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陳無諾說出十年之后,再無一人可以殺他的時候,溫恩的心里猛的震動了一下。
不知道為什么,溫恩覺得一陣陣的害怕,以至于背脊上都跟著發(fā)涼。
“回去吧,陛下。”
溫恩垂首道:“若是被人看到了您在這里看著周家的事,終究會引來那些人私底下一些非議。”
“不回去。”
陳無諾一擺手,任性的像個孩子。
“還記得朕總?cè)ベI酒的那家酒肆嗎?去給朕買些酒來。”
“可是才剛天亮,酒肆沒有開門的。”
“朕只說是讓你買酒去,至于你怎么讓他打開門,怎么買來酒那是你應(yīng)該做的事。”
“老奴知錯了。”
溫恩連忙轉(zhuǎn)身觀景亭上下來,朝著雕塑山的方向一路疾馳。他不知道陛下還在等著看什么,周家已經(jīng)是日薄西山,沒有了其他家族的支持,周家的人又不敢真的造反,最起碼沒有能力把所有人撤出大羲之前他們不敢造反,對于陳流兮的事他們還能怎么樣?
殺了陳流兮?
不殺陳流兮?
其實(shí)這已經(jīng)不是他周家能夠左右的事,現(xiàn)在他們要面對的不是殺不殺陳流兮,而是陳流兮要?dú)⒍嗌偃恕R宦飞舷蚯芭艿臅r候溫恩甚至都忍不住在心里有了祈求的感覺......陳流兮啊陳流兮,你可知道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走在滅亡的路上了嗎?
不知道為什么,圣皇那句聽起來語氣之中帶著無與倫比的欣賞之意的話,好像炸雷一樣在溫恩的腦子里一下一下的炸響。十年之后,再無一人可以殺他......
周家。
安爭以一敵二,他比上一世還要恐怖的地方就在于他的體相就是一個完整的他,是另外一個形態(tài)的他。戰(zhàn)力在某種程度上,比他還要更為霸道一些。
周嵩所化的巨人一拳打向體相戰(zhàn)神的胸口,體相戰(zhàn)神居然沒有任何躲閃,明知道小天境三品的強(qiáng)者那一拳有多大的威力,居然還往前沖硬生生的承受了這一拳。那一拳的力量直接穿透了體相戰(zhàn)神的胸膛,拳風(fēng)透穿過去,將周家的門樓直接轟碎。
體相戰(zhàn)神硬受了這一拳后爆發(fā)出一聲震天動地的嘶吼,手里的天殺劍一劍斬在周嵩巨人的肩膀上。那一劍幾乎將周嵩巨人的半邊身子劈開,劍上爆發(fā)出來的紫光好像燃燒的火焰一樣,將周嵩巨人的身體都引燃了。紫光在周嵩巨人身上噼噼啪啪的爆開,周嵩巨人的身子搖晃了幾下之后想著后方轟然倒了下去。
巨人倒下去的瞬間,周嵩一口血噴了出來,臉色白的嚇人。巨人倒下去的時候直接把身后的一片房子壓成了粉末,不少來不及逃走的周家修行者都被壓在了下面,一時間鬼哭狼嚎。
體相戰(zhàn)神受了傷,可是一劍斬殺了對手之后豪氣沖天。他將手里的天殺劍拋起來然后反手抓住,朝著周嵩猛的擲了過去。天殺劍化作一道流光,千分之一秒的時間都沒有就到了周嵩面前。周嵩一樣的受了傷,反應(yīng)上稍稍慢了一些,想躲開已經(jīng)來不及了,只好兩只手抬起來啪的一聲夾住了天殺劍。
他的身子被天殺劍上的力量撞的向后暴退出去,身子向后平著搓出去,兩只腳在地面上劃出來的溝越來越深。被震退出去百米之后,他的半截身子都已經(jīng)埋進(jìn)了土里。
可那一劍的力量實(shí)在太過兇殘,他兩只手上被紫色的電流擊穿,一瞬間雙手就變成了焦黑色,幾秒鐘之后兩只手的腕骨同時折斷,再也擋不住那一劍的向前之力。噗的一聲,天殺劍刺穿了周嵩的胸膛,直接把他釘在了地面上。
