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親,正妻,這些都是舒姝從來也沒有想到的,更遑論還是眼前的男人給她的,心里滋生著異樣的情愫。
“不說話?”薛鑒問,手指撫上她殷紅的唇角,“那點個頭就行了,多容易?”
舒姝垂下眼簾,籠罩在他的氣息之中,以前這種壓抑讓她想跑,害怕。現在有些迷惑,似乎更多了熟悉。
“快點!”薛鑒皺了眉,干脆自己動手摁上舒姝的后腦,帶著她的腦袋上下點了兩次。
然后他心滿意足的嗯了聲:“你也答應了,那就著手準備了。”
“我哪有?”舒姝瞪著雙眼,從人的掌心下逃開。這人還是不改,就想著強行讓她認下?
“有,”薛鑒一只手就抓上那根細細脖頸,小貓一樣拉了回來,“點頭就算,不準反悔。”
“這樣簡單嗎?”舒姝靠在人身上,心中紛雜。
歷來夫妻成親,那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當中要準備許多,定親下聘,八字交換,以及所有長輩親人的祝福。
她和他,會有人祝福嗎?
“你……”薛鑒放在舒姝臉上的手觸及一片濕潤,“怎么哭了?”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只是……”舒姝吸吸鼻子,她對他說過假話,拒絕過,含糊過,這次清清楚楚,“沒想到你真的會給。”
“因為這個哭?”薛鑒嘴角彎了下,“當然要給的,只有你才能在那個位置上。”
“我?”舒姝抬起手背擦著眼角。
“你,”薛鑒扶正舒姝身子,低頭對上她的雙眼,一字一句,“我身邊的位置是你,舒姝的。”
舒姝憋回去的淚又掉了出來,咬著唇厭惡著自己愛哭的樣子。
“我們彼此執手,此生不離不棄,可好?”薛鑒問,他不擅長說些好聽的話,對著她,已經盡力了。
舒姝的頭發暈,瘦弱的肩頭好像不堪重負,輕晃了下。
“可……”
“你敢說不要試試看?”薛鑒的手捏上舒姝的下頜,“本王今年成親的事,全京城都知道了,你不嫁,我就顏面丟盡了。”
“哪有你這樣的?”舒姝破涕為笑,“還強逼著人家嫁?”
“不用擔心,所有事情都會處理好。”薛鑒道,然后就靜靜的等著人的回答。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好。”良久,舒姝點頭。
“那……”薛鑒一愣,嘴角忍不住咧開,說話有些磕巴,“那你該叫我什么?”
“殿下?”
“不是!”
“嗯……王爺?”
“呵……”
舒姝縮縮脖子,眨眨眼睛:“薛郎?”
“對!”薛鑒點頭,獎勵的摸著她的發頂,“這么聽話,我該獎勵你什么呢?”
“不用,天晚了,我想回家。”舒姝道,突然后知后覺,她其實從來沒有離開他的掌心。
也不知道是不是后悔,總覺得嫁給他,會被他管得死死的。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薛鑒目的達到,有時候這人就得逼著她,被逼急了,她原本聰明的小腦袋就會發暈,保不齊暈了就出口答應了。沒錯,就像這樣。
路上很靜,長長的街道上是馬蹄聲,傳得很遠。
舒姝倚著車壁,剛才在王府的一幕幕,總是讓她覺得恍惚。懊悔著是不是昏了頭,怎么就說會嫁呢?
經過金花樓的時候,那里燈火輝煌,京城的風聲鶴唳似乎并不影響這兒,依舊是余音繞梁之處,醉生銷金之窟。
舒姝卷了簾子看了眼,花枝招展的姑娘,形形色色的客人,也不知道蘭嬌能否查到一些線索?
。。。
許嬤嬤熬了藥,詫異的盯著那碗紅色的藥湯:“姑娘,這藥真的行?”
