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已經沉浸在濃重的夜色中,凌晨時分,除了偶爾一隊巡邏的獄警路過,卡特拉斯可以說是夜闌人靜。
大兵從駐兵團留守小隊的宿舍房間里悄無聲息地出了門,精神力領域展開,一路行過監控都被精神力瞬間損毀。
他無聲無息地行到一隊巡邏獄警的身后,僅憑他一人很快就干凈利落地解決掉了這一個小隊,奪過屬于獄警的控制開關裝置,他走進了死囚區。
一排排的監控黑屏讓總控室的工作人員很快察覺到了不對,連忙上報。然而監獄高層還未做出相關指令,僅僅過去了幾分鐘,最高級別警報聲的尖叫劃破了夜空。
有重囚犯越獄了。
很快有大批獄警和工作人員們慌急卻仍有秩序地趕到重囚犯區域,然而事態嚴重已經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不是一兩個重囚犯越獄,而是幾棟樓的高能屏障都同時失效了,無數曾作奸犯科的殘暴兇橫的重囚犯趁著夜色越獄而出。
重囚犯的脖頸都被統一地戴上了封印精神力的項圈,平時就算有部分囚犯發生□□,也很快會被手持武器的獄警們壓迫箝制下來,可這次情況卻很危急。
上次星獸動亂中獄警們傷亡慘重,還沒來得及補充新的人員流動,而今晚越獄的重囚犯數量實在是太多了,都曾是窮兇極惡的星盜或戰犯,哪怕他們被封印住了精神力,高能屏障猝不及防的失效,肉身戰力卻仍然不可小覷,很快局面陷入了混亂和危殆。
正在值守的奧斯汀第一反應就是找到監獄長,可她的光腦卻無人接聽,比起重囚犯區相隔較遠的辦公樓區此時還不算十分危險,顧辭川的境況似乎更緊急。
他們找了顧辭川這么久,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他,絕不能讓顧辭川出了什么差池。
這些被關押已久的重囚犯們早就狂躁暴虐得失去了理智,不僅襲擊獄警,甚至連囚犯之間也開始廝殺毆斗。
奧斯汀毫不猶豫地帶著一隊獄警沖進了重囚犯區,等好不容易沖進了顧辭川所在的頂樓牢房后,卻只有一個空落落的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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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球,你能找到阿瑜的吧?”顧辭川跟著雪豹幼崽走了一段不近的距離,滿眼擔憂地問道。
竟然懷疑它最靈敏的嗅覺?
雪球胡須微微顫動,喉嚨里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琥珀色的瞳孔里是人性化的不滿,頭一次在顧辭川面前露出不快的情緒。
顧辭川用手掌揉了揉它毛茸茸的腦袋,低聲催促道:“快帶我去找她。”盡管晏瑜恢復了精神力,但今天囚犯集體越獄的事情透著蹊蹺,顧辭川心底還是忍不住擔憂她的安危。
懸浮門開啟的聲音響起,一道陌生的3S精神力橫沖直撞地進入了她鋪開的精神力領域中,氣勢洶洶而來。
狀似熟睡的晏瑜猛然睜眼,臉色卻無半分驚訝,她像是早猜到了會有這一天。
自從上次在科爾星系布魯諾星,晏琥派來的人失手后,他一定不會死心的。否則自己活著一天,都會對他是晏氏繼承人的地位造成威脅。
這次晏琥下了血本,派了一名3S級精神力的殺手,而且一出手就是對準要害的殺招。他不僅精準知道她的房間位置,甚至他身上的駐兵團制服和易容過的外貌都顯示著這次他是有備而來。
盡管這名殺手戰力高強,訓練有素,可以說是4S級別之下不會失手,但在一個跨度精神力的碾壓下,只是一場短暫的交手,晏瑜很快就解決掉了他。
這名殺手回不去帝都星,想必晏琥一定會坐不住了。
晏瑜先關閉了懸浮門,坐在躺椅上指揮著智能清掃機器人收拾尸體,□□的腳背被尸體沁出至地板的鮮血粘住,濕黏黏的,她雙眼微微有些放空,與晏琥的了斷已是近在眼前。
只是她現在更憂心的是另一件事,那天她從邵關的嘴里得知顧辭川項圈的虹膜鎖只能由殷崇打開……
門外響起輕微的腳步聲,晏瑜猛然驚覺抬眸,難道晏琥派出來的不止一個人?精神力領域漫溢出房外,卻感知不到來人的精神力,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微弱的3S精神力。
顧辭川聞到空氣里若有似無的血腥氣,神經瞬間緊繃起來,一邊撞門一邊失聲喚道:“阿瑜!”
怎么會是顧辭川的聲音?原來是他和雪球。
晏瑜連忙打開了懸浮門,緊接著被一雙有力的手臂狠狠圈抱在懷里,顧辭川先是緊張地掃視著晏瑜的全身有沒有傷口,然后隨著智能清掃機器人的噪音看到了地上的那具尸體,他才急聲問道:“發生什么事了?”
“是晏琥派來的人。”晏瑜只簡單解釋了兩句,便忍不住先問道:“辭川,你怎么到這里來的?”