可是擲出這一劍之后,體相天神的力量也已經(jīng)耗盡,身影變得逐漸虛淡起來。那戰(zhàn)神仰天發(fā)出一聲咆哮,似乎對自己現(xiàn)在的能力格外的不滿,有似乎對沒能一擊將對手殺死而感到遺憾。
另外一邊,安爭和周渠之間的戰(zhàn)斗也到了尾聲。周渠已經(jīng)把自己能用出來的手段全都用了出來,可依然還是沒能阻止安爭近身。
周渠到了這一刻也已經(jīng)沒有任何別的想法了,不想死那就只能殺了對方。眼看著安爭一劍刺向自己,他手里幻化出來一柄精光四射的長刀,當(dāng)?shù)囊宦晫⑵栖妱趿艘幌拢缓笞笫趾孟駱?biāo)槍一樣戳向安爭的胸膛。
安爭的左拳迎著周渠的左手轟了出去,拳頭和手掌在半空之中相遇。咔嚓一聲,安爭的左拳斷了三根指骨。但是周渠的左手直接被打的向后彎曲出去,腕骨折斷,而安爭的拳頭卻還沒有停下來,打在折斷的地方后,周渠的小臂也斷了。
劇痛讓周渠變得瘋狂起來,他一刀一刀瘋狂的朝著安爭的頭頂斬落,安爭的破軍劍一次一次的將對方的長刀蕩開。當(dāng)周渠再一次舉起刀準(zhǔn)備劈落的時候,安爭的身子突然往前一撞。肩膀撞在周渠的胸口上,周渠的刀落下來斬在安爭的后背上,可是力度已經(jīng)差了許多。
當(dāng)?shù)囊宦暎情L刀在安爭后背上斬出來一串火星。
安爭撞翻了周渠之后,一翻身騎在了周渠的身上。這樣的打法,哪里有小天境強(qiáng)者應(yīng)該有的宗師風(fēng)范。這完全是大街上那些普通人打架的招式,看起來粗鄙,野蠻,毫無美感。
“這也太......太沒有風(fēng)度了。”
高塔上圍觀的那些大人物之中有人忍不住搖頭:“這個陳流兮的修為確實(shí)令人震撼,以小天境一品的實(shí)力硬生生擊敗了兩個小天境三品的人,放眼古今都再也沒有一個人能如他一樣。說實(shí)話,我對他是真的很敬佩,換做是我是肯定是打不過周嵩和周渠兩個人聯(lián)手的,況且境界還比對方兩個人要低。然而,這打法也太不成體統(tǒng)了......哪里有身為大修行者的覺悟。”
“就是,這樣打也太丑陋了些。”
“毫無美感可言,這哪里是高手之間的過招,分明就是街頭無賴混混在打架。這個陳流兮,真是上不了臺面。”
“嗯,從這一點(diǎn)上來說,他確實(shí)不值得別人敬佩。”
一直站在人群之中沒有說過話的長孫清愁忽然說了一句:“那么諸位以為,他是在干嘛?”
“他在干嘛?那還用說嗎......”
“他是在拼命啊。”
“哦......”
長孫清愁點(diǎn)了點(diǎn)頭:“原來他是在拼命,聽你們剛才的品評,我還以為他在和人非常客氣禮貌的比試呢。”
一句話之后,那些品頭論足對安爭表示了不屑的人紛紛閉嘴。可有人心里還是不服氣,覺得安爭這樣打太野蠻了一些。這些人雖然身份很高,雖然修為也很高,也是一步一步提升起來的境界,然而他們真的面對過安爭這樣的人生嗎?
長孫清愁輕嘆一聲,似乎已經(jīng)不想再看下去轉(zhuǎn)身下了高塔。他走到高塔一半的時候忽然臉色一變,快步走到附近的窗口往周家那邊看了看。
安爭騎在周渠的身上一拳一拳的砸在周渠的臉上,安一拳一拳好像重錘似的,只片刻就把周渠的臉打的血肉模糊。一拳下去眼眶爆了,一拳下去鼻子爆了,再一拳下去半張臉都坍塌了下去顴骨都碎了。三五拳之后,周渠的腦袋就快被打的碎裂。
“夠了!”
