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他策劃刺殺昭王,還貪污受賄?!?
安國公府是百年世家,尊榮財富樣樣不缺,裴度是腦子抽了才會做這種蠢事。
寧雪閣哼笑一聲,“這一看就是魏祈君在背后搞鬼,嫁禍別人都不知道找個有可信度的理由。”
可不管這罪名有多荒誕,魏祈君就是做到了,皇帝的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讓這朝堂幾乎成了魏祈君的一言堂。
昨日送來的那道略顯草率的圣旨,怕也是魏祈君一早就擬訂好的。
寧雪閣已經到了前廳,她剛一出現,座位上的裴千蘭就猛地站起來,“寧雪閣,我兄長是冤枉的,我要去見他!”
白洛芷趕緊抱住她安撫,示意她不要那么激動,“一大早我們就前來叨擾,實在是抱歉,但裴世子……”
“這件事陛下既然交給了我,那我自然會秉公處理,絕不偏頗?!睂幯╅w點頭,正色道。
裴千蘭卻不信,“誰不知道你向來嫉妒我兄長比你強,誰知道你會不會公報私仇?!?
寧雪閣皺眉,這裴千蘭究竟是來為她兄長求情的,還是嫌她兄長死的不夠快,特意來添一把火的。
這要放在以前,她很樂意把裴度往死里整,但是現在的話,她欠了裴度人情,更何況她知道裴度是被冤枉的。
說了要秉公辦理,就一定說到做到。
那邊的白洛芷已經迅速用手帕捂住了裴千蘭的嘴,歉意十足地看向寧雪閣,“寧大人,千蘭她只是想去看一眼裴世子?!?
寧雪閣看了眼裴千蘭,雖然能理解她的心情,但是求人也要有求人的態度吧。
“詔獄豈是閑雜人等可以進的地方,更何況裴度的案子今上也格外重視,要真讓你們進了詔獄,說不定一個徇私舞弊的罪名就扣下來了。”
寧雪閣雙手背在身后,“我可背不起這個罪名?!?
裴千蘭掙脫開白洛芷的桎梏,紅著眼看向寧雪閣,為了她兄長,徹底放下了尊嚴,既然屈膝向昔日看不起的人下跪。
“今日是我魯莽,但愿寧大人能寬宏大量原諒小女,小女這就給你跪下賠禮!”
寧雪閣趕緊扶住她的胳膊將她拽了起來,“我沒有要為難你,只是這事干系重大,即便你們家要幫他,也應該找個裴度的心腹來吧?”
裴千蘭吸了吸鼻子,呆愣愣地看著寧雪閣,“你這是答應了嗎?”
寧雪閣松開手,視線移到別處去,“我說話自然算數?!?
她后退兩步,“你回去盡快準備,找好人就派人到候府找阿枳,她會安排你們進詔獄。”
阿枳抬頭看了眼寧雪閣,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這就是決定要為裴度沉冤昭雪了。
等把人送出去,阿枳才勸道,“蘇合,這件事你不能管,昭王他明顯是沖著你來的?!?
寧雪閣平靜道,“我知道,可是裴度也是因我才遭此一劫,我決不能坐視不理?!?
阿枳面色復雜地道,“你不是最討厭他了嗎?現在正是除掉他的好機會啊?!?
寧雪閣沉默一會兒才道,“我這人向來恩怨分明,我欠了他人情,就不該在這種時候落井下石。”
“我們的種種,等日后時機到了,自會清算。”
阿枳面色無奈,寧雪閣總說自己有恩報恩有仇報仇,但其實她這人不記仇的,時間久了,就只記得別人幫過她的恩情。
她這不為自己打算的性子,真不好,很容易把自己也搭進去的。
她的軟肋和缺點都太明顯,太致命了。
阿枳勸不動她,只能寸步不離的跟著她。
寧雪閣換上緋色的官袍,連早膳都沒吃,就趕緊往詔獄趕。
魏祈君要整裴度,一頓鞭子怕是少不了,她去的早些,裴度還能少受些皮肉之苦。
這詔獄寧雪閣前世來過的,還是拜杭若兒所賜,她好不容易混了個官身,在繼承爵位的關鍵時候,杭若兒說出她的女兒身的秘密。
寧雪閣就被以犯了欺君之罪的名頭關進了這里面,剛進詔獄就挨了一頓打。
這里面的獄卒都心理變態,酷愛折磨囚犯,寧雪閣在詔獄待了幾日,小命都沒了半條。
不過裴度應該好點,再怎么說他曾經也是這里的頭頭,再加上他是國公府的希望,安國公也不會眼睜睜看著自家兒子受苦的。
但事實證明,寧雪閣想多了,被魏祈君算計的人能有什么好下場。
寧雪閣見到裴度的時候,他已經挨過了一頓鞭子,白色的里衣破破爛爛,血浸透衣服,看上去傷得很重。
他平日里高束的發髻也變得歪歪斜斜,頭發散亂,沒了往日矜貴的樣子,他此刻與詔獄里其他囚犯也并無不同。
此刻獄卒正拿著燒紅的烙印慢慢湊近裴度胸口,就要往他身上招呼。
寧雪閣忍無可忍,冷聲開口道,“住手,你們都先下去,本官要親自審問裴度?!?
拿著烙鐵的獄卒轉身看向寧雪閣,將手中的刑具扔出去,笑得十分諂媚,“想來這位就是新上任的寧大人了吧?!?
“這種活就別臟了您的手了,小的就守在這里,有事您吩咐一句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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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枳剛要斥責他,就被寧雪閣攔下,她對獄卒勾了勾手,“你去給本官搬個凳子過來?!?
齙牙獄卒立即應聲,小跑著到了一旁,搬起長凳放在寧雪閣身后,還十分殷勤的擦了擦上面干涸的血跡。
寧雪閣皺眉,這么坐著真沒逼格,她上前兩步,抬起裴度的下巴笑道,“裴世子,真是沒想到,你也會有今日啊?!?
裴度定定地望著她,沒有說話。
寧雪閣神色微變,趕緊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張開嘴。
見他的舌頭還完完整整,她這才松了口氣,同時也收回手,略微氣惱地道,“本官問你話呢,為何不答?”
一旁站著的齙牙獄卒趕緊搭腔,“這人嘴巴硬得很,大人不用刑的話,怕是什么話都問不出來?!?
寧雪閣偏頭,冷冷地說道,“你可知道他的身份,敢這么對待他?!?
齙牙獄卒挑了下眉頭,繼續笑著道,“自然知道,他不過是一介階下囚罷了,小人這也是秉公辦理啊?!?
即便裴度成了犯人,但也有國公府在背后為他撐腰,這獄卒不是腦子缺根筋,就是背后有靠山,寧雪閣覺得他更傾向于后者。
寧雪閣點頭,皮笑肉不笑地道,“說的不錯,但屈打成招并不是本官的行事風格。”
她伸手撩開擋住裴度眼睛的頭發,“裴世子,說說吧,你是怎么計劃刺殺昭王殿下,又是怎么跟其他官員勾結貪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