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德森太太再上來的時候,是夏洛克在叫他的早點了,“黑咖啡,兩塊糖,謝謝。”
“我不是你的管家,夏洛克。”哈德森太太嘴里這么說著,但還是任勞任怨的給夏洛克準備了起來。今天不一樣的,這次哈德森太太準備了兩杯咖啡,還有準備拿到店里的面包。臨上二樓時,哈德森太太想了想,又放上了兩個三明治,她覺得這都累了一夜了,平常的量肯定是不夠的,她是過來人她都懂。
哈德森太太上樓來,只看到夏洛克一個人像平常那樣裹著睡衣,在長沙發(fā)上挺尸。嗯,就是那張她早先上來時人家女孩子睡得長沙發(fā),哈德森太太曖昧的沖夏洛克笑笑:“怎么沒看到那個女孩兒?”
“艾琳,她要在這里住下來了,樓上的房間就很好。”夏洛克眼睛都沒張就和哈德森太太知會了一聲。
“我的天吶,你們這進展可真夠快的——”哈德森太太現(xiàn)在完全誤會了,她端著餐盤準備放到廚房的餐桌上,忍不住嘮叨著,“你們還需要樓上的房間?真是不懂現(xiàn)在的年輕人都是怎么想的了?夏洛克,你真是,廚房又被你弄得一團糟。”
夏洛克已經(jīng)自動把哈德森太太的話給屏蔽了,別懷疑,他經(jīng)常這么做,而被他自動屏幕的名單都能湊過好幾張紙了。
在見過很和藹的房東哈德森太太后,艾琳就正式在貝克街221b三樓住下來了。當然這不是一蹴而就的,三樓那間臥室可以拎包入住不假,但艾琳來倫敦時連行李都沒有,不過這也不是大問題,她的儲物鐲里有很多生活必需品,大部分都是艾葉塞進去的,現(xiàn)在只需要把它們從儲物鐲里拿出來,再整理著放到房間里就行了。
艾琳拿了幾張紙,迅速的剪了四個紙人,又拿出了她的毛筆在紙人上寫了個“人”字,然后輕輕朝紙人吹一口氣,紙人快速長大到和艾琳差不多高。
然后,紙人們就在艾琳的命令下,打掃房間和整理“行李”了。
五分鐘后,樓下躺尸的夏洛克就蹬蹬跑上來敲門了。
他剛要敲門,門就被艾琳從里面打開了,“夏洛克,我正要去找你呢。”
夏洛克的視線落在了艾琳手中袋子里裝的監(jiān)控攝像頭上,咬牙切齒道:“我就知道!”
艾琳推測道:“是給你視頻的人安裝進來的嗎?你們究竟是什么關系?你在為他工作?”
“是什么原因竟然讓你得出這樣的結(jié)論?”夏洛克怎么會承認他會給麥考夫那個胖子跑腿,所以對艾琳的推論很不屑一顧。
“唔,那你們的關系比這還要更親密。明顯他把視頻發(fā)給你,你轉(zhuǎn)身來試探我,而與此同時他在暗處監(jiān)控,一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阻擊手就會立刻待命。但,你看你都自作主張把我領到你住的地方來了,而不是——”艾琳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夏洛克接了過去:
“而不是英國情報局里安全等級為最高等級的監(jiān)獄里,我想你很快就會見到他了,等到時候見到他的時候,我特別希望你能把你手中的袋子甩到他那張胖臉上去。”夏洛克眼睛都不眨的就把他哥哥給賣了,尤其最后一句夾帶了人身攻擊的話,說的尤為真誠。
在艾琳愣神的時候,夏洛克又心癢難耐的發(fā)射連環(huán)炮:“所以,現(xiàn)在能讓看一看到底是什么在你的房間里活動的嗎?我在樓下聽到了各式各樣的聲音,打掃房間的、整理床鋪的、開關衣柜的等等,當然你可以說這是你發(fā)出的聲音,但從頭到尾你都站在書桌前沒有挪動,而其他幫你做家務的,不管他們是什么,他們最起碼有四個,身體特別輕盈,所以從頭到尾我都沒聽到他們的腳步聲,但他們的動作又不是多靈活,更多的是機械性。鑒于昨天那一分鐘里我觀察到的幽靈,他們并不是觸碰到實物,就可以排除是幽靈的可能性,所以他們到底是什么?”
艾琳果斷的讓開,讓夏洛克進來看個究竟。
屋里的紙人正埋頭苦干。
夏洛克定定的看著它們,他所看到的事實和他腦海里的知識再一次相悖了,這和他在樓上演繹出上述推論時的感覺還有所不同。畢竟想象的比不上親眼看到的,更有沖擊力。
“這不……科學。”夏洛克很有科研精神的湊上去觀察,確定它們確確實實是紙做的后,無意識的嘟噥著。
生物學、物理學等現(xiàn)代學科都被顛覆了,當然不科學了!
