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因果切斷
“什么啊……澤拉，你在說什么奇怪的話啊……”
梅比斯話語中的顫音像是在挽回著什么，也像是在逃避著某件事。
澤拉轉過身來，溫柔地望著梅比斯。
“梅比斯，既然我身上的魔力在流失了，‘幻影’的效果在消退，這就代表著你的腦海中出現了真正的記憶，對吧？你已經知道當時到底發生了什么，對嗎？”
梅比斯這一刻多么希望自己并不是那么聰慧過人，也不是那么過目不忘。
她當然記得那一幕。
應當說是那一晚。
她奮力地用手刨著泥地，即便流血了也渾然不覺，終于，她從廢墟中拖出了另一位幸存者澤拉。
澤拉此時已經奄奄一息，而青色骷髏公會的魔導士仍在附近徘徊，點燃大火，在令人毛骨悚然的慘叫聲之間，梅比斯拉起澤拉的手，拐進了小徑之中，然后頭也不回地朝著樹林深處跑去。
小小的梅比斯，那時只有一個念頭，哪怕是救下來一個人也好，這樣就好。
歷經多重苦難的她，早早就學會了樂觀堅強地面對生活，她拉著澤拉的手狂奔，只要脫離了這個范圍，躲到洞穴里，一定就能躲過青色骷髏公會的搜尋……
可是下一刻，她牽著的澤拉不再跑了，而是直接栽倒在地上。
“澤拉？”
梅比斯回頭，看到的是倒在地上，渾身是血，雙眼也有些渙散的澤拉。
澤拉此刻已經看不清眼前的景象，只知道用力地攥著梅比斯的手，嘴里呢喃著什么。
梅比斯緩緩地跪了下來，側耳聽著澤拉斷斷續續的話語。
“梅……比斯……對不起……我也好……爸爸也好……還有大家……對伱做了這么過分的事情……一直欺負著你……”
梅比斯搖著頭，抓緊了澤拉的手。
“梅比斯……你說……如果還有機會……我們能成為朋友嗎？”
梅比斯重重地點頭。
“太好了……梅比斯，我們會……會成為最好的朋……友……”
“嗯！”
梅比斯應了一聲。
良久，她都沒有能等到澤拉的回應，慢慢地低頭看去，就發現澤拉側身躺在地上，臉上染上了污泥，眼睛半睜著看向前方的灌木叢，已經失去了生機。
“澤拉？”
“澤拉，回答我啊？”
“你怎么了，不要睡過去，壞人還在附近呢！”
“不是說好了做朋友嗎，為什么不起來和我一起逃跑呢？”
眼淚奪眶而出，無法抑制地流下臉頰。
梅比斯無法理解，先是父母，然后是赤色蜥蜴公會的人們，最后是澤拉，為什么都要離她而去？
死亡為什么會是這么恐怖的事情？
我已經哭了出來，這樣一來，連妖精也會離我而去。
難道說，我以后永遠都會是孤身一人嗎？我注定孤身一人嗎？為什么要這么對我，我做錯了什么嗎？
我不要這樣！
魔力的種子在梅比斯的心中發芽，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成長著。
于是，她的“幻覺魔法”覺醒了，同時，“幻影澤拉”也被創造了出來。
一切的因緣從7年前開始，又在7年后的此時此刻終結。
已經慢慢虛化的澤拉，走向了紅著眼眶的梅比斯，抱住了她。
“梅比斯，我希望你能夠繼續前進，你的人生不應該受到我的拘束……沒有了我的拖累，你才能朝著魔導士更高的境界進發。”
“我不要那樣！我不要和你分開！我好不容易才和你成為了最好的朋友！”
梅比斯聲嘶力竭地哭嚎起來。
澤拉摩挲著梅比斯的后背、她的金發。
“我不會離開梅比斯的，我們會永遠都在一起，我們是永遠的好朋友。”
澤拉松開了梅比斯，指著梅比斯的胸口。
“我會一直在你的心中。勇敢一點，梅比斯。”
梅比斯怔怔地望著澤拉。
霎那間，一道光柱從澤拉腳下出現，讓她籠罩在燦爛光芒之中。
尤里、普雷希特、沃洛德一直看著梅比斯歇斯底里的獨角戲，還以為她突然發瘋了，這一刻，才從這道光柱之中，看到了澤拉的真容，原來，梅比斯一直都在和光柱之中的人說話。
生離死別般的凝重，讓他們的內心也感到很難受，緊緊地抿著嘴巴，成為了嚴肅的觀眾。
“梅比斯，記得勇敢一點，還有，我一直陪伴著你，我們是永遠的朋友。”
澤拉在光柱之中，對梅比斯露出微笑。
梅比斯向她伸出手，她卻在光柱之中化作消散的星塵，揮灑在卡爾地亞大教堂之上，像是漫天的螢火蟲一樣。
“澤拉……”
梅比斯抬起頭，孤獨感與無力感又一次籠罩了全身。
可是這一次，她沒有再逃避現實。
她閉上雙眼，再度睜開時，堅定與勇氣就幫助她驅散了絕望，澤拉給她的溫暖讓她邁出了新的一步。
“澤拉，我絕對不會忘記你的。”
梅比斯帶著決絕的語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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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爾嘆了一口氣，走了過來，終究還是不忍心看到自己的學生這樣。
“我原本不想說得這么早的，不過看你現在這個模樣，我又怕你鉆牛角尖，走上偏激的路，同時也有些于心不忍。”
他找著各種借口。
而梅比斯馬上就聽出了弦外之音，猛地抬頭，絕處逢生般地看向萊爾。
“老師，難道說，你可以讓死人復活？”
萊爾擺了擺手。
“不是，我又不是杰爾夫那家伙……另外，有辦法的也不是我，而是我的妻子艾琳，她有‘附加人格’、‘附加靈魂’到某樣物體上，再讓她變化為人身的能力。”
“附加人格”？“附加靈魂”？
梅比斯大致想明白了操作。
“可是，澤拉已經消散了……”
“那倒不是。澤拉不是已經說了嗎，她一直在你的心中。7年時間，她已經發展出自主意識，是真正意義上的存在于你的心中，剩下的精密工作，就是艾琳的‘分離與附加’，這是存在理論上的可能的。”
萊爾笑了笑。
艾露莎一邊聽，一邊點著頭，她還記得母親的女仆海涅與朱麗葉是怎么來的。
“所以說……”
梅比斯沒想到事情還會這樣峰回路轉。
滿腔的喜悅讓她奔向了萊爾，完全不考慮著陸地撲向了他，他不得已伸出雙手抱住了梅比斯。
“老師，太好了！”她抱住了萊爾的后背，喜極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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