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從大街上穿過，頭頂是絢爛的全息霓虹，面前是充滿了紙醉金迷的夜生活，常年身處這里會讓人感覺有些迷茫。
巨大的鋼鐵城市就像是一座迷宮，困住了許多人。
這里燈紅酒綠，打扮妖嬈的女郎站在街上對男人招手，甚至還有緊身衣性感打扮的男人對所有人招手……
只是，當慶塵與黃子賢經過時，慶塵卻愕然發現那些人竟同一時間轉過身去，不再招客。
黃子賢見他詫異，便笑著說道：“晚上拳賽還沒開始的時候，江老板就在第四區放出話來，哪個女人敢做你生意，就把她的頭給擰了。”
慶塵震驚，江小棠竟然還管這個？！
黃子賢繼續說道：“另外，她還放話，誰敢給你提供多巴胺芯片之類的成癮物品、藥物，下場也一樣。”
在第四區的土地上，地下勢力最大的就是拳館，因為拳館手里的基因戰士多，一個個手上都沾著人命。
沒有誰會閑著沒事招惹一個拳館老板，所以也就沒人會做慶塵的生意。
黃子賢看了他一眼，解釋了一句：“我覺得江老板是好心所以你也不用怪她，我看你應該不是常來第四區的人，所以不知道這里有多黑暗。這表面的繁華下面，隱藏著偷腎客、偷肢客，還有人將別人控制起來拍攝虛擬人生賣大價錢。有時候這些人的藥物防不勝防，連超凡者都會時常中招。。”
“去年，聽說7號城市那邊有一個超凡者小姑娘被人迷倒了，然后在黑市里拍賣了一個天價。只不過買主沒想到小姑娘會再次覺醒，自己沒占到什么便宜不說，還被打得瀕死，”黃子賢說道：“江老板這句話放出去，所有想動你的人都要小心一些了，你會安全很多。”
“動我？”慶塵好奇道。
“你的長相，在黑市里有時候比小姑娘更有市場，你可不要低估那些權貴們的丑陋癖好……”
慶塵感覺到一陣惡心。
不過慶塵在想，他倒是沒想過要去那種地方，也不可能去。
但江小棠放出這種話來，反倒真像是一個姐姐在保護弟弟了。
對方怕弟弟有錢了以后走上歪路，又不好直接管他被嫌棄嘮叨，于是就用了這種得罪江湖的方法。
慶塵聽說過類似的事情，因為林小笑之前就說過，在聯邦里成為孤兒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因為那時候所有人都會把你當成一件貨物，而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所以，那些被李叔同收養后悉心照料的孤兒們，才會死心塌地的跟著李叔同。
當然，這里面也有李叔同自己的人格魅力。
“對了，你為什么要去不落幕會所？”黃子賢好奇道：“我看你也不像是要去消費的樣子，畢竟……你看起來比較干凈。”
“我就是去消費的，”慶塵平淡回應。
事實上，壹已經將和勝社的相關資料發給他了。
在資料里，和勝社的話事人，以及社團的所有重要成員每天晚上都會去不落幕會所，所以他要先去踩踩點，暗中觀察一下。
然而，就在兩人抵達不落幕會所時，門口的兩位安保人員相視一眼之后，竟是攔住了慶塵：“不好意思，江老板交代了，您不能進去。”
慶塵：“？？？”
喵喵喵？
剛剛他還對江小棠的舉動感到有些溫暖呢，結果轉臉就給了他一擊背刺！
慶塵真的沒想到，那位江小棠姐姐在第四區影響力竟然這么大，說不讓自己進娛樂場所，自己就真的進不去！
他想了想說道：“你們是不是認錯人了？”
“不會，”安保人員說道：“現在第四區沒人不認識新晉的虎量級拳王。”
慶塵挑挑眉毛，轉身就往回走。
這種事最多攔住他一天，待到明天他用禁忌物ACE-005換張臉，一樣能夠進來。
這時黃子賢在一旁忍住笑意：“你以后基本與這種地方無緣了。”
慶塵按下自己手機上的某個按鍵，幾分鐘后一輛浮空車從天而降。
他坐了進去，趁著車門還沒關閉，黃子賢低聲對他說道：“最后再提醒一下，拳臺上一定小心，如果發現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就直接讓江老板開籠救人。按道理說八角籠內不分勝負是不能開門的，但現在看來，江老板應該愿意為你破這個規矩，千萬記住別逞強。”
“會有什么樣的危險？”慶塵若有所思，或許是黃子賢預料到自己會有危險，但是沒有說破。
黃子賢想了想說道：“這算是利息的一部分，你可能遇到的對手，不止是虎量級拳手。”
……
……
慶塵坐在浮空車里閉上眼睛，在自己回憶里靜靜的檢索著今晚所發生的一切。
