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姝靠在墻壁上,她不舒服,渾身散了架一樣,就連眼前的人影也開始晃著。
薛鑒?他怎么會在這兒?
廖千恒眼睛上翻,眼看著就要死在薛鑒手里,身子不受控制的開始抽搐。
薛鑒眼中閃過殘忍,手指一松,廖千恒便像死魚一樣滑落地上,窒息得暈了過去,不省人事。
抬起腳直接踩在廖千恒的臉上,靴底碾著不錯的面皮。薛鑒的身子彎下,右腿有傷,只能左腿用力,他伸出自己的手向廷安:“把刀給本王,這張臉實在礙眼,劃幾下應該才好看。”
“殿下,”廷安站在一旁,攥緊了自己的刀柄,哪敢真的遞過去,“這里是明順侯府。”
“哦?”薛鑒笑了聲,嘴角一側翹起,眼神冰冷,“那又如何?”
他不但想殺他,還想將他開膛破肚,五馬分尸……敢動她誰都別想動她!
廷安何其了解主子性情,他想辦誰可不管什么地方:“姑娘她……”
一句話,薛鑒看去舒姝,見她貼的墻壁慢慢后退,好像被人抽去了筋骨一樣,見他看她,急急轉了身子踉蹌的扶著墻壁就跑。
她又跑了?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薛鑒哪還管得上廖千恒?抬腳像踢沙包一般,把人踹開。他整理了自己的衣衫,才邁開步子,去追那倉皇的身影。
舒姝渾身發虛,腳下步子更是亂的不成樣子,眼前的景物晃得厲害,只能盲目的往前。
驀的,手臂被人抓住,她跑不了了,氣喘吁吁的扶著一旁的樹干,無力的抽著手:“我要找……姨母,你松手啊!”
薛鑒沒有松開,盯著那張紅的不自然的臉,以及剛才廖千恒的話,她生病了?
“跑什么?”他問,心里莫名生了一絲怒火。
方才在大門外,她就藏在人后面躲他,可以,他只當沒看見;后面呢?被廖千恒那草包纏上,明知道侯府不是好地方,還往這邊跑?現在還把他當壞蛋,見了就逃,他這次對她什么也沒做。
舒姝想要好好靜下來,可是只覺得越來越暈:“我要見廖夫人……嗯,手很疼。”
她難受的皺著眉,手腕子都要被折斷了,渾身都疼。
“你病了?”薛鑒越看越覺得不對勁兒,那雙漂亮的眼睛此刻沒了精神。
“你放開。”舒姝聲音沙啞,眼前的人影晃動,變為兩個,重重疊疊……最終眼前一黑,什么都沒了。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姝姝?”薛鑒喊著熟悉的名字,手一伸便接住了那具纖柔身體,她終于再次回到他的懷里,忍不住想要緊緊勒住,再不放開。
“殿下,這邊屬下來處理。”廷安站在幾步外,低頭看著眼前方寸之地。廖千恒應該是沒幾日活頭了,上次僥幸逃脫,現在還不知收斂,妄想著殿下的人,自己往死路上走。
薛鑒嘴角彎了下,手指落在那張發紅的臉蛋兒上,果然,她這樣和他的心意,眉眼鼻唇,每一處。
可是指尖像燙到了一樣,連著嘴邊的笑也消失不見,他伸手探上她的額頭,滾燙。
“讓馬車去后巷等著。”薛鑒脫了自己的斗篷,包在舒姝身上。
“是。”廷安看了一眼遠處還躺在地上的廖千恒,等著家伙醒了后,會有他怕的時候。
。。。
馬車上,舒姝躺在邊上,蜷縮著身子,呼吸不平穩,嘴唇干得皺了皮。
薛鑒看著,有種失而復得的錯覺,就好像她還和以前一樣,乖乖的跟著他。可他也明白,她這是病了,不然怎么會到他手里,說不定早就跑開了。
“看看,一定是昨晚著涼了,”他躺下,在她的身邊,想要將她圈住,卻只是靜靜的看那張臉兒,“如果是別人勸你吃藥,你也會不聽嗎?”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手指想去纏著她的頭發,最終只是指尖動了下。
“我不會喜歡人,也從來沒喜歡過,但是……我可以為你試試。”薛鑒的手撥著舒姝臉上的亂發,“只要你別跑。”
“姝姝,以后陪著我一起過年節,可好?我給你壓祟包,想要多少都可以。”
“嗯……”舒姝皺了眉,難受的嚶嚀一聲。
“你不會有事,很快會好起來。”終于,薛鑒將人抱住,臉頰貼上人的發頂,輕輕閉上眼,“不要跑了,跑也跑不掉的,那接下來該做什么好呢?”
