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政怔了片刻,最終端起茶杯,站起身來,與林逸輕輕碰杯。
“林老弟,你這是把老哥架火上烤??!”
曹政本意只是想請林逸幫忙說兩句好話。哪曾想看起來人畜無害的林逸,居然是一個比何凝冰還要腹黑的可怕存在。不聲不響的,便將他算計其中,而且,還一言點醒了已經(jīng)陷入亂局之中的何凝冰。
在起身的一瞬間,曹政心中打定了一個主意。這輩子絕對不會跟林逸站在對立面,這樣的敵人,絕不可招惹。
“真金不怕火煉嘛!”
林逸微微笑著。曹政是一把很好的刀,也是一顆很不錯的棋子。通過他,可以看出花城老局長楚雄飛的底線,更能借楚雄飛的手,將曹政送上更高的位子。
當然,曹政爬的更高,就更需要讓他明白有些人是不能敵對的。
基于以上種種考慮,林逸直接做了這一切的幕后推手,不聲不響地,將楚雄飛、何凝冰都給算計其中。甚至于,楚雄飛和何凝冰背后的人,也會因為林逸的算計,而被調(diào)動起來。
林逸相信,曹政如今已經(jīng)看明白這些。若不然,這一杯茶,曹政不會喝,也不敢喝。
“咚咚——”
敲門聲響起,米鳳鳳再次出現(xiàn)在林逸和曹政的面前。
“曹哥,林弟弟,姐姐回來了哦!”
米鳳鳳進門,在她的身后,跟著四名身著輕紗水袖流云裙的古裝麗人。
四名古裝麗人,一人持簫,一人捧琴,一人懷抱琵琶,一人捧箏,輕移蓮步,款款而入,在曹政和林逸座位的側(cè)面屏風(fēng)后入座。
片刻后,樂聲悠揚。
“月下聽風(fēng)!”
林逸看向米鳳鳳,喊出了正在彈奏的古曲的名目。
米鳳鳳聞言,俏麗嫵媚的面容露出幾分的驚訝。在鼎天會所,聽曲的人不少,但除了一些耳熟能詳?shù)那?,多?shù)的調(diào)子,鮮少有人能聽得出來。
“老弟懂這個?”
曹政同樣驚訝,他對林逸的認知很少。甚至一度覺得,林逸可能是何凝冰包養(yǎng)的小白臉,是靠臉吃飯的??山袢盏囊环佑|,曹政才明白,自己這反黑組長真是丟臉丟大發(fā)了。更讓曹政想不到的是,林逸居然連這種古曲的名目都知曉。
林逸淡淡一笑,道:“略懂!”
“林弟弟感覺她們的手藝如何?”
“為賦新詞強說愁吧!”
這一首《月下聽風(fēng)》,調(diào)子很正,味道也很正。美中不足的是,彈奏者并沒有將那份月下的寧靜和飄逸表現(xiàn)出來。相反,在曲調(diào)中,林逸聽出了更多的敷衍和應(yīng)付。只是,這種話,他不可能直言。
這個世上,人活著都不容易。
都說女人何苦為難女人,林逸卻認為,大家都是討生活的人,何苦為了顯示自己的高人一等而平白給他人帶來麻煩和困擾?
林逸無意制造事端,卻不想有人偏自找不自在。
在林逸品評過這一首《月下聽風(fēng)》之后,屏風(fēng)背后的演奏戛然而止。
“你不懂,就不要亂講!”
屏風(fēng)后,單手持簫的古裝美女沖了出來,俏麗的面容上滿是怒意。
林逸愕然,看向米鳳鳳。
米鳳鳳的臉色很難看。但凡來到鼎天會所的客人,鮮少有林逸這般懂行的,更沒有林逸這樣給出不良評價的。當然,更不曾出現(xiàn)會所的樂師與客人叫板的情況。
“冉然,誰讓你這樣跟客人講話的?”
米鳳鳳注意到林逸看向自己的目光,旋即瞪向持簫的美女。
冉然,是四人樂隊的隊長,她們并不是鼎天會所的固定樂師,屬于走穴串場的性質(zhì)。四人樂隊以獨特的外形,美麗的容貌和精湛的樂技,著實在鼎天會所擁有了一批忠誠顧客。因此,四人的出場費也在逐漸提高。
從四人組成樂隊以來,還從沒被人如此指摘。
“鳳鳳姐,不是我要對他無禮。分明是他欲加之罪!”
冉然性子直,輕易不肯認輸。被人說自己的樂隊是在無病呻吟,冉然怎么可能容忍?
林逸淡淡一笑,道:“這位美女,月下聽風(fēng)共分三段,第一段,月下獨酌,對月而飲,將醉不醉;第二段,風(fēng)起經(jīng)林,漫步月下,醉眼朦朧;第三段,醉臥松下,聽風(fēng)賞月。我說的可對?”
“是,知道月下聽風(fēng)這首曲子的人,怕是都知道這三段!這說明不了什么!”
冉然面色微變,卻依舊不肯承認林逸的指摘。
林逸點頭,微笑道:“將醉不醉,飄飄欲仙;醉眼朦朧,所見出塵;聽風(fēng)賞月,人生一醉。敢問一聲,你們可曾醉,可曾見——”
“好啦!”
屏風(fēng)后,又有聲音傳出!懷抱琵琶的美女走了出來。這美女端的是古風(fēng)古韻,一身古裝,眉眼氣質(zhì),仿若那大家閨秀,心有千千結(jié),欲說還羞。
“可人姐!”
