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戌時。
曹景琪回到登仙峰住處,一只腳剛邁進(jìn)院子,神識掃了眼儲物手鐲里的傳訊符,顫著睫毛轉(zhuǎn)身騰空。
一路去到主峰山腰上的大長老洞府,她叩響石門進(jìn)去,笑喊道:“九伯父!”
曹元猛坐在圓形石桌前,招手道:“老七!正好,你嬸娘燒了幾個菜送來,咱叔侄倆一起喝點兒!”
曹景琪行事無拘無束,直接閃身越過長長的石橋落至面前,看著一桌子豐盛的菜肴,美眸眨動,感覺像是特意為自己準(zhǔn)備的,笑嘻嘻道:“那我有口福了!”
曹元猛伸手正要拿壺倒酒。
“我來!”曹景琪眼疾手快,先一步提起酒壺,倒?jié)M兩杯酒,坐下道:“九伯找我什么事啊?”
曹元猛濃眉大眼,面向粗獷,笑起來滿臉橫肉,說道:“沒事就不能找你過來聊聊天啊!”
二人碰了一杯,曹景琪繼續(xù)倒酒。
曹元猛在對方臉上看了看,道:“你跟在詠晴弟妹身邊,最近可有聽說六哥的消息?”
曹景琪動作微頓,放下酒壺,抿了抿唇說道:“沒呢,就十年前那次聯(lián)系完便一直沒回音,半年前我去峽谷入口看了,進(jìn)不去了,不過六哥魂牌是好的。”
曹元猛點點頭道:“魂牌沒問題就好。”
曹景琪自顧喝了一杯酒,一臉郁悶道:“什么都做不了,也不知等到什么時候六哥才能回來。”
“對了,九伯怎么突然問起六哥?”
曹元猛對視一眼,嘆了口氣道:“滄邑柳族來信,再度邀曹氏一起攻打涼州,族長昨日找我談話,想勸我一起說動你詠晴嬸娘,出動幾個金丹強者帶些人過去參戰(zhàn)。”
曹景琪心有所悟,有點明白對方找自己的目的,說道:“太遠(yuǎn)了,咱們兵力本來就不足,金丹走了,祖地空虛,六道宗打過來怎么辦?”
曹元猛灌了口酒道:“族長說六道宗跟玄羽宗打得難解難分,短時間內(nèi)顧不上咱們,通州那邊,有青云門、柳族和錦州靈霄宗合兵,具有橫推之勢,曹氏參戰(zhàn)對家族來說,是一次難得的機會。”
曹景琪問:“那您是怎么想的?”
曹元猛默了默道:“族長分析得也沒錯,我主要是擔(dān)心風(fēng)族朝廷,范老對風(fēng)族了解比較深,曾說除非燧國所有勢力聯(lián)合,不然不可能撼動風(fēng)氏根基,曹家跟通州攪合在一起,這般兩頭靠,將來是個隱患。”
喝酒頓了下,他接著道:“曹家根基弱,資歷淺,眼下只能聽人使喚,被牽著鼻子走,若是六哥在,由他出面跟朝廷和通州交涉,想來家族的方向能夠明朗許多。”
“畢竟六哥是二重天體修,當(dāng)年就輕松擊殺金丹三層,力抗八大金丹,如今近三十年過去,應(yīng)該已經(jīng)躋身燧國最頂尖戰(zhàn)力,有談判的資格,不像咱們,根本說不上話。”
曹景琪美眸閃爍,沉吟片刻道:“我明白了,一會回去我跟嬸娘說,咱們先顧好自己,守住祖地,等六哥回來!”
曹元猛嘴角浮現(xiàn)笑容,舉杯示意,轉(zhuǎn)移話題說起家族其他人和事。
叔侄二人推杯換盞,聊得盡興。
曹元猛不時將話題引到曹景延身上,刻意提起相關(guān)的陳年舊事。
尤其說到少年時的往事,曹景琪興致盎然,眉飛色舞,臉上笑容不斷,口中說著‘六哥’,眼神都不一樣。
曹元猛見狀,心里更有底了,靜靜等待合適的切入口。
臨近子時,族內(nèi)族外一圈話題聊下來,兩人已喝下五大壇靈酒,不煉化酒力的曹元猛已現(xiàn)微醺之態(tài)。
曹景琪終于問起道:“對了,二嬸娘快生產(chǎn)了吧?”