。。。
舒姝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的地方。黃色的紗幔,柔軟的被褥。
她想起了廖千恒,心里一沉,連忙抓住自己的衣襟,看著完好的衣袖,稍松了口氣。
身上還是疼,頭也暈著,嘴里有一股苦味兒,像是藥。
舒姝坐起來,伸手掀開幔帳,眼前看到了偌大的廳室。規矩的擺設,高高的門扇,窗邊的書案,裊裊煙氣的香爐……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你醒了?”一個童稚的聲音響起。
舒姝循聲看去,窗上跳下來一個四五歲的孩童,一身明黃……是薛章!
“皇上?”她趕緊想下床來行禮,頭又是一暈。
“免禮了,不用起來。”薛章走過來,看著舒姝,“這里只有朕一人,我是偷著進來的,你不準跟皇叔說,行嗎?”
“皇叔?”
“嗯,”薛章走過來,直接坐到床榻上,兩條小腿耷拉著,“宮里沒有人跟我說話,那些太監只會哄我,我就偷跑出來了。”
“皇上,我怎么會在這兒?”舒姝只記得自己倒了明順侯府,然后廖千恒拉住她……后面,是薛鑒。
薛章奇怪的看著舒姝,圓圓的小嘴兒嘟了下:“當然是皇叔,他可以帶任何人進宮。”
“這里是皇宮?”舒姝腦子亂成一團,薛鑒把她帶來這里?
“你病了嗎?我看見太醫剛走。”薛章道,看著舒姝,“我想找舒詢玩兒,可是我出不去,他們總是看著我,什么都不讓我做。”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舒姝伸手,想要抱一下這小娃兒,可是身子使不上力,又怕給人過上病氣:“以后,一定有機會的。等長大了,你就可以了去想去的地方。”
“那你能幫朕跟皇叔說說嗎?”薛章問,一雙眼睛水亮亮的,“我想見我娘。”
這個忙舒姝沒有辦法,薛鑒根本不會聽任何人的話,更何況她憑什么跟他說呢?
“行嗎?”薛章期待的看著,“我娘就在東宮。”
舒姝胸口一滯,東宮哪里還存在,早已經空空如也。至于太子妃,此刻應該和東宮妃妾一道,在守皇陵。可憐薛章小小年紀,父母都不在身旁。
“有人來了,朕先走了,你幫我跟皇叔說說……”薛章后面沒說話,小跑著爬上窗戶,跳了出去,貓兒一樣消失在視線中。
此時,門開了,薛鑒從外面進來,正好對上舒姝的雙眼。
“醒了?”
舒姝看了眼還未關好的窗扇,低下頭,兩只手捏在一起:“殿下。”
薛鑒走到床邊,看她低下頭,露出皙白的脖頸,以前他總是喜歡在那里烙上屬于自己的痕跡,她會喊“疼”。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你病了,為何要去明順侯府?”
“姨母生辰,就過去看看。”舒姝簡單回道,她可不會說是想知道大哥的事情。
“你……難道不認為是想誆你過去?”薛鑒站著,離著床只有一步。
舒姝也不反駁:“可能是我傻。”
或許廖家是有想騙她過去的意思,但是不至于拿著大哥的事來。她知道,或許姨母真的有大哥的什么消息,所以她才會走這一趟。誰知道身子不爭氣,病成這樣,現在還被帶來了皇宮。
“不許這樣說自己。”薛鑒上前一步,直接坐到床上,伸手便要掀開被子。
舒姝大驚,無力的雙手抓著被子就往床里縮:“殿下?”
“別動,過來。”薛鑒搖頭,只能抬起右腿放到床上,探著身子去抓逃走的人,然后抓住了一只腳腕。
“殿下說過,我們結束了。”舒姝蹬著那只腳兒,想要抽回來,冷不丁就踢在了薛鑒的腿上。
“嘶。”薛鑒臉色一變,被踢的地方正是傷口,估計血又出來了,手上不禁加重力氣,直接將人拖了出來,“什么時候說過?”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他沒再多說,直接掀了舒姝裙擺,擼起她的褲管。
舒姝氣得要哭出來,身子摔進被子里,他還是那樣,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現在還反悔不承認:“初四那晚,你說的。”
薛鑒笑笑,伸手摸上她的膝蓋,動作很輕,像怕弄痛她,看著淡淡的淤青:“這里,你處理過了?”
