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你又不睡覺！”
顧瀾已經連續五天在深夜起床來看許舟舟一眼，這一次，他依舊看到許舟舟坐在書桌前，拿著炭筆在寫寫畫畫。
地上，已經丟了一地的紙團子。
同樣的，他只要一來，許舟舟手里的筆就會被他奪去，然后強行把她抱到床上，勒令她睡覺。
“將軍...”許舟舟委屈巴巴地抗議，但是根本沒用，她的紙筆已經被收走了。
“娘子，這真的不算什么，你不需要把它看得太重要。”顧瀾坐在床邊，開口勸導她。
不就是一半的生意嘛，雖然她這個絲綢生意很火爆，一半的生意比得上他幾個鋪子的生意，但那也沒有她的身體重要啊！
許舟舟知道，這一次輸了也沒有什么，大不了損失一點銀子，可她就是不想輸啊！
特別是，對方還是陸家的親戚，她和陸家勢不兩立！
“好好睡覺，我一個時辰后再來，要是讓我看到你又起來了，別怪我不客氣！”顧瀾故作威嚴的模樣，警告她。
他伸出手，替她揉了揉掛在墻邊的驅蚊草香包，讓味道曾重，好讓她可以睡個好覺。
弄完之后，他看了許舟舟一眼，替她吹滅了桌上的油燈，然后起身就要離開。可許舟舟卻拉著他的衣角，不讓他走。
顧瀾看著自己被拉住的衣角，順著她的手望去，他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只聽到她輕輕說了句：“將軍，一起聊聊？”
她讓開了位置，靠在船艙的木墻邊，把外面的位置讓給了他。
她的這個請求，讓顧瀾久久沒有回過神來，這是他再次回來之后，第一次有機會躺在一張床上。
他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躺了過去。
床很小，他為了不碰到她，盡量往外面躺，他的右半邊胳膊都吊在床邊了。
“娘子，你想聊什么？”
他低沉著聲音問道，小小的船艙讓他感覺到有些緊張。他們明明不是第一次躺在一張床上了，可他為什么還是緊張到手心全是汗。
許舟舟也說不清她想聊什么，她就是想這么和他靜靜躺著，聽著他的呼吸聲，讓她不安的心里變得平靜。
而她的不安，也許是因為他們之間不確定的關系，也許是因為不久前的死里逃生，也許是因為對這次比試的不自信。
總之，不知道為什么，她最近越來越覺得心里很慌、很亂。
她甚至覺得，未來好迷茫。即使她有家人、有事業，可她總是覺得少了點什么。
現在的她，沒有以前和他假成親的時候的那種安心了。難道，她在害怕失去他嗎？
“將軍，睡吧。”許舟舟開口第一句，就把話題聊死了。
顧瀾聽到她這話，他疑惑地扭頭看她，“娘子，你是不是有心事兒？”
她一定是有心事，否則她不會是這個反應。
許舟舟在黑暗中嘆了口氣，她把手枕頭腦后，睜著眼睛望著黑漆漆的空間，淡淡地說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突然覺得心里空落落的。”
這還是她第一次向他表達這種情緒，顧瀾下意識地伸出手，在黑暗中準確地抓住了她放在床上的手。
他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就聽到隔壁船艙傳來了一陣動靜，那個動靜讓兩人下意識地感到尷尬。
他才剛牽住她的手，這會兒要是放開了，不就說明他心虛了嗎？
顧瀾和許舟舟都當做是聽不到一樣，兩人努力地掩飾著自己的緊張，不讓對方察覺自己的尷尬。
可偏偏隔壁似乎正打得火熱，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動靜可能會被其他人聽到，這讓沒睡著的顧瀾和許舟舟非常不自在。
他們都沒有再開口，這個時候不管說什么，都有掩耳盜鈴的意味。
不過，這倒是讓許舟舟重新回憶了一下她和顧瀾之間曾有過的親密，除了他們迫不得已躺在一張床上的幾次，其他的好像就沒有了。
只有那一次，她為了養蠶親過他的額頭，還有前幾天她激動之下，親了他的臉，就沒有了。
這樣的親密關系，不知道在這里是怎么定義的，但在她以前的世界，這都不算什么。
隔壁終于安靜了，許舟舟玩笑地開口調侃起了顧瀾：“將軍，你的手心全是汗。”
必須得要有一個人先開口，不然這個氣氛怕是要持續要天亮了。
顧瀾聞言，他慌張地松開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擦了擦，嘴硬地解釋道：“今年的夏天真熱。”
這個借口真爛。
許舟舟暗暗吐槽他，然后換了個姿勢，側身面對著他。
睡在外面的他，在窗外淺淺的月色的映襯下，她可以看清他臉上的輪廓，很完美的一個黑白剪影。
讓她忍不住伸出手，用手指在他的剪影上臨摹。
顧瀾看著她幾乎碰到他臉上的手，咽了咽喉嚨，嘶啞著聲音問道：“娘子，你在做什么？”
“我在畫你的側臉啊。”她想象著窗邊照射進來的那一片月色是一張白紙，他的剪影就被畫在那一張紙上。
再加上窗外的風，將他垂落在床邊的長發吹起，真是好一副古風韻味的畫！
等等！古風？
許舟舟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樣，她收回了手，激動地趴到他身邊，“將軍，我想到了，我知道要怎么做了！”
“你知道什么了？”顧瀾見她突然激動了起來，不明所以的他莫名有點失落。
他失落，是因為他很享受剛才的氣氛，可那個氣氛持續不到不會兒，就被她打破了。
許舟舟翻身跨過他的身體，不小心踩到了他的腿，疼得他忍不住低呼，“嘶...”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到要畫什么了，有點激動！”許舟舟一邊向他道歉，一邊下床去把油燈點上，拉開她的抽屜，拿出筆和紙。
顧瀾就躺在她的床上，這一次，他不打算阻止她，也不打算離開，他就這么陪在她身邊，看著她坐在桌子前面畫畫。
“我曾經在電視上看過一場秀，那是古風和洋裝的結合秀，很漂亮、很大氣，或許我們可以靠這個來贏得這次的比試。”
許舟舟一邊劃著大線條，一邊和顧瀾分享她以前看到的東西。
顧瀾雖然不知道她在說什么，但看到她這么高興，他也就跟著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