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微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深夜了,這一覺昏昏沉沉地睡了很長時間,嗓子有些發(fā)干,她下床準備到外面倒杯水。
客廳里空無一人,連前臺都不知道去哪里了,不過燈倒是亮著。
路過沙發(fā)時,腳下被什么東西絆了一下,她身子趔趄了一下,手中杯子里的水也撒了大半。這時注意到沙發(fā)上有一個人影不耐的動了幾下,原來是顧青山,他怎么睡在這里?
也不知道他什么時候回來的,面色看起來不太好,湊近他還能聞到一股不輕的酒精味,顯而易見的,他喝醉了。身上的襯衫還濕了一大片,正是剛才杯子里的水不偏不倚地澆在了他身上。
這人還真是倒霉,向微輕輕推了推他,“喂,你醒一醒。”
顧青山明明瞇起眼看了看她,隨后竟然又繼續(xù)睡去了。向微心想,既然他樂意睡在沙發(fā)上,那就由著他吧,不過他身上的這一大片水漬,作為當事人,自己還是應(yīng)該給他處理一下的。
向微拿來一塊干毛巾,在他身上蘸了蘸,他的衣服濕透了,估計身上也不太好受。看他現(xiàn)在睡得正死,向微也不介意合不合適,她解開了顧青山襯衫的前幾顆扣子,用毛巾在他胸前擦了幾下。
不經(jīng)意間手腕突然被他用力拽住,帶動著她的整個身體朝對方傾了過去。
“你干什么?”他聲音有些許嘶啞,帶有酒氣的溫熱呼吸噴在她臉上,向微身上不由地麻了一麻。
而顧青山說完這句話就再次閉上了眼,好像剛才那只是無意識的反應(yīng)。
可他的手,怎么還不松開?
向微掙扎了幾下,試圖脫離他的桎梏,不過她的力氣肯定敵不過顧青山,他仍然沒有放手。她一條腿的膝蓋跪在沙發(fā)上,身體離顧青山非常近,不過一直保持著距離不讓自己靠在他身上,但維持著這樣的姿勢讓自己非常難受。
向微哭笑不得,又用力掙扎了幾下,提高了聲音,語氣重重地叫了聲他的名字。
顧青山顧青山睡得很熟,他只是皺了皺眉,隨后竟然把另一條手臂搭在了她的后腰上,收緊,背后的力道致使向微毫無退路地靠在了他的身上,身體與身體之間,緊緊貼合。
向微徹底沒轍了,低頭看到了他袒露的胸膛,耳根紅了一圈,騰出一只手一顆一顆地給他系上了扣子。
手下的布料濡濕,她低聲說:“把你害成這樣子,不好意思啦。”
“身材倒是挺有料的。”她輕輕拍了拍他結(jié)實的胸膛,笑著說。
目光觸及他近在咫尺的面容,昏暗的燈光下,向微移不開了眼。
女人一向都喜歡好看的東西,不管是璀璨的鉆石,漂亮的衣服,還是她眼前這一張足夠英俊的異性的皮相。
他的睫毛很長,濃密地像兩把小蒲扇,向微伸出手指輕輕碰了碰,又一路沿下,撫過他高挺的鼻梁,飛薄的嘴唇……指下觸感溫熱,柔軟。
心“砰砰”亂跳。
“不介意我再占個便宜吧?”
腦子仿佛瞬間空了一下,她吻了上去。
酒精彌漫,她覺得自己也醉了。
第二天早上,向微路過顧青山的房間,看到白芳華從房內(nèi)走了出來,顧青山穿著浴袍站在門前,她恍了神,下意識地想退回去,可那老板娘已經(jīng)看到了她,對方友好地一笑,對她說:“醒了?要不要下來吃早餐?”
“你們吃吧,我就不用了。”
白芳華聽了又對顧青山說:“我先下去了,等著你哦。”看她走開了,向微環(huán)抱雙臂,說:“你胃口挺好的啊?”
說著瞥了他一眼,返回房間,關(guān)上門,他卻大步隨著她過來,手臂撐在門板上,問她:“怎么了?”
向微面無表情地問:“什么怎么了?”
他說:“怎么一大早就不給我好臉色?”
“我沒有,也沒這個必要。”
顧青山眉眼展開,低笑出聲:“她剛過來送醒酒湯。”
向微這才抬眼看看他,說:“送就送唄。”
顧青山仍然看著她笑,向微瞪了她一眼,再次反手合上門,沒想到這人把手卡在了門框上,又一次推開了這扇門。
“你干什么?”
他的手居然朝著她的領(lǐng)口伸過來。
她睜大了眼睛,不明白他要做什么,還沒來得及躲開,他的手已經(jīng)觸到了她的衣領(lǐng),扣上了她鎖骨位置上的一顆扣子。
她眼神忽閃了幾下,擋開了他的手,說:“不勞煩你,我自己來。”
“現(xiàn)在社會倡導(dǎo)的互幫互助,有借有還。”
他貌似話里有話,難道昨晚的事情他都知道?向微不自然地說:“你走開,我要關(guān)門了。”
“我有話對你說。”
“我不想……”話還沒說完,顧青山向前逼近,她往后退了幾步,被他困在了墻邊,他一只手撐在她臉側(cè),玩味地看著她。
向微白了他一眼,正想從另一邊走開,顧青山又用令一條手臂擋出了她的去路。
眼看他離自己越來越近,她沉聲質(zhì)問:“你干什么?”