夏洛克有點走火入魔的“圍觀”紙人,尤其是在發(fā)現(xiàn)它們聽得懂艾琳的命令后,就化身十萬個為什么了。
艾琳聽他說出了一大串疑問后,露出理解的神情,“謝天謝地,我自然學科都學得很順利。不過,我現(xiàn)在沒辦法很好的和你解釋,但我可以借一個紙人給你玩,你要嗎?”
這哄孩子的語氣……然后心理年齡頂多十二歲的咨詢偵探,果斷很開心的接受了,就像是個得到夢寐以求玩具的孩子一樣,只除了開心笑起來的時候,臉上的褶子都要飛出去了。
人無完人嘛【并不是……
但他在一件事上,說的還是很有預見性的——
艾琳只是出門去夏洛克說的那家生意很好的中餐館吃飯,順便在進門的時候特別觀察了下門把手——根據(jù)偵探先生的說法,判斷一家中餐館生意好壞,就要看門把手底部1/3——等她從中餐館出來,一輛等候已久的小黑車緩緩的駛過來,在她身邊停下來,一名有著長卷發(fā)、穿著職業(yè)套裝的女士從車內(nèi)出來。
“請上車,艾小姐。”她說話的時候,手指一直靈活的在她的黑莓手機上敲擊著,頭也沒有抬起來。
按理說她們是第一次見面,艾琳不該認識秘書小姐的,但她站定后看了看秘書小姐,“我知道你。”
秘書小姐不由得抬起頭來。
“你在相關人等里。”艾琳當初使用言咒時,只知道夏洛克的姓名,但這并不妨礙艾琳把其他人包含進去,再者她是能夠識別出誰“中了招”的。
秘書小姐神情并沒有什么變化,她把頭又低下去了,重復道:“請上車,艾小姐。”
艾琳瞇了瞇眼睛,語氣變得稍微重了點:“我能問一下,這一次你的上司又準備了什么?”
“喝茶,只是喝茶。”秘書小姐的回答幾乎是脫口而出,當她說到后面一個單詞時她已經(jīng)反應了過來,瞪大了眼睛,舌頭抵住了口腔,沒有再往外吐露單詞了。
“謝謝你的坦誠,美麗的女士。”艾琳眨了眨眼,瞳孔的顏色已然恢復了正常,而不是深不見底的那種漆黑。
……
麥考夫·福爾摩斯在辦公室的門被推開后,從窗邊回過身來對艾琳說道,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笑容,“正式見面了,艾琳艾小姐。”
爾后,麥考夫揮舞著他的小黑傘走到茶桌旁,把小黑傘掛在椅背上,指了指他對面的位置:“正好茶也泡好了,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請你一起來鑒賞從中國來的大紅袍茶?”
這是艾琳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見到麥考夫·福爾摩斯,在昨天餐廳里那一出,麥考夫并沒有出面,但艾琳已經(jīng)在腦海中勾勒出“神秘人”的形象了,再加上還有夏洛克透露出的只言片語——好吧,在相貌描寫上夏洛克只給出了一個評價,那就是大寫的“月半”,導致艾琳在想“神秘人”時,最突出的印象就成了“月半”了!
以至于等真正見到麥考夫本人了,艾琳第一個反應就是他不胖啊。
大英政府穿著一身黑色細格紋三件套西裝,不僅胸前的口袋里別著花紋繁復的口袋巾,還在馬甲外頭垂掛著有黃銅表鏈的懷表,像是徹頭徹尾的老派英倫紳士。這樣專門定制的修身而考究的西裝,很好的襯托出他頎長的身姿,讓他看起來有著別樣的魅力。
等到艾琳坐下后,麥考夫解開了外套扣子也坐了下來,微笑著說:“鑒于我們都正式見面了,那我想我需要介紹一下我自己,麥考夫·福爾摩斯。”他用他那雙明亮的,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灰藍色眼睛打量著艾琳,從她的手回到了她的臉上,正視著她,慢條斯理的說道:“你似乎對會見到我不意外,但我的形象似乎不符合你的想象?”
“你并不胖。”艾琳在麥考夫的目光下,下意識的把雙手放在膝蓋上,爾后才回望進麥考夫的眼睛里,說了心里話,頓了頓又加了句,“最起碼并不是夏洛克所描述的那種胖。”
麥考夫:“……”
——大英政府受到了來自幼弟夏洛克的間接傷害,這真是個悲傷的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