冉然看向琵琶美女,輕呼一聲。
可人,秦可人。
四人樂隊的溫柔大姐,家世不凡,卻遭遇變故。秦可人不得不依靠自己的愛好謀生,并且以此養(yǎng)家糊口。
“林先生所言甚是,此曲,的確有此等不足,謹受教!”
秦可人身著古裝,便向林逸行了古禮。
林逸旋即起身,鄭重其事地回禮。面帶歉意,低聲道:“適才孟浪,還請見諒!”
“哼,才知道自己孟浪了??!”
冉然撅嘴,沖林逸瞪眼。因為林逸的一句點評,她們今次出場的演出,出場費怕是要大打折扣。
秦可人只是微笑點頭,繼而看向米鳳鳳:“鳳鳳,今日不在狀態(tài),我們就暫且離開!”
米鳳鳳有些錯愕,點了點頭。
很快,小樓內(nèi)只剩下林逸、曹政和米鳳鳳面面相覷。
米鳳鳳面帶歉意,道:“曹哥,此次是我們的失誤。作為補償,此次消費免單吧!”
“這個倒是不用!”
曹政呵呵笑著,揮揮手,道:“小鳳姐盡管去忙吧,我們再聊會兒,然后就散了。費用還是老規(guī)矩,我來結(jié)!”
“曹哥——”
“不用說啦!”
曹政帶林逸來此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那么,該花的錢,總是要花的。小氣的男人,相信林逸是不會看在眼里的。況且,以他過來人的眼神,總覺得這事兒不算完。
米鳳鳳微笑告辭,歉然離去。
“老弟,你對客人那丫頭有想法?”
曹政還真是自來熟,這種很私密的問題,沒有相當?shù)慕磺?,怎么能問出口?
林逸笑了,道:“曹哥知道她?”
“知道!整個花城,不知道她的人怕是不多!”曹政呵呵笑著,“說起來,這丫頭的命可真夠糟的。原本是秦家的大小姐,誰曾想,秦家的產(chǎn)業(yè)一夜間出了問題,資金鏈斷裂,她那個哥哥更是欠下了巨額賭債?!?
“有人設(shè)套吧?”林逸淡淡開口。
花城秦家,林逸雖然初來花城,但也是聽說過。秦家,主營化妝品、護膚品,在花城是獨一份的家族產(chǎn)業(yè)。然而,一夜之間,秦家的新產(chǎn)品出了問題,引發(fā)大恐慌。偏在此時,秦家的大少爺,秦可易在參與豪賭,欠下巨款,挪用公款還債,弄得秦家資金鏈斷裂。結(jié)果,一個足以傳承數(shù)百年的家族,莫名地陷入了絕境。
如此急轉(zhuǎn)直下的變局,斷無巧合的可能。
花城秦家,林逸雖然初來花城,但也是聽說過。秦家,主營化妝品、護膚品,在花城是獨一份的家族產(chǎn)業(yè)。然而,一夜之間,秦家的新產(chǎn)品出了問題,引發(fā)大恐慌。偏在此時,秦家的大少爺,秦可易在參與豪賭,欠下巨款,挪用公款還債,弄得秦家資金鏈斷裂。結(jié)果,一個足以傳承數(shù)百年的家族,莫名地陷入了絕境。
如此急轉(zhuǎn)直下的變局,斷無巧合的可能。
“應(yīng)該是有人設(shè)套吧!只是,唉,”曹政也不確定,他臉上帶著淡淡的苦澀,“秦家的產(chǎn)業(yè)已經(jīng)被凍結(jié),不日將要進行拍賣,拍賣款用于治療、補償那些受害者。據(jù)說,即便是秦家的產(chǎn)業(yè)都賣了,款項也未必足夠賠償。秦家,徹底完了??!”
“說起來,我跟老秦也有些交情。只是,大勢所趨,我也是愛莫能助!”
“所以,你會點她們來演奏?”
林逸一下看穿了曹政的心思。
曹政苦笑,道:“可人那丫頭跟我家閨女是好姐妹的,我一直當她是自家的侄女。他們家遭難,我?guī)筒簧洗竺?,小忙還是能幫一點的!”
“曹哥,我發(fā)現(xiàn)你挺壞的!”
林逸忽然笑出聲來。怪不得曹政這么自來熟,主動說起這些話題,感情是想借林逸的手,拯救秦家于危難之中。
曹政面帶慚愧,道:“老弟,若不是知道你的不凡,這件事情,我老曹是怎么也不會說出口的。老秦那人,我了解啊。他做生意,做的是良心。如果那化妝品沒有經(jīng)過藥物試驗,是不可能推向市場的。我懷疑,有人在化妝品上做了手腳。只是,實驗室、工廠都被封了,所有的資料都被上面的人查扣,——”
“曹哥,這件事情,若是有機會,我會幫忙。眼下,我只能說,順其自然吧!”
林逸打斷了曹政的言語,秦家的事情,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操作。而到目前為止,都沒有任何跡象顯示背后的人是誰,那么,這個時候出手,絕對是毫無益處?;蛟S,只有等到秦家的產(chǎn)業(yè)拍賣,才會有蛛絲馬跡露出來。
“好啦,曹哥,今天就這樣吧。你也該回去局里接受新的任命啦。必要的走動,可是不能少的哦!”
“我懂!”
曹政明白。在這件事情上,他是一枚棋子。既然是棋子,就得做好棋子該做的事情。
林逸微微點頭,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