“向微,你就裝吧。”他念著她名字的聲音就響在耳畔,像是一股電流,“滋滋”地燒到了心底,她覺得自己使不上勁兒來了。
她雙手撐著他的胸膛不讓他再靠近。
“你快走開!”她有些惱怒了,這樣不行,她寧愿在無人的夜里自欺欺人,也不能容忍在自己無比清醒的時候和他如此親密。
荒唐了。
顧青山的嘴唇貼近她的,他說:“不要。”
眼看他的嘴唇就要貼上來,向微緊張地閉上了雙眼,但這個吻并沒有印上來。
她感覺到顧青山拉開了他們的距離,睜開眼,顧青山正看著她,又偏過了臉,明顯是給她示意。
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白芳華正站在不遠處,雙臂環(huán)胸,看熱鬧似的望著他們。
向微尷尬地推開顧青山,問:“有事嗎?”
白芳華爽朗地一笑,說:“沒事,沒事,路過而已,你們繼續(xù)吧!”
向微推開他,跟著白芳華下了樓。
顧青山下來的時候已經(jīng)換上了便裝,見到向微,問:“他們倆呢?”
“應(yīng)該還在賴床吧。”向微沒看他,隨便回道。
顧青山拿過一個面包,遞給她,向微說:“我不喜歡吃早餐。”
“拿著。”
他的語氣淡淡的,卻不容拒絕。向微看了他一眼,只好依著他,拿過了他手中的面包。
“到時候你們?nèi)齻€先回去,車子留給你們。”他說著把車鑰匙遞給了向微。
“你不走?”
“暫時先不回,路上注意著點兒。”
向微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問出了口:“你去哪兒?”
“想知道?”他笑。
“無所謂。”
顧青山隨便吃了點東西,他沒待多久,臨走前看向微仍然一點一點地掰著面包慢吞吞地嚼著,他就說:“等你吃完我再走。”
向微說:“你有病啊?”
他倒是很有耐心地看著她,向微被他盯得渾身不自在,又拿他沒辦法,干脆轉(zhuǎn)身背對著他,三下五除二地,很快就吃完了。
期間顧青山就在她身后開懷地笑著,向微轉(zhuǎn)身瞪了他一眼,說:“你現(xiàn)在可以走了。”
他起身,問她:“不問問我什么時候回去?”
“沒興趣。”
顧青山聳了聳肩,拿過外套搭在手臂上,轉(zhuǎn)身朝外走去。
“對了……”向微想起什么,突然站了起來,在他身后叫住他。
他頓住,轉(zhuǎn)身看著她。
“你……剛才,在樓上的時候,想對我說什么?”
“等我回來再告訴你。”他說著繼續(xù)往外走。
“喂……”
向微目送著他的背影,看他一路走遠,他開門的時候,不知有意無意的,側(cè)過臉往回看了一眼。
目光相撞,向微條件反射般移開了目光,顧青山遠遠地沖她吹了個口哨,向微再看向他,他便朝她揮了揮手。
\
向微他們沒有在這里多做逗留,顧青山走后不久,他們就回了大理。
楊辰身上的傷好了很多,已經(jīng)出了院。大家不在的這兩天,一直都是由阿盈照顧著他。看著阿盈瞻前顧后,無微不至的樣子,旁人一定想不到楊辰正是被眼前這個身材嬌小的姑娘給打傷的。
向微剛回來,還沒歇一會兒,就見阿盈走到她身旁,低聲說:“向微,你出來一下,我有事問你。”說著就先出去了。
向微覺得莫名其妙,跟著阿盈來到了后院。“什么事這么私密,還用得著避嫌?”她問。
阿盈絲毫不復(fù)平時機靈古怪的模樣,看著她嚴肅的樣子,向微也認真了起來,問她說:“怎么了?”
阿盈說:“我問你,你和戴銘什么關(guān)系?”
心底仿佛有一口大鐘重重地撞擊了一下,向微愣了一愣。
阿盈接著說:“向微,你跟我說實話,不要騙我。”
向微苦笑道:“我還在想該怎么騙你。”
“我在雜物間整理東西的時候看到了戴銘生前的一張照片,上面只有你和他,看起來有些年頭了……你們一定認識的吧?可你為什么從來都沒有說起過?”
向微垂下了眼,說:“阿盈,我能信你嗎?”
阿盈握住她的一只手,說:“有什么事告訴我好嗎?興許我能幫到你,而且,我把你當作朋友,不希望你有事情瞞著我。”
向微直直看向她,握緊了手心,說:“那好,我告訴你,他是我哥哥,親哥哥。”
阿盈興許也猜到了,她沒有多么驚訝,但聽向微這么說,還是怔了一下,“可是……為什么,你要瞞著大家?”
“我們都在互相隱瞞罷了……我想知道我哥他是怎么死的,來大理只是為了找到答案,但是一開始就不讓我和家人知道的真相,在大家得知我是他的至親后,對我當然就會更加隱瞞。”
她頓了頓,又說:“阿盈,我只想知道,我哥哥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