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福安覺的自己的堂弟有點窩囊,區(qū)區(qū)一對母子都對付不了,這點小事還腆著臉回來詢問,事事都要自己拿主意要他何用?越想劉福安越氣忍不住呵斥道:“畏首畏腳難成大器,一對孤兒寡母,你直接動手便是哪里來的那么多顧慮?你脖子上面的家伙只是吃飯用的嗎?”
“六哥,不是那么簡單的,我是想直接動手,可誰知正節(jié)骨眼上遼東軍的一個賬史進了趙府,兄弟這才退了回來。”劉福平連忙辯解。
“遼東軍賬史?”劉福全念叨了一句忙問“你可知他和趙明成是何關(guān)系?”
“兄弟不便在那里久留,所以沒有打聽清楚”
“這可有些麻煩了,一個小小賬史倒是不足為慮,可那趙明成家里世代為官,就怕他與薛仁貴有什么瓜葛……”劉福全自言自語的念叨著。
劉福平趕緊湊近接話道:“就是啊,兄弟當(dāng)時也是出于此考慮所以才急著趕回來向六哥稟報。”
劉福全來回踱了兩步轉(zhuǎn)身問道:“你可派人在趙家盯著?”
“已經(jīng)留下人手了。”
“好!”劉福全眼中厲色一閃而逝,他低聲道:“事關(guān)你我生死,寧殺錯不放過,你去通知薛都尉找個機會……”劉福全說著伸手做了一個斬殺的動作。
一看劉福全起了殺心,劉福平心中一驚,猶豫的說道:“六哥,那可是軍伍中人怕是不妥吧?”
“就說這小子難成大事”劉福全鄙視的看了劉福平一眼,咬牙道:“怕什么?青州到安東何止千里,一路上山賊草寇多如牛毛,死幾個人算什么,找些馬賊頂罪不就成了,你又不是沒干過這種事”
“可是六哥,那可是遼東軍薛仁貴的玄甲營,我怕……”劉福平畏懼玄甲軍的名頭,猶猶豫豫的還想在勸說劉福全。
“玄甲營怎么了?好虎架不住群狼,你不殺他難道等著我們東窗事發(fā)讓朝廷派人來抄我們的家?休要呱噪了趕快去安排吧!”劉福全此時已經(jīng)鬼迷了心竅,什么玄甲營,就是皇帝一個人來了他也敢動手,他根本就聽不進去勸,說了兩句就揮手攆人。
再說吳潭和吳玫訴說了各自分別之后的事,吳潭又問起了趙明成的死因,吳玫正找不到人訴苦現(xiàn)在吳潭問起她忙把事情從頭至尾講了一遍。
吳潭一聽忙道:“那賬本何在?姐姐快拿來我看看。”
片刻功夫,吳潭合上了賬薄,他主持濟州島政務(wù)已久,對這賬目再清楚不過,趙明成留下的賬薄是青州儲備倉的暗賬,其中還有趙明成的紅筆注解。這青州府膽子太大了,幾年的時間愣是把青州各倉的物資、糧食倒騰空了。如今青州等地大旱,青州刺史趙福全怕是事情敗漏居然讓趙明成用沙石冒充糧食放在倉庫里充數(shù)。趙明成是司倉倉儲職責(zé)所在,自知按劉福全吩咐做了被查出來就會首當(dāng)其沖做了替罪羊。不按劉福全的吩咐做,結(jié)果就是給劉福全干掉。反正兩頭都是死,與其因貪墨被殺還不如拒絕和劉福全同流合污死后落得個廉潔的美名,所以趙明成留下了暗賬選擇了自殺。
一明一暗兩本賬,這是各府的慣例,明賬是為了應(yīng)付上方與巡察御史的審核,暗賬是為了本府自己盤點盈虧。這道理吳潭清楚,那劉福全自然也清楚,如今暗賬在吳玫手里,劉福全絕不可能善罷甘休。青州劉福全一手遮天自己人單勢孤萬萬斗不過他,要想平安脫身唯有去長安找狄風(fēng),一想到此,吳潭忙道:“姐姐趕快收拾細軟我們馬上起身去長安找狄候爺”。
……………………
狄風(fēng)一大早就到了戶部,新的度支郎中還沒到任,接待狄風(fēng)的是員外郎陳佑瑯,陳佑瑯早就看狄風(fēng)眼氣,如今狄風(fēng)已經(jīng)下了度支郎中,他可是心里暗暗幸災(zāi)樂禍,狄風(fēng)前來辦理各府錢糧的調(diào)撥陳佑瑯怎么可能讓他痛痛快快的辦成了。
嘴上陳佑瑯百般客氣,可手上就是不辦正事,“狄候爺,你我同僚一場這批文陳某絕不能延誤,可是起運的糧食關(guān)系到倉部,還需倉部郎中用了印后陳某才能給狄候下公函啊!真是對不住了,還請狄候先去倉部那里用印……”
要是旁人就會被陳佑瑯笑瞇瞇的樣子所欺騙信了他,可是狄風(fēng)好歹也在戶部干過一段時間,對戶部的流程還特意請教過狄仁杰,他心里可清楚,度支不下批文,倉部是不會用印的,這是規(guī)矩,就比如河南要糧一萬擔(dān),度支審核用印后下批文,再拿著批文去倉部,倉部再用印指定某某糧倉放糧。而陳佑瑯本末倒置分明是有意刁難讓自己去倉部碰釘子。
但狄風(fēng)也不說破,而是問道:“陳員外郎,我還要出銀錢支付舟船費用,是不是也要先去金部用印呢?”