舒姝特探過頭來看了看,那藥湯不是簡單地紅,卻是像血一樣,讓人看了就覺得不適。
“不會錯,這個是他給的……”她端著碗放在托盤上。
“姑娘,嬤嬤還是以前那句話,有什么事兒你就跟我說,別自己憋在心里。”許嬤嬤摘下圍裙,“這幾日你神色不安,我都看在眼里。”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舒姝的指肚被燙了一下,低頭揉了下:“嫂嫂說要離開京城,我在想何時走。”
“少夫人也是怕你再出事,有時候人言可畏,”許嬤嬤道,拿著舒姝的手浸在涼水中,“其實,有些事你要看看自己的想法。”
“自己的?我只想咱家里人都好好地。”舒姝道。
“那姑娘自己呢?”許嬤嬤有些心疼,這么點兒的年紀就背負了這么多,為了家割舍掉自己的。
“我沒事。”舒姝翹起嘴角,心里想起薛鑒的承諾,“他說……想給我正妻之位。”
終于說出來,心里松快了好些,眼睛中卻布滿茫然。
“這……”許嬤嬤顯然是沒想到會這樣,也知道舒姝口里的他就是薛鑒,“正妻?那就是王妃。”
“嬤嬤,我會留下來,不是因為正妻或是妾婢,是因為答應了。”舒姝淡淡說著,“只是家里的事,真的好難處理。”
“姑娘想做就去做,事情總會解決。不要因為他是薛鑒,而要看他是否真心待你。”許嬤嬤拍拍舒姝的手,笑著道。
“嬤嬤?”舒姝沒想到會有人贊成她,眼神一時呆愣。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不要管別的,就這些事來看,獻王比陸澤封好太多。”許嬤嬤說到后面咬了咬牙。
還說什么不得已,幾次跑來找姑娘,可是轉眼就跟別人成了親;倒是那看起來冷酷之人,總是時時刻刻幫助姑娘。難得,竟是把正妻之位許給她,是在乎。
舒姝抓起托盤:“嬤嬤說得對。”
“少夫人那邊……想等她身體好了,我了解她,她會明白的。”許嬤嬤道,“這幾日天好,姑娘去看看安清師太吧?”
“法恩寺?”舒姝道。
“師太事情看得通透,想來也想念姑娘了。”許嬤嬤笑著道,“記得姑娘你笑起來最好看,小小年紀別一副老成模樣。”
“知道了。”舒姝對著人笑,隨后端起托盤,“我給嫂嫂送進去。”
正屋,姜晴娘正在教舒詢認字,精神不濟的她臉色很差,嘴唇儼然失了血色,偶爾輕咳兩聲。
“姑姑,你看我寫的字。”舒詢跳起來,拿著紙上的字送到舒姝面前。
“詢兒寫的真好。”舒姝放下托盤,摸了摸孩子的頭,“許嬤嬤做了糖包,快去吧。”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舒詢嗯了聲,放下紙便跑出了屋外。
姜晴娘瞧著那碗湯藥,也是疑惑于那血一樣的顏色:“這是什么藥?”
“西域郎中的藥方,”舒姝把藥碗送到人面前,“說是補身子很管用。”
“他們那處的藥倒是特別,看著怪瘆人的,怎么看都像人血。”姜晴娘笑著,眼里帶著抵觸。
舒姝跟著笑:“那咱平時喝的藥多苦,跟墨汁一樣,其實不過是用的藥材不一樣。”
“說的是。”姜晴娘拿手試了試溫度,并不燙手,這才端起碗來將藥喝了下去。
舒姝看著姜晴娘蒼白的臉,想著舒正楠現在不知身在何處,大哥夫妻倆也是真苦。
“嫂嫂,齊仲安回來了。”
“回來了?”姜晴娘從侯府回來后,就再沒出過家門,因此對外面的事知之甚少,“他傷好了?”
“好了,現在都三月了,去了一趟北方,回來看著黑了些。”舒姝道,“他說改日有空,就過來看看。”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不好讓他跑,咱家現在這樣,他畢竟有官職在身。”姜晴娘搖搖頭。
“嫂嫂說的是,”舒姝點頭,收了藥碗在托盤上,“茶坊這邊要不要再營業?”