緊接著，他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似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線索。
他打開手機想再看一眼自己的賬戶余額，卻愕然發現自己賬戶里少了905.85萬！
慶塵的記憶不會錯，那么有問題的就是……壹！
車內，壹平靜的說道：“我幫你交過個人所得稅了。”
慶塵瞪大了眼睛：“大哥，我今天晚上又沒招惹你！”
壹：“咦，你怎么知道我特別聰明、特別機智、特別遵紀守法。”
“你能不能別用這么拙劣的方法轉移話題，一點都不符合你人工智能的身份，”慶塵無力道。
這時，南庚辰也終于找到了獨處的機會，給他發來消息：“塵哥塵哥，我這邊已經結賬了，今晚收益1789萬！我現在就轉你賬號上！”
在這次穿越之前，慶塵、南庚辰、李彤雲就專門花了一晚上做計劃、核對信息。
例如如何配合李依諾去聯系其他影子候選者。
例如如何演戲回收一折票券。
例如事后如何分賬。
但慶塵現在不是特別想要那筆錢了，起碼目前不想。
“等等，先不用轉給我！”慶塵忽然回消息：“你在那邊先想辦法……”
車里，壹也突然開口說道：“想讓他合法處理稅務問題是吧，不用麻煩了，我幫他也交過了，恭喜，納稅光榮。”
慶塵：“……”
這時，南庚辰又發來消息：“塵哥塵哥，我賬上忽然扣走了983.95萬，顯示信息是聯邦稅務系統扣的……”
慶塵在車內痛心疾首的說道：“我真的沒惹你啊！”
“南庚辰惹了，”壹平平靜靜的回應著。
這時，慶塵已經察覺到了壹的小情緒：“等等，南庚辰是怎么惹你的。”
要知道南庚辰與壹并不認識，也從未有過交集。
而且，南庚辰也沒什么會冒犯到壹的點啊，那小子甚至都不知道壹的存在。
慶塵就在這一瞬間羅列了很多種南庚辰能惹到壹的可能。
那么，南庚辰與壹之間的交集在哪呢，在慶塵自己身上。
于是，只剩下唯一的一個答案了。
慶塵問道：“李依諾今晚約的影子候選者是慶詩，她和慶詩在拳場里秘密會面了，然后慶詩認出了我，而南庚辰嘲笑了你的ID和你的網絡身份？”
壹沉默了兩秒：“有沒有人說過，你聰明的令人害怕。”
這是一句真誠的夸贊，但慶塵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當他想象著南庚辰、李彤雲得知自己的ID是‘可可愛愛’時的畫面，他感慨道：“真特么讓人害怕……”
關鍵是，沒人知道那個ID其實是壹的，所有人都會認為是他慶塵在網絡上勾三搭四，所有人都會認為他的ID就是可可愛愛。
他還沒法解釋！
慶塵想著自己該怎么跟南庚辰說：你相不相信其實是一個里世界的人工智能干的這些事情，是人工智能在嘗試著網戀，是人工智能叫‘可可愛愛’，是人工智能在冒充流浪詩人！
這種話聽在南庚辰耳朵里，估計就像是：昨天中午太陽突然變成了黑色，天上降落了一批外星人，它們掃平了一整座人類城市，然后偷走了你爺爺的褲衩。
魔幻。
荒誕。
壹忽然問道：“你是不是也覺得‘可可愛愛’這個ID很可笑？”
慶塵似乎察覺到小恐龍身下的金幣正在離自己遠去，他馬上在車里坐直了身子：“沒有，首先這個ID并不可笑，它體現了你內心的純真與無瑕。其次，每個人叫什么ID都是自己的自由，南庚辰他憑什么嘲笑你？這是他的不對。”
“真的嗎？”壹遲疑道。
“當然！”慶塵說道：“你知道南庚辰在表世界ID嗎，叫一只小鴨子！你說他憑什么嘲笑你！”
慶塵已經打定主意，要死一起死！
而南庚辰還不知道，慶塵轉手就把他賣了。
浮空車里陷入了沉默，壹好像并沒有接受慶塵的安慰。
不知過了多久，慶塵看著車窗外面的樓宇忽然問道：“壹，其實沒有同類會讓你感覺很孤獨吧，所以你才會隱瞞身份在網絡上與人交朋友。你擔心他們知道你人工智能的身份后會驚詫，會害怕。”
慶塵繼續說道：“有時候我也會有這樣的感覺，坐在天臺時總會覺得什么都屬于我，又什么都不屬于我。”
“我們做朋友吧，我不會害怕你，你也不會害怕我。”
壹認真思考了一會兒說道：“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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