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看到他們三人,先是愣了一下,緊接著轉身就跑進屋子里,把木頭柵欄門關了起來。
“村長...”許舟舟還沒來得及和他打招呼,他就回屋了,這什么情況?
三人面面相覷,默契的上前開門進屋,屋后墻上塌了一角,陽光照射進來,屋里亮堂堂的。
屋里,除了一張床石頭壘成的床之外,就沒有別的東西了,就連凳子都是大小不一的扁平石頭做成的。
“奇怪,人呢?”
三人進屋,屋子一覽無遺,但卻沒看到剛才開門的中年男人。
“村長跑了。”李野來到那個塌掉的一角看了看,外面有石頭松動的痕跡,看來那個男人是從這里竄出去了。
“他跑什么啊他!”許舟舟蹙眉,“我們又不是壞人,都見過了還跑。”
三人從屋里出去,又去了附近幾個房子,好不容易才碰上一個家里有大人在的農家,“婆婆,我們是衙門里來的,您還記得我們嗎?”
許舟舟上前,跟那個頭發花白的老婆婆打招呼,她記得這個婆婆,之前她來的時候,這個婆婆給了他們唯一的一碗水喝。
看到許舟舟他們,老婆婆渾濁的眼睛中有了明亮,握著樹枝做的拐杖的手有些顫抖,“是官大人來啦,快進來、進來...”
老婆婆給他們讓了讓路,伸手指著屋子,許舟舟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這里的人口音太重了,他們很多時候都聽不太懂他們在說什么,好多時候都要自己揣摩。
三人進了屋,屋里同樣只有石頭做成的凳子,許舟舟扶著老人坐下之后,自己也坐下了,這一次,他們沒有水喝。
“老婆婆,好久不見啊,您這些日子都過得好嗎?地里的地瓜都種了嗎?收成怎么樣啊?”許舟舟一字一句,慢且大聲地向她詢問。
李野見此,他從懷里拿出了紙筆,準備做記錄。沈妄尋就在一旁看著。
許舟舟的問題老人家不知道是沒聽懂還是沒聽到,一直在擺手,嘴里咿咿呀呀的說了幾個詞,三人誰都沒聽懂。
“她說什么?”沈妄尋聽得心里著急,忍不住問旁邊的兩人。
李野和許舟舟同時搖頭表示自己也沒聽懂。
“算了,等晚些時候婆婆家里的孩子回來了再說吧。”許舟舟放棄了溝通,隨便安慰了老人兩句之后,就起身隨便看看了。
她解下背上的包袱,拿出了三個碗,然后示意李野解下他的包袱,把水拿出來。
三人喝了水,在村子里的一塊大石頭上休息,石頭有床大小,上面還有棵大樹,給他們遮陽乘涼。
李野和沈妄尋兩人直接躺在了石頭上,許舟舟則是在一旁的小石頭上坐著,靠著樹干休息。
他們沒休息多久,一個跛腳男人便走到了他們前面,“小的見過大人。”
跛腳男和他們打招呼,他的口音稍微輕一點,三人這才聽得懂。
聽到聲音,閉目養神的三人便同時睜開了眼睛,許舟舟認得他,他是剛才那個老婆婆的兒子,雖說是兒子,可年紀卻不小,頭發也白了一半了。
“跛子哥,你回來啦。”許舟舟起身走到他前面。
她問過跛腳男人的名字,可他怎么也不肯跟她說他叫什么,所以她就叫他跛子哥了。
“回家里坐吧。”跛腳男人憨厚地笑著,領他們回去。
“跛子哥,我們這次來是想看看你們種地的情況的,怎么樣,你們這一茬莊稼收成如何?”路上,許舟舟直接問了他。
聽到許舟舟的問題,跛腳男人明顯頓了一下,他心虛地低下頭,支支吾吾的沒有回答許舟舟的問題。
再次回到老婆婆的家中,許舟舟再次追問村里土豆和地瓜的種植情況,跛腳男人才不得不說出了實情。
原來村里人根本沒有種地!
上次衙門派人把地瓜和土豆的種子拿來的時候,許舟舟怕路途遙遠,就把地瓜藤換成了地瓜,交代他們把地瓜種在地里,等藤蔓出來再移植,也可以種出來的。
可誰知道,他們不但沒有按照她交代的做,還把她送來的種子全都吃了!
“全都吃了嗎?一家都沒種嗎?”許舟舟控制著自己的怒氣,再次跟跛腳男人確認。
“沒...”男人低著頭,一副做錯事的模樣,不敢面對三人。
“你們好大的膽子啊!”李野沒有許舟舟那么好的脾氣,他一把甩掉手里的筆,站起來指著母子倆罵。
母子倆見此,都縮著身子,低頭不語。
許舟舟把李野拉下坐著,示意他控制控制,然后輕聲問道:“跛子哥,你跟我說實話,你們為什么沒有種?”
跛腳男子抬頭看她,欲言又止。
許舟舟繼續鼓勵他道:“跛子哥,你知道的,我們讓你們種地,是為了你們好,衙門都給錢給種子了,你們為什么還不種?”
跛腳男人知道他們是為了村里的人好,自己也覺得非常對不起衙門的照顧,可村子里的人都說不種,他也不能特殊啊。
“大人,你就別管俺們了,俺們不值得衙門對俺們這么好啊!”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李野剛壓下去的怒氣又被挑起了,“你們是魚鎮的百姓,本官是魚鎮的縣令,本官要做什么還用得著你來說!”
“跛子哥,你是不是有什么難處?你跟我說說?”許舟舟就不明白了,難道他們想自生自滅嗎?
“大人,你們就別問了...”跛腳男人還是不肯說。
和上次他們來的時候一樣,這個村子里的人,除了孩子,大人們都給人感覺怪怪的,見了外人就想躲。
就連村長都不愿意見他們。
“上次我還以為是我們突然的到來嚇到他們了,所以我們說什么他們都答應,然后就把我們送走了,可現在我才知道,原來他們是躲著我們呢!”
從老婆婆家出來,李野就一直罵罵咧咧的,他真搞不懂這個村子的人到底在想什么。
住在這里就那么好嗎?天黑了整個村子都黑麻麻的,一點兒動靜都沒有,他們就不覺得凄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