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言背著秦牧秋下到了一樓,累的有些氣喘。倒不是他體力不行,實在是這段日子沒日沒夜的擔驚受怕,導致他體質暫時性的變差了。
秦牧秋被他放下之后,有些揶揄的看著他,那眼神分明就在說:“看來你體力不太行啊!”
于言讀懂了他那個揶揄的表情,于是開口道:“我體力行不行,過幾天就讓你知道知道,到時候你可別哭著求饒。”
秦牧秋自動腦補了一下于言話里隱藏的深層含義,兀自臉紅了一會兒,好半天沒敢看于言的眼睛。出了樓梯口之后,幾步之外的走廊盡頭有個側門,由于門常年關不緊,所以隔著老遠就能感受到外頭透進來的涼風。
秦牧秋縮著脖子,于言幫他把外頭的扣子系上,同時把帽子戴上、圍巾圍好,武/裝過后的秦牧秋只露出了眼睛和鼻子,但是依舊能從眼角眉梢看出他十分不錯的心情。
不遠處的電梯旁,去而復返的秦母打算去樓上拿遺忘的飯盒,這時不經意間側頭看到了走廊盡頭的二人,不由愣了一下。她起先沒認出來全副/武/裝的秦牧秋,只是認出了旁邊的于言,不過仔細一瞅她就認出了自己的兒子。
秦牧秋現在是病人,腿腳都還不利索,被人這樣照顧倒也說得過去,還不至于立馬就讓她想到別的地方去,不過兩人接下來的舉動就超越了普通的朋友之間該有的尺度了。
于言原本幫秦牧秋拿了一副手套,但秦牧秋伸手摸了摸對方的手覺得有些涼,于是分出一只手套戴在了于言的左手上,之后他用自己沒戴手套的那只手抓著于言的右手一起揣進了于言的外套口袋。
秦母一只盯著走廊盡頭的方向,直至形影不離的兩人消失在視線之中。電梯不知道何時到了一樓,她遲遲沒有要進去的意思,所以電梯載著人又走了。
平心而論,秦母常年生活在國外,對很多事情都是比較包容的,可事情落到自己兒子的頭上,她就沒法包容了。
在原地站了不知道多久,電梯都來來回回了好幾次,她才回過神來,也忘了要上去取盒飯的事情,轉身離開了醫院。
外頭的溫度低的過分,秦牧秋沒溜達一會兒就萌生退意。于言考慮到他大病初愈抵抗力比較差,所以也沒打算在外頭久留。兩人只在醫院外頭的小廣場繞了一圈,于言便帶著他往回走了。
怕秦牧秋體力跟不上,于言回去的時候依舊是將他半摟在懷里,生怕他一不小心累大發了。回屋之后,秦牧秋又睡了一覺,傍晚醒來的時候又喝了小半碗粥。
晚上睡覺前,秦牧秋提出來想洗澡,但于言看了看病房浴室里的環境,覺得十分不滿意,便哄著人說回家之后再洗。
這時,秦牧秋接到了秦父的信息,說兩人打算連夜回去了。秦牧秋有些意外,自己這才剛醒,老兩口走得未免也太急了吧!他苦于無法講話,于是只能用信息溝通,不過秦父說并沒有什么別的原因,只是想回去了,讓他自己好好注意身體。
即便父子間的關系再疏離,突然別離秦牧秋依然有些失落。于言見狀拿過他的手機道:“我問問伯父他們的航班號,帶你一起去機場送送二老吧。”
秦牧秋點了點頭,于言撥通了秦父的電話,不過電話響了兩聲之后就掛斷了。秦父知道秦牧秋現在說不了話,可想而知打電話的一定是別人。電話沒打通,秦牧秋又給二老發了兩條信息,但是一直沒有得到回復。
在秦牧秋焦急等待回復的過程中,于言出了一趟門,回來之后拿起秦牧秋的衣服到:“換上衣服,我帶你去機場。”
秦牧秋有些驚訝的看了他一眼,于言一邊幫他穿衣服一邊開口道:“我問過醫生了,你現在的身體狀況只要不是太勞累,應該不會有問題。我查過航班,今晚二老回程的機票只有三個小時后的一班,這會兒我們去機場正好能趕上。”
秦牧秋任由對方一路帶著他,感覺自己好多年沒這么依賴過別人了。自從成年之后,他幾乎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拿主意,甚少有需要別人替他做決定的時候,于言是個例外,而且例外的那么不見外,那么及時恰當。
車子載著兩人行駛在機場高速上,秦牧秋一晃神突然想起了很久之前那個雪夜,他一無所依的情況下,得知父母可能要將自己的身體帶出國,當時他真的是第一次體會到那種到了絕境的感覺。
那時候,于言就像個天降的神兵一樣突然出現,莫名其妙的向他伸出援手。同一輛車,相同的人,向著相同的方向,這一刻與歷史突然巧妙的重合了。
秦牧秋坐在副駕駛上,側頭看了看于言的臉,對方十分默契的回應了他一個短暫卻溫熱的目光。
秦牧秋拿出手機,在文字語音轉換器中輸入了一句話,片刻后手機里傳出了十分機械的聲音,效果類似于男版siri:你還記得上次要送我去機場嗎?