他記得昨晚她摔得厲害,現在看著明顯是做過什么:“不說話?我不會松手的。”
“藥油。”舒姝想抽回搭在人腿上的小腿兒。
“他給你的?”薛鑒猜到了,這丫頭從小嬌生慣養,哪會知道什么藥油?家里無人,她居然深夜開門讓一個男子進屋……
“我自己的。”舒姝道,她不會說出于德銘來,人家是好意相幫。
“呵,”薛鑒看著那雙躲避他的眼睛,這是想護著那人?“好。”
他放開了纖細的腳腕,起身走去桌邊,隨意拆了桌上的信箋,看著上面的字跡。
舒姝哪還管得上頭暈生病?趕緊從床上下來,彎腰穿好鞋子:“謝殿下相助,民女該回家了。”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薛鑒捏著信紙的手尖發白。民女?這是和他劃得多清楚?
“告退。”舒姝不想久留,亦不知道現在何時,便行了一禮,往門邊走去。
“齊仲安他……”
剛要伸手拉門,舒姝站在原地,她看著門扇上紋路:“他如何了?”
薛鑒回京了,齊仲安卻沒有消息,莫不是他……
“你過來。”薛鑒看來門邊。
舒姝輕閉了下眼,轉身回去,到了書案前。
“喝了。”薛鑒從桌上端起一碗黑乎乎的藥汁,眼神示意。
舒姝伸手接過,苦澀的味道直往鼻子里鉆,她苦了臉,張開嘴將苦藥喝下。口中苦澀難忍,眉間蹙起。
太苦了,簡直能把她的腸子絞斷。她抬手捂住嘴,阻止那股苦澀往上涌。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把這個吃了。”薛鑒收回藥碗,手心又多了別的東西。
舒姝看著躺在人掌心中的兩顆飴糖,抬起頭對人道:“不用,這藥不苦。”
“不苦?”薛鑒看著那雙淚汪汪的眼睛,眼淚都出來了,還嘴犟。難怪了,跟著他的時候,演得那樣像。
真是,以前他給的東西她都會吃,還會笑著說好吃的。不過,現在她總算愿意開口說話了,聲音還是軟軟的。
“齊仲安……他怎么樣了?”舒姝問,總覺得兩人之間的相處有些奇怪,反正她不會再像以前那樣討好他了,不愿意再回去了。
“他?”薛鑒坐進椅子,“真的很煩。”
舒姝心提了起來,齊仲安的脾氣她有些了解,有時候做事認死理兒。加上之前的恩怨,他和薛鑒肯定會起沖突,薛鑒這人心狠,上來了真會把人殺了的。
“姝姝,你覺不覺得齊仲安說話,像和尚念經啊?”薛鑒問,“逮到一件事情說個沒完沒了的,讓人想把他的舌頭割了。”
“他怎么樣?”舒姝又問。
“留在受災地了,盡管他做人不太會,有一點還是不錯的,”薛鑒頓了頓,眼睛中難得帶了溫和,“認真。”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那書呆子當初居然拿著一把刀就來刺殺他,原本以為是個繡花枕頭的,沒想到在公事面前,他會放棄個人恩怨,一心一意為治理雪患。甚至,兩人還有意見一致的時候,雖然大部分時候,還是互相看不順眼。
薛鑒知道齊仲安和舒姝只是兄妹情誼后,倒是也不想再追究什么,所有能為大楚辦事的,可以考慮留用。
舒姝明白了,齊仲安沒事:“我要回家。”
薛鑒早就知道人會這樣說,她不愿意和他待在一起,若不是她病得暈了過去,根本得不到那一刻的親近。曾經,她可是攥在他手心里的。
“好,本王送你出去。”
他站起來,可他不想放她走,想要留住她。只是現在不成了,要換一種方式了,她不是馬兒,馴服了便會聽話的。
兩人到了門邊,舒姝余光中看了身邊人一眼,然后抬手拉上門把手。
“吱呀”一聲輕響,門開了一條細細的縫,外面是正殿。她繼續拉著,想快點離開。
已經開了一半,突然一只手直接摁上門扇……
“嘭”,門扇再次嚴絲合縫,緊緊關閉,將外殿隔絕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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