就在這時候,周家后院里忽然有人大聲喊了一句。那聲音很蒼老,音波從后院里浩蕩而來,墻壁,房屋,樹木,音波所過之處全都被夷為平地。所有的東西都被音波震碎了,肉眼可見的音波以無與倫比的速度沖到了安爭身前,轟的一聲將安爭的身子震的向后倒飛了出去。
一個看起來已經(jīng)蒼老到了幾乎走不動路的老人,拄著一根拐杖顫巍巍的從后院走了出來。他走到半路的時候回頭朝著后院那座三層木樓上看了一眼,那個叫做獄老的人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
這位周家的老者緩步走到了前院,看了一眼胸膛上被釘了一劍的周嵩,又看了看半個腦袋都被打碎了的周渠,冷哼一聲吼說道:“丟人!”
他走到院子里站住,看著遠(yuǎn)處落地后掙扎著站起來的安爭:“給足了你臉,別太過分了。周家的人還沒死絕呢,你真的以為可以在周家的這大院里橫行無忌?”
當(dāng)遠(yuǎn)處圍觀的那些人看到那老者的時候全都嚇住了,一個個臉上變色。
“我的天,他居然還沒死!”
“不是傳說已經(jīng)死了一百年了嗎?怎么這個老怪物還活著?!”
“那個老人是誰啊,好恐怖的實(shí)力,從一聲震退了陳流兮來看,其修為境界最不濟(jì)也已經(jīng)到了小天境六七品。這樣的實(shí)力,陳流兮就算再逆天也根本不是對手了。”
“那是周渠和周嵩的父親,傳說之中已經(jīng)死了一百年的老怪物。周家的人心機(jī)還真是深啊,這老怪物藏起來肯定沒安什么好心。如果不是自己的兩個兒子快被人打死了,他只怕還不會出來。我看他的修為境界已經(jīng)不只是小天境六七品,可能已經(jīng)快要到小天境九品了!”
“換做是我的話,這音波一震可能已經(jīng)完了。”
“這下陳流兮沒辦法收場了,周家的老怪物一出來,陳流兮已經(jīng)回天無力了。”
安爭受了重傷,那老者的實(shí)力確實(shí)遠(yuǎn)比他強(qiáng)大,就算安爭再逆天也確實(shí)不可能打得過那老者。更何況和周渠周嵩兩個人之間的搏殺,已經(jīng)讓安爭幾乎要耗盡修為之力了,不然的話剛才怎么可能打了那么多拳都沒能把周渠的腦袋打爆。
高塔有人忍不住揶揄道:“不過周嵩和周渠這也算是臉面無存了,身為周家輩分那么高的人,打不過一個年輕人也就罷了,還......兩個打一個打不過人家,把自己爸爸叫出來了。”
“哈哈哈哈哈!”
周圍的人一陣哄笑,雖然這話說的不是那么好聽,但確實(shí)如此啊。兩個小天境三品的老家伙打不過人家一個剛?cè)胄√炀车哪贻p人也就罷了,二打一都不行,還要叫爸爸出來......
有人甚至在給周渠配音了:“我打不過你,我叫我爸爸揍你。”
這些人之所以如此的輕松,正是因?yàn)樗麄兇_定陳流兮死定了。陳流兮只要一死,對他們來說也少了很大的威脅,他們怎么可能不高興。
然而,就在他們已經(jīng)確定陳流兮必死無疑的時候,陳流兮的身邊忽然出現(xiàn)了一道淡淡的虛影。
看起來那是一個中年男人的樣子,穿著的像是一身道袍。那個人拍了拍安爭的肩膀,語氣很平淡的說道:“別人打不過你就會叫爸爸出來,你難道就忘了你還有個師父?”
安爭:“師......師父。”
那中年男人的虛影冷笑著往前走:“你們周家的人還真是夠可以的,人多打不過人少,還要叫家長?既然輪到拼上一代的時候,我徒兒受了的欺負(fù),我來替他討要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