“營業?是不是準備下,咱們離開京城?”姜晴娘道,“念巧要嫁人,我現在身子也不爭氣,怕茶坊忙不過來。”
舒姝手心攥了下:“那就我和許嬤嬤過去照看吧。”
“姝姝?”姜晴娘似是沒想到舒姝會拒絕她的意思,“你不想走?”
“嫂嫂,不是一走了之,事情就能解決的。”舒姝不想說太多。
開茶坊不單單是掙銀子,而是她想或許多少能知道點外面的事,畢竟人流是有的;還有,她希望舒正楠還會來茶坊找她。
次日,茶坊收拾了下就重新營業了。
這次,舒姝會留意客人們的談話,每每提起刺客時,她就會仔細聽聽。
然而現在京城已然有風聲鶴唳之感,有時候墻上就會出現張貼,說是先太子的部下回來了,薛鑒的死期就要到了。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舒姝不認為先太子還有什么部下,都說樹倒猢猻散,哪還會有什么人出這頭。如此也不難看出,只是有人暗中放出流言而已。
這一日下雨,天剛下黑,茶坊準備打烊。
雨中有人撐傘走來,一身儒雅,正是便裝而來的齊仲安。
“從早上就開始下,這一直到了天黑還是沒有消停。”齊仲安站在門邊,將雨傘收好,甩了甩上面的雨珠。
“哥哥來了?”舒姝迎上去。
“事情辦完了,過來看看。”齊仲安是第一次來茶坊,抬眼看了下室內,“這里果然有好茶。”
許嬤嬤伸手接過雨傘和禮物:“齊大人,到屋里坐吧。”
齊仲安對著人頷首:“家中都是女眷,不方便過去,就在這邊同你們說說話。嫂嫂可還好?”
“好多了,喝了藥。”舒姝提了茶壺倒水。
“這一場雨后,天氣就會更暖了。”齊仲安坐下,“前日那于德銘可是住你家隔壁?”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是了,哥哥想找他?”舒姝問。
“不是大事,覺得投機而已。”齊仲安端茶。
舒姝看著齊仲安,發現他不時的看去外面:“紫英姐姐可好?已經許久未見她了。”
齊仲安轉過臉來:“還好,她本就不太愛出門,也沒什么事兒。”
“姐姐就是這樣,日子閑適。”舒姝應了聲。
周紫英那人的確安靜,素有才女之名,一般很少出門,像是梅園茶會,別院賞春,她就從來不去。
許嬤嬤走過來:“姑娘,要不要把晚膳放在這邊?”
“不用了,嬤嬤忙吧。”齊仲安道了聲。
舒姝看出齊仲安是有事,轉而對許嬤嬤道:“嬤嬤去燒點水吧?”
許嬤嬤聞言,自己回到了燒水間。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雨淅淅瀝瀝,在檐下匯聚成一道水簾,美妙的滴答聲。路上行人腳步匆匆,這陰綿的天氣都想早日回去家中。
“我爹他會在一年后歸家,”舒姝道,“他答應的。”
“如此倒也很好,老師年紀大了,身體也吃不消。”齊仲安像是放下了心中大石,“我還安排人過去那邊照顧他的,看來有人比我想得早。”
“謝謝哥哥一直暗中幫忙。”舒姝知道,當初能順利住來寧安巷,齊仲安從中幫了不少。
也正因為當初他站在舒家這一邊,齊家的人才會想把他控制起來。但是這位哥哥文弱之軀,卻生著一副鐵骨,當真讓人敬佩。
其中,他那一句話便可以看出高尚:家仇在國恨面前算什么?
許嬤嬤端上幾樣點心,新燒開的水擱在一旁的架子上。
“嬤嬤先回去給嫂嫂熬藥吧,我和哥哥說幾句話。”舒姝道。
許嬤嬤嗯了聲,撐著一把舊傘出了茶坊。
黑夜的雨不減,反而下的更急,好像要將什么沖刷干凈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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