于言笑了笑,一邊開車一邊道:“我和你認識之后,一共就發生了那么多事情,每一件都意義非凡,我哪舍得忘?”
男版siri又問道:你是不是那會兒就愛上我了?
因為機械發聲的緣故,“上”字的發音由原本該有的輕聲,發成了重重的四聲,于是一句話講完之后,秦牧秋自己都覺得有些尷尬。
“嗯。”于言鄭重其事的道:“可惜到現在都還沒上成。”
秦牧秋感覺自己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于是也不愿再矜持了,索性又通過男版siri問道:那你上成過誰?
于言聽到他的問題后,面色十分短暫的變了一下,他剛要開口回答,便聽男版siri又用那副機械嗓道:別說,會吃醋。
車內的氣氛被那副機械聲弄得有些搞笑,于言忍不住偏頭意味深長的看了秦牧秋一眼,而后開口道:“平時你用他對我講話還行,上/床的時候你可別帶著他,我怕我會做噩夢。”
男版siri道:我還以為你要說,自己會被嚇軟。
于言聞言差點扶不穩方向盤,沒想到秦牧秋耍起流/氓來,還挺順手,簡直是一點也不遜于自己。
車子一路沿著機場高速,駛向了航站樓。到地兒之后,于言先將車子停在了附近允許停車的地點,然后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
片刻后電話接通,于言問道:“你到了嗎?”
電話那頭傳來了肯定的答復,于言說了句讓對方在某個入口等著,這才再次發動車子。
男版siri再次響起:給誰打電話呢?約人私奔?
“想把你拐走,抓到無人小島囚/禁起來,你覺得行么?”于言半開玩笑的道,隨后恢復正經:“入口處不讓停車,我讓大喧提前過去等著,好接你。”于言說話間車子已經開到了和大喧約定的入口處,大喧正等在那里,見車子停下忙伸手拉開了副駕的車門。
秦牧秋下意識的跨出車門,立馬又回頭看向于言,這次沒顧得上打字,不過于言看出了他的疑問,于是開口直接回答道:“你和大喧先進去,我找地方停車。”
說話間后頭的車子已經按起了喇叭,于言擺了擺手讓他們趕緊先進去,隨后便將車子開走了。
進了機場之后,大喧帶著秦牧秋沒費什么功夫就找到了二老,還好兩人趕到的及時,秦父秦母還沒過安檢。
秦母的目光不經意的瞅了瞅秦牧秋的身后,沒有找到于言的身影,這才開口道:“大老遠的還堵車,何苦跑這一趟,你身體剛恢復,也不知道好好愛惜自己。”
男版siri再次出場道:怎么走得這么急?
秦父開口道:“你喉嚨突然不能發聲的問題,我托人到處問過,國外有過這方面的案例,我想先回去了解了解,如果可靠的話,安排你出國治療。你是個演員,說不了話總歸是不行的。”
怎么說來說去說到了自己出國的事情上?秦牧秋覺得自己爸媽好像一下子對自己的事情過于上心了,一時間還以為是自己這段時間的遭遇刺激到了二老,心里不由有些內疚。
見他又要在手機打字,秦父打斷他道:“行了,記住你自己是個男人,別婆婆媽媽的,有什么話,等你治好了嗓子再說吧。”
秦父向來不是個拖泥帶水的人,對秦牧秋和大喧揮了揮手,便推著行李朝安檢區走去。秦牧秋和大喧將兩人送到安檢區,這才依依不舍的往回走。
在出口處,秦牧秋一眼就看到了正站在吸煙區的于言,對方手里夾著一支沒抽完的煙,目光落在腳下堅硬的地面上,無端給人一種心事重重的感覺,看得人很想沖上去抱抱他。
作者有話要說: 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