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翟的動作有些閃躲,“沒……沒有。”
寧雪閣抓著他的胳膊將他拽進屋,關上了房門,“別怕,受傷就跟我說,我給你批假。”
“不可,屬下還要貼身保護大人的安全。”漆翟連忙道。
寧雪閣笑道,“我身手也不錯,尋常人傷不了我,更何況,我這是去上朝又不是打仗。”
“給我看看,傷到哪里了。”還以為他躲起來干什么呢,原來是怕保護不了她,腦子雖然一根筋,但是忠心可嘉。
寧雪閣拿出幾瓶傷藥,見他扭捏著不肯說,她也沒強求,只是把傷藥塞給他,“一定要養好傷,以后才能更好的替我辦事。”
沒等他拒絕,寧雪閣就指了指桌上沒有動過的早膳,“那些都給你吃了,我上朝要來不及了。”
寧雪閣說完就提起青韻準備好的食盒匆匆離開,不開玩笑,她是真的要遲到了,所以早飯只能在路上吃。
吃完兩個大包子,又喝了一碗粥,就到了皇宮。
寧雪閣將放在矮桌上的書拿起來塞到衣服里,朝著上朝的宮殿狂奔。
還好最后趕上了,寧雪閣喘著氣,扶正頭上的烏紗帽,最后邁步入內。
她站的位置不算靠前,倒是沒引起太多人注目。
皇帝還沒到,那些個大人三三兩兩聊著天,但隨著太監的一聲陛下駕到,整個大殿都安靜下來,眾人高呼萬歲。
都是必走的流程了,皇帝真挺像班主任的,就是會要人性命。
陸陸續續有大臣站出來,有說戰事吃緊,要軍費的,也有說今年干旱,也是要經費的。
想著法子從國庫要錢,皇帝都象征性的給了點,剩下的看官員能力。
好不容易到結束的時候,又有一個官員站出來,“陛下,臣有本啟奏,臣要參探花郎謝無拘冒名頂替,欺君罔上,她其實是個女人!”
此話一出,朝堂頓時變得嘈雜。
寧雪閣身旁的兩個大人就在討論,“一個女人怎么可能參加科考,進考場可是要驗明正身的。”
“嘿呀,說不定人家背后有人,越過了這個流程呢。”
“這也不可能,女人應當在家相夫教子,她哪來的能耐能當上探花的。”
“今年科舉舞弊案鬧得這么大,她有沒有份,那就不得而知嘍。”那大人的語氣意味深長。
“對,肯定是作弊得來的成績。”
寧雪閣笑瞇瞇地道,“謝無拘可是陛下親封的探花,她的學問如何,在這金鑾殿上,諸位有目共睹,可不能因為她女子的身份,就否認她的才學吧。”
“還是說,你們覺得陛下的眼光有問題?”
“寧雪閣,我們可沒說!”那兩位大人立即閉嘴。
寧雪閣輕笑一聲,“大人勿怪,只是這朝堂人多,應當慎言才是。”
她拱了拱手,最后將目光轉向跪在大殿上的謝無拘身上。
其實皇帝挺欣賞她的,封她為探花,完全是她那張臉,比其他兩個人優越太多。
有時候皇帝也挺任性的。
大殿進來幾個侍衛,本來要將謝無拘壓下去驗明正身的,但謝無拘自己散開頭發,匍匐在地,“陛下,臣有罪,臣的確是女子。”
“大膽!”皇帝一拍扶手,動了怒。
他氣的是謝無拘一個女人,竟然敢挑戰幾千年來的皇權教條。
她想要動搖男性的統治地位,這才是最不可饒恕的地方。
“陛下要殺要剮,草民絕無怨言,但草民實在是有冤屈在身,無處申訴,才出此下策啊!”
謝無拘磕了幾個響頭,“還望陛下替草民做主,若是能沉冤得雪,草民死而無憾。”
“還愣著做什么?快將人拖出去!”
說話的是寧雪閣的頂頭上司宿衛司指揮司使,他這么激動,謝無拘要說的冤屈肯定跟他脫不了關系。
皇帝沒有出聲制止,兩個侍衛已經架起了謝無拘的胳膊往外拖了。
謝無拘只能快速陳述冤情,“陛下,草民要告宿衛司指揮司使強占人妻,早菅人命,與其他官員勾結,徇私枉法,通敵叛國!”
最后幾個字成功讓皇帝留下她,宿衛司指揮司使也連忙下跪,“陛下,莫要聽她信口雌黃,此人干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應當立即處死!”
其實在謝無拘說出通敵叛國這幾個字之前,皇帝都會毫不猶豫殺了她,但宿衛司負責皇宮及京城巡防。
若是最高領導人出了問題,那他皇家的安危肯定也無法保證。
為了搞清楚宿衛司指揮司使的立場,皇帝留下了謝無拘。
“陛下,凡事都要講求個證據,她空口白牙就能隨意攀咬微臣,實在讓人心寒。”
“我有證據!”謝無拘掙脫開侍衛的束縛,“證人跟證據都在大理寺!”
她殷切地看向裴度,“裴大人,昨日可是捉到了一名行竊的賊人?”
皇帝也看了過去,裴度出列,“回陛下,昨日的確有賊人來大理寺行竊。”
謝無拘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那快宣他上殿!”
皇帝也點了點頭,寧雪閣看著跪在那里的頂頭上司,他這會兒倒淡定起來了。
“回陛下,那名賊人昨日已然畏罪自殺,什么都沒有留下。”裴度低著頭,聲音冷漠地道。
謝無拘的身子垮了下去,希望破滅了。
她入朝不久,根基淺薄,能找到的證據少之又少,那是她唯一能扳倒仇人的罪證,就這樣沒了。
“一定是他!他怕事情敗露,所以殺人滅口!”
宿衛司指揮司使道,“陛下,事情已經很明了了,她想誣陷微臣,好在蒼天有眼,沒有讓她得逞。”
仇恨熏的謝無拘一雙眼睛都是紅的,“你才是顛倒黑白!狗官!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你遲早會遭報應的!”
皇帝捂著頭,不耐地揮手,“拖下去,杖殺。”
寧雪閣原本還等著謝無拘多說點呢,沒想到她就這一個證據啊。
“且慢!”寧雪閣站了出來,“臣這有一物,或許能證明謝無拘所言真假。”
宿衛司指揮司使猛地看向她手中的藍皮名冊,瞳孔驟縮,他雖然不知道上面記錄了什么。
但就憑謝無拘費勁尋找,就知道上面的東西他不利,“寧雪閣!不要跟著她胡鬧,快退下!”
寧雪閣淡笑道,“是不是胡鬧,看過就知道了,大人何必如此緊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