經(jīng)從百花會上撤離回西夏了。”
喬峰:“……?”
“先前我不是跟喬大哥你說有私事要處理嗎?其實我就是發(fā)現(xiàn)了他們的蹤跡,去跟他們打了個招呼,哪想到我剛開口道了‘別來無恙’,他們不說禮尚往來的和我問候,反而是逃也似的走了。等我回來想和喬大哥你說這件事時,看你正喝酒喝得正酣暢,遂就按下此事等這時才提起,而且想來怕是因著有喬大哥和諸位豪杰在,那西夏一品堂一眾人自認不敵,才那般倉惶而去的。”
顧青這話實在動聽,喬峰心中的愁悶散去了大半,哈哈一笑道:“小兄弟你怎么不說他們是怕了你?”
復而又遺憾起來:“說來我竟錯過了跟那慕容公子結(jié)交的好機會,實在是可惜,不過以后應(yīng)當有的是機會!”
顧青一本正經(jīng)的附和道:“確實是有些可惜。”這里倒不是說喬峰沒有跟慕容復結(jié)交可惜了,而是說以后說不定就沒機會,所以大概還是有那么點可惜吧:
慕容復當時的表現(xiàn)太過于耐人尋味了,他是即刻就認出了悲酥清風,而且對百花會上會出現(xiàn)西夏一品堂的獨門毒-藥,不僅分毫不覺得意外,反而是像早就等待這一刻,這在隨后顧青就放出悲酥清風的解藥后,他臉上沒有很好掩飾的錯愕就可見一斑。
慕容復知道一品堂會用悲酥清風來伏擊百花會,他將計就計的要來做英雄,甚至于他可能有個身份是一品堂的高手——說是要用斗轉(zhuǎn)星移來轉(zhuǎn)移毒-藥,可實際上那只是個起勢,并沒有真的在施展斗轉(zhuǎn)星移,那么他應(yīng)當是有悲酥清風解藥的,而據(jù)顧青所知能有悲酥清風解藥的,在一品堂中人數(shù)也不過爾爾。
這么說的話,那原本莫須有的內(nèi)奸,現(xiàn)在陰差陽錯的還就真的存在了?
事情到這里真的越來越有趣了,顧青由衷的希望西夏一品堂可以盡快的鎖定內(nèi)奸,如果它在關(guān)鍵時刻掉鏈子而進度緩慢的話,顧青是不介意幫幫忙的。
幸運的,西夏一品堂還沒那么廢柴,它很快就查出了內(nèi)鬼是誰,并且還一舉揭發(fā)出了這位內(nèi)鬼的真實身份,原來在中原英杰中有“北喬峰,南慕容”之名的慕容復,竟然假扮成西夏人李延宗混入到西夏一品堂,想趁機挑撥西夏與大宋的關(guān)系,實則是大大的偽君子,愧對他從前在江湖中的美名!
這消息一經(jīng)傳播,立刻在中原武林中炸開了鍋,引得全江湖為之側(cè)目。
以及瞬間就將“丐幫副幫主夫人是個臭美人”,這一小道消息的風頭蓋得一干二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