曹元猛心中一動,點著頭道:“就這一兩個月。”
跟著他無奈道:“再不出靈根,就不生了,看著鬧心!”
他一共八房妻妾,這些年陸陸續(xù)續(xù)三十個孩子,滿八歲的二十二個,目前沒有一個檢測出靈根。
曹景琪笑著安慰道:“出靈根的幾率本來就低,能上的手段都上了,剩下的只能看運氣,您加把勁,再多娶幾個,不同的女子結(jié)果或許會不一樣,生三十個沒有,那就生他三百個,肯定能出!”
曹元猛嘴角抽搐,端著杯子懸在半空,無語道:“你當(dāng)九伯我是種豬啊!族里現(xiàn)在就我子嗣最多,我老臉都沒地方擱了!”
曹景琪哈哈大笑,說道:“您沒聽說嗎,都城有個真靈根的王爺,金丹期呢,娶的女子還包含天靈根,不也一直生到六十多個才出第一個靈根嘛!”
曹元猛灌下杯中酒,氣笑一聲道:“別說我!你自己呢,和裴至岸怎么樣了,你倆打算何時成婚?我還等著喝喜酒呢!”
曹景琪神色微動,低下頭去吃了口菜,狀若隨意道:“不著急,我還打算考驗考驗他呢!”
曹元猛翻了個白眼道:“還考驗?你這都快考驗一年了吧?裴至岸人不錯,各方面條件都是上等,資質(zhì)雖然比柳雙旭差了些,但他孤身一人啊……”
說著,他身體微微前傾,眨眼道:“對了,他應(yīng)該算入贅吧?你跟他提過這事沒?別到時候他把你拐跑了,家族可不愿意。”
我倆演戲呢入什么贅……曹景琪心里嘀咕一句,嘴上卻道:“還沒聊呢,應(yīng)該算吧,裴師兄入住祖地都二十多年了,現(xiàn)在也算半個曹家人了啊。”
曹元猛又灌下一杯酒,捉著筷子夾菜,點著頭隨口道:“那就好,你倆兩情相悅,你嫁給裴至岸是個好歸宿,等你娘出現(xiàn),曹家對她也算有個交代了……”
曹景琪剛要端起酒杯,動作一頓,連連眨眼問:“九伯您說什么?我娘出現(xiàn)?”
曹元猛看去對面,一臉懵逼的樣子道:“我說了么?”
曹景琪盯著道:“說了!您還說曹家對她有交代,曹家為何要給我娘交代?我娘不是死了嗎?”
曹元猛咽了下口水,目光躲閃,訕訕一笑道:“你喝多了,聽錯了,好了,時間不早了,趕緊回去休息。”
曹景琪秀眉微蹙,目光閃爍間腦海里一道道思緒往外冒。
她對視盯著道:“當(dāng)年我體內(nèi)那顆珠子,您和族長是不是也知道來歷?是我娘封印的?到底怎么回事?還請九伯直言相告!”
曹元猛一臉為難之色,嘴巴開合幾度欲言又止,最后嘆息一聲道:
“罷了,你長大了,也成了獨當(dāng)一面的金丹強者,是該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世,不過你可別往外說,不然族長會罵死我!”
真實身世?曹景琪目光一閃,心中既期待又忐忑,豎起玉掌道:“景琪發(fā)誓,接下來聽到的內(nèi)容,只字不與任何人提起!”
曹元猛倒了杯酒喝下,神色復(fù)雜道:“其實,你并非曹家后代,是你娘寄養(yǎng)在曹家的,而你娘,是個修為在化神期以上的大能……”
雖然前一刻心中有所猜測,可眼下聽到這般答案,曹景琪頓時腦子嗡嗡作響,一時間沒了思考。
曹元猛也是糾結(jié)了許久才有此番舉動,目的只有一個,不想對方嫁給裴至岸。
肥水不流外人田,曹景琪本身就是個金丹修士,母親更是神秘莫測的大能。
當(dāng)年,曹元猛與曹承平幾人商量時,就贊同曹景琪和曹景延在一起。
他覺得,只要曹景琪自己心向曹氏,所謂的其母親可能遷怒曹氏可以忽略不計,些許風(fēng)險值得一冒。
化神大能啊,燧國最頂尖的存在,在曹元猛看來,曹景琪母親出現(xiàn)之時,便是曹家騰飛之日。
少頃,曹景琪回過神,深吸了口氣道:“還請九伯說清楚來龍去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