“高能屏障突然故障失靈,很多囚犯越獄了,卡特拉斯一片混亂。”顧辭川眉頭緊鎖地答道。
晏瑜這才望向自己的光腦,很多未接來電的消息挨挨擠擠地停留在光屏上,她的神色一變,連忙拉著顧辭川坐上懸浮車趕去重囚犯區,一邊趕回重囚犯區,一邊給奧斯汀回撥。
奧斯汀急切的聲音很快從電話里傳來:“監獄長大人,顧辭川不見了,您見到他了嗎?”
“他和我在一起。”晏瑜心底不禁升起一股說不清的異樣,為什么奧斯汀這么關心顧辭川的安危?
之前她去科爾星系的時候囑托奧斯汀照料顧辭川都被他忘得一干二凈,而如今他對顧辭川的在乎實在是有些不尋常的程度……
奧斯汀聽晏瑜這樣說提起的一口氣才放松了,他連忙稟報道:“監獄長大人,重囚犯區這邊的情況很危急,越獄的囚犯人數太多,獄警們快壓制不住了。”
晏瑜連忙告訴奧斯汀再堅守一會兒,自己馬上就到,心底卻微有些猶疑。
她現在還不想把實力徹底恢復的事情暴露在大眾面前,卡特拉斯里面一定是有晏琥派進來的暗樁的,否則今夜這個殺手也不會準備得這么周全。
顧辭川看出晏瑜的面色有些遲凝,忍不住問道:“怎么了?”
“奧斯汀說現在局面失控,但我現在還不想暴露自己精神力恢復……”
顧辭川微微揚起眉毛,語氣十分輕松,驕傲又肆意地拋下一句話:“阿瑜不便出手,可以都交給我,反正精神力都被封印著,沒人能打得過我。”
晏瑜失笑一般地搖了搖頭:“我知道你身手好,但越獄的囚犯的人數實在是太多了,又都是些窮兇極惡之徒,你別逞強,更何況我怎么能讓自己的Omega擋在我的前面?”
“阿瑜,難道你也是大alpha主義的人嗎?”顧辭川蹙起眉毛,有些不悅地反駁道:“我不認為Omega就只能永遠躲在alpha的身后。”
懸浮車剛剛停留在了重囚犯區,顧辭川便置氣一般直接下了車,大步流星地拔腿就走,晏瑜抱起雪球在后面追,卻只看見那些令無數人聞風喪膽的星盜和戰犯們,竟然在顧辭川手下像沙包一樣毫無還手之力,簡直一拳一個小朋友。
由于囚犯們的脖頸上都戴著封印精神力的項圈,只能選擇最原始也最野蠻兇殘的肉搏方式。
殺人無數、嗜血好戰的alpha囚犯們個個身形高大,蠻壯兇惡,幾個虎背熊腰的健壯alpha正在毆斗,顧辭川卻如一頭游曳進沙丁魚群的鯊魚,殘影閃過,只留下一地哀嚎的囚犯們。
顧辭川卻是毫發無損,活動了一下脖子,發出令人牙酸的扭動關節的聲音,一臉冷漠淡然,眼底滿含不屑:“被關了這么多天都快長霉了,現在還只是熱身而已。”
雪球嗚咽一聲,瑟瑟發抖地鉆進了晏瑜的懷里。
晏瑜也是身子下意識地一抖,有些懷疑之前被她壓在身下紅著眼睛的小黑皮,和現在眼前這尊煞神是不是一個人?
光腦的提示音響起,阿喀琉斯的聲音透著急切擔憂:“阿瑜,我回來的時候聽人說卡特拉斯出事了,你怎么樣?”
上次阿喀琉斯死纏爛打要加回晏瑜光腦的聯系方式,晏瑜拗不過他就同意了,反正她的話已經說得夠清楚了,她跟他永遠都只是普通朋友的關系。
“我沒事。”晏瑜語氣有些冷淡地回道,后背卻突然傳來大量懸浮車發動機轟鳴的聲音。
很快大批身著駐守團軍服的戰士加入了壓迫箝制重囚犯的行列中,一個身影殷切蹙迫地趕到晏瑜的身邊,他雙臂顫抖,似是想擁抱她卻又強忍著收回了手:“阿瑜。”
遠處的顧辭川猛然回頭,湛藍的眸子里滿是涌動的恨意,在看到阿喀琉斯的手臂虛虛地挨碰著晏瑜的時候,他的眸中更是像灌滿了火山涌動的巖漿一般,炸裂般噴涌出來。
“阿瑜,這一切都交給我來處理,你——”
阿喀琉斯沒說完的話卻戛然而止,一股暴虐悍戾的氣流直沖他而來,阿喀琉斯下意識地轉身,堪堪躲過猛烈的一擊,下一瞬直沖他要害的殺招破空而來,實力高強的阿喀琉斯卻只能勉強隔檔住,他滿臉震驚地抬眸,失聲道:“顧辭川?!”
顧辭川冷著一張臉,眼神陰鷙狠厲,并不多話,攻勢如猛烈的箭矢般墜落阿喀琉斯那張俊美的臉上,拳拳到肉。
晏瑜用力抓住阿喀琉斯試圖還擊的手:“阿辭,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