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丫鬟有些不樂意了,但是對方是貴人,她也不好反駁什么,只能悄悄嘟囔道,“才不是做樣子呢。”
林皎皎看了眼丫鬟,觀她的態(tài)度,似乎對寧雪閣很尊崇。
并且剛才她也見了本人,寧雪閣很是有禮,倒再無半分從前吊兒郎當?shù)臉幼恿耍磥碚媸抢俗踊仡^了。
“皎皎,真是不明白,你為何要來此赴宴,之前那些皇子王孫相邀,可沒見你這么積極。”都走出好遠了,林清訓還在說教抱怨。
“兄長,你若實在看不上寧雪閣,就先行回府吧,就算你那些好友問起,也盡可說是我執(zhí)意來此。”
林皎皎的面色也不好看,他的兄長名聲在外,確實學富五車人人稱贊,但他太傲慢清高了些。
這種人絕不適合進入官場,他想活的暢快,做個無功名在身,附庸風雅的文人最好。
否則他這個性子,還不知要為他招來多少隱患呢。
林清訓皺眉,“皎皎,我這不是關(guān)心你嘛,那寧雪閣什么名聲你又不是不知道,萬一他看上你……對你……”
林皎皎已經(jīng)有些不耐了,她腳步頓住,“兄長莫要胡言,你又是否真的了解過他,張口閉口就去詆毀,實在有失君子風范。”
見自家小妹竟然維護一個外人,林清訓的臉也冷了下來,但還是耐著性子道,“小妹,你久居深閨,對很多事情自然沒有兄長看得明白,我這也都是為了你好。”
林皎皎不想跟他爭辯,于是收斂起外露的情緒,仰頭道,“抱歉兄長,是我太過激了,只是即將見到寧夫人了,我很喜歡她,寧雪閣又是她的兒子,還望你待會能做做樣子。”
林清訓看著面露祈求神色的妹妹,無奈地嘆息一聲,“我知道,我來這里不是為了挑事,我只是想保護你,你是我唯一的妹妹啊。”
林皎皎自然知道他的擔憂,但她相信一個能在朝堂上為女子發(fā)聲的人,壞不到哪里去。
就算寧雪閣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心思,也不會蠢到選在自己府上。
林皎皎點頭,跟著丫鬟轉(zhuǎn)過花團錦簇的薔薇叢,視線便豁然開朗,她一眼就看到了在涼亭中閑聊的寧母。
林皎皎深吸一口氣,步伐加快,眼中也閃爍著異樣的光。
她提起裙擺,走上涼亭,對著寧母行禮道,“小女見過夫人。”
丞相的女兒寧母自然認識,更何況她還是寧雪閣特意提起的人物。
寧母笑容和藹地道,“是林小姐啊,快過來坐。”
寧母指了指自己身邊的位置,林皎皎便挨著她坐下了。
寧母抓住她的手,姿態(tài)十分親昵,“還以為你不會來呢。”
“夫人相邀,不管怎樣,小女都會前來赴宴。”林皎皎抬頭,十分真誠地道。
“林小姐可不喜歡這種場合,能將她請來,還是姐姐面子大。”
先前一直在跟寧母閑話家常的夫人開了口,她是趙明玉的母親,趙明玉每日都往寧雪閣府上跑,趙夫人就跟寧母也熟了起來。
林皎皎看向趙夫人,“您說笑了,只是家中規(guī)矩嚴,也是聽聞蔡夫人邀約,父親才放我出來的。”
林皎皎這個稱呼直接拉近了她跟寧母之間的關(guān)系。
雖然寧母跟長慶侯合離了,但是大多數(shù)人見到她還是會叫寧夫人。
林皎皎抱住寧母的胳膊,顯露出少有的俏皮,“不過,就算父親不許,我也會想辦法前來,我一直都很喜歡夫人的詩詞。”
說到這里,寧母的面色有一瞬的懷念,“都是些少時的閑作,沒想到還能得你青眼。”
自從成婚之后,寧母就沒再動過筆了,但她尚在閨中的時候,筆墨確實不少。
家里的兄弟姐妹多,她又是個要強的性子,自然不甘居于人下,寫出來的詩賦倒是不少人喜歡。
因為她的才名,前來求娶她的人也不少。
“夫人過謙了,聽說您在府上開了學堂,只收女子,我可以來嗎?”
寧母笑著道,“以你的才氣,我怕是教不了你,但你若愿意聽我嘮叨,只管來便是。”
林皎皎雀躍地道,“真的嗎?我回去就請示父親!”
寧母也很喜歡林皎皎,她輕輕拍打著她的手背,“若你真能來府上,我更希望你當先生。”
林皎皎指了指自己,“我?我真的可以嗎?”
寧母面容慈愛,“我看過你的詩,來當先生綽綽有余。”
林皎皎激動地雙頰微紅,將喜怒不形于色那套完全忘了。
試問被喜歡多年的偶像認可和夸贊,誰能淡定的起來啊。
不遠處的林清訓看著自家妹妹那副傻乎乎的樣子,也不由得笑出了聲,這才是她這個年紀該有的情緒,以前她都太過老成持重了。
既然跟著寧母能讓她開心,林清訓也不會反對,但為了防備寧雪閣,他就也要找個由頭進寧府才是,或者找個信得過的人也行。
此時的寧雪閣也沒想到寧母這么給力,原本只是想用林皎皎當噱頭,宣傳她的朝霞閣來著,最后竟然都把人招到了府中的學堂。
看來她還是低估了偶像的號召力。
府外的寧雪閣正站在馬車旁,她本要扶白洛芷下車的,結(jié)果出來的第一個人是白落鶯。
她怔了一瞬后也沒說什么,只是收回手往后退了兩步。
白落鶯看著她,咬了咬唇,提著裙擺被丫鬟扶下車。
寧雪閣還沒來得及向前,車簾再次被掀開,出來的仍舊不是白洛芷,而是白洛歡。
她看見寧雪閣的時候冷哼一聲,要不是她娘逼著她來,她才不來呢。
寧雪閣看向一旁雙手抱胸的車夫漆翟,見他緩緩點頭,她才放心下來,輕聲問道,“洛芷,你在里面嗎?”
肯定是又被那兩姐妹欺負了。
果然,下一刻白洛芷就從里面探出腦袋,那雙柔情似水的眼睛有些紅,她小聲道,“我的衣裙有些臟了,也沒帶備用衣物。”
“沒事,我讓人給你拿一套新的,先下來吧,帶你去換衣服。”寧雪閣柔聲道。
白洛芷卻抓緊車簾,似乎有些難以啟齒,臉也紅了。
白洛歡語氣不善道,“真墨跡,二姐我們走。”
她說完就轉(zhuǎn)身跨過門檻,白落鶯卻沒跟上,她對著寧雪閣解釋道,“我們是打算將帶著的另一套衣裙給她的,但她卻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