“正是如此!”陳佑瑯笑著回道,同時心里暗暗打定主意,只要狄風(fēng)一出門他就閃人,等狄風(fēng)再回來想要批文,嘿嘿……看誰能給他辦理,就讓他等去吧。
可他沒想到,狄風(fēng)根本就沒有起身的意思,而是懶洋洋的說道:“陳老兄啊,你也知道狄某前一段時間傷了腿,在家休養(yǎng)了一段時間,這次放糧的旨意下的突然,小弟這腿還沒有安全好就要出門辦差,現(xiàn)在痛的厲害,要不這樣,你安排一個人幫我跑一趟倉部和金部吧。”
陳佑瑯沒想到狄風(fēng)會來著一手,他支支吾吾不愿意“這……不大合適吧?再說現(xiàn)在……現(xiàn)在度支就我一個……還要在此當(dāng)值,走不開啊……走不開。”
“合適,有什么不合適的,那個誰……”狄風(fēng)早就看到門外的薛易鬼鬼祟祟的躲在門口等著看熱鬧,他伸手一指薛易喊道:“那個誰……薛易……對,就是喊你,陳佑瑯在當(dāng)值走不開,你進來拿了我的印信去倉部和金部一趟。”
“狄候,下官還有事情……”薛易怎么肯去,他忙編了一個理由就想溜走。
“來人!”狄風(fēng)沉著臉喊了一聲。
“侯爺,有何吩咐?”隨著聲音,幾名身高馬大的親隨走了進來。
狄風(fēng)一指薛易道:“薛易,薛大人要幫本候去倉部和金部辦公,你們幾個跟著一起去。”說完沖著親隨使了一個眼色。
這些親隨從寧州到遼東,又從遼東跟到了長安,早就跟狄風(fēng)心思相通,一看狄風(fēng)顏色哪有不明白的道理。“喏!”幾人應(yīng)了聲諾,就走到薛易跟前,左右一架,就把薛易架著去了倉部。
“幸好不是自己,這被人架著,跟游街似的丟人啊!”看著薛易一邊掙扎,一邊大喊“放開我”陳佑瑯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心里有些后悔了,不該找狄風(fēng)的麻煩,這人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功夫不大,薛易又被架回來了,結(jié)果不出狄風(fēng)所料,倉部和金部不給用印。
“狄風(fēng),我要去告你”薛易沖著狄風(fēng)大喊。而狄風(fēng)根本不理他只是淡淡回了句“你告我什么?”便轉(zhuǎn)頭對陳佑瑯說:“看來薛易品級不夠,倉部和金部不信他,要不還是陳兄你親自去一趟吧!”
陳佑瑯有心說句硬話“不去”,可一想要是也被架著像薛易那般在戶部里轉(zhuǎn)一圈,成為戶部同僚的笑柄,那以后就別再戶部混了,去告狄風(fēng)?就如狄風(fēng)自己說的告他什么呢?
看到狄風(fēng)的親隨張牙舞爪的向自己走來,陳佑瑯忙喊“不勞各位,我自己走!”(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