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椒房殿,美麗的皇后娘娘俏臉陰郁,“鐵證如山,皇上竟然還是不愿治田國舅的罪,李家一門英勇,只落的個被鹿觸死的下場!”
我牽了牽嘴角,被鹿觸死啊,果然歷史是強大的,不管李敢是怎么死的,官方的解釋都是被鹿觸死。
衛大將軍開口,“娘娘,大漢以孝治國,太后娘娘又賢德溫慧,陛下心有不忍也情有可原”。
“田蚡處處針對我衛家,暗箭難防,這次是大將軍,下次保不準就輪到去病!”
“區區一田蚡,我霍去病還不放在眼里!”
衛子夫緩了緩語氣,“話是這樣,但小人最是難防,就算傷不到根本也麻煩,還是想個法子根除才好”。
這話一出,衛大將軍霍大少都沉默了,我悠悠一嘆,“娘娘,田國舅從陛下登位之初便執掌大權,至今日勢力已是盤根錯結,要想根除談何容易,不如與之結親,二姐兒也快到出閣的年紀了,田國舅的二公子——”
衛大將軍厲聲打斷我,“那田亥品行不良,就算你不喜歡二姐兒,也不能害她一生!”
我嘆氣,“唉,原本準備公報私仇的,沒想到這么快就被大將軍揭穿了,真沒辦法啊,田國舅還有個小女兒,生的極為美艷,盡得太后娘娘的美貌,去病,不如你娶了吧?”
“好”。
“那就這樣說定了——”
“李玉娘!”衛大將軍估計已經出離憤怒了,“那田小姐專橫跋扈,小小年紀便心腸狠毒,以凌虐仆從為樂,別跟我說你不知道”。
我再度嘆氣。“你說我公報私仇要害二姐兒一生,如今我害的是去病,他自己也同意了,你又要說什么?”
“你——”
衛子夫急忙打圓場,“青弟,有話好說,吵吵嚷嚷像什么話。那田小姐的確配不上去病。這事得從長計議”。
我笑笑,換了個話題,“娘娘。聽說陵翁主又來長安了”。
衛子夫不自然笑了笑,“嗯,昨日剛到的”。
“臣婦剛剛去給陛下請安,正巧見一個女子從宣室出來。帶著個紗帽,看不清容貌。但身段風流窈窕,穿的衣裙又新穎的很,臣婦估量著應該是陵翁主了,果然不錯”。
“什么衣裙能得大將軍夫人一贊?”
“說起來也沒什么特別。一般的襦裙都是在腰間系腰帶,陵翁主心思巧,腰間沒系腰帶。只在胸口稍下系了個蝴蝶結,行走間綽約多姿。倒是有幾分王夫人的風范”。
“陵翁主一貫喜歡在衣飾上花心思”。
我點頭贊成,“不過那裙子穿在陵翁主這樣的美人身上的確好看,連臣婦都忍不住心動了,回去一定要請繡娘按樣子做一件,也學東施效仿一下西施”。
“大將軍夫人何必自謙?長安誰人不贊大將軍夫人風姿清華,人所難及”。
“娘娘過譽,風姿清華,說起來好聽,也不過是那些人要奉承夫君,又實在不好意思昧著良心夸贊臣婦的容貌罷了,不過,就算容貌過人又如何,臣婦老了,容貌風姿又怎能比得上那些花朵般鮮妍明媚的小姑娘們”。
這番話戳中了衛子夫的痛腳,臉上郁色更重。
我伸手撫上眼角,凄然一笑,“這些日子民婦都不敢照鏡子了,只怕每每臨鏡,便會發現皺紋又多了一條,白發又多了一根,紅顏未老恩先斷,何況民婦這般容貌有缺,又年華老去的?”
衛子夫勉強安慰道,“大將軍深情,長安無人不知,妹妹不用擔憂”。
我長長一嘆,“深情?光是他剛剛在娘娘面前,在滿屋子的奴才面前厲聲呵斥臣婦為一己私欲害二姐兒一生,之前他怎么也是做不出的”。
衛子夫一時無言,我笑笑,“臣婦一點小煩擾要娘娘憂心真是該死,說起來菁兒走了也有一年了,去病那沒個貼心的人也不行,還要娘娘多費心才是”。
“只怕去病是不愿本宮插手的”。
我肅容,“娘娘說笑了,去病性子怪,平日見到那些翁主貴女眼都不抬一下,倒是一直很喜愛磯兒公主,只可惜公主殿下尚幼,陛下又——不過,長安貌美聰慧的女子甚多,娘娘多幫去病留心,家世不論,總要去病喜歡才好”。
衛子夫笑盈盈應下,我亦是滿面笑容,“娘娘,臣婦突然想起一件事來,還請娘娘屏退左右”。
一眾宮人眨眼間退的一干二凈,我壓低聲音,“娘娘,剛剛說到田國舅,臣婦倒是有個主意可以滅滅他的威風,只怕——”
衛子夫似笑非笑,“妹妹竟也有怕的時候?”
我為難,“其實也沒什么,臣婦只是擔心皇上知道后的反應”。
“哦,”衛子夫閑閑呷了口茶,“妹妹不妨說來聽聽”。
“臣婦風聞陵翁主與田國舅,有私情,只是,一怕陛下偏愛陵翁主,一苦無證據在手”。
衛子夫終于不淡定了,“此話當真?”
“城外有一落云觀,乃是田國舅添資修建,娘娘派人守著,便可知臣婦所說真假”。
衛子夫喜動顏色,“妹妹,此次若能抓住田國舅把柄,本宮一定好好謝謝妹妹”。
我站了起來,“娘娘折殺臣婦了,為娘娘解憂是臣婦的本分”。
夫妻吵吵鬧鬧都沒關系,最怕的便是冷戰,在這華屋成片婢仆成群的古代更是如此,比如某與某家夫君平日要膩歪膩歪的就難上加難,更何況現在誠心相避?
某家夫君出了名的好脾氣,這次卻氣成這樣自然是有原因的,某人開始仔細回想自己的所作所為,然后突然想起自己當年在驃騎將軍府往自家夫君心窩子上插的那刀,當時某是怎么教訓申屠小姑娘的來著,夫妻,最重要的便是信任——
懺悔中的某人立即采取行動,不顧日已西斜,快馬朝建章宮而去,到時天已黑透,本以為某家夫君肯定回了住處休息,不想一問才知道勤勞的某只還在處理軍務,想了想還是決定留在臥室等他,打的主意自然是某別扭的人要是再別扭,某年老色衰的人也只好豁出去色誘一把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