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如果一直有衛(wèi)大將軍相陪,有霍小侯爺相陪,有一群蘿卜頭相陪,某還是很幸福的,可惜這樣的日子并不多,大多數(shù)時間某都得在大將軍府勤勤懇懇為人民服務(wù),處理各種雞毛蒜皮的糾紛,應(yīng)對各種明搶暗斗的算計。
“無慚,蓮兒怎么樣了?”
“死了”。
我嚇了一跳,“死了!怎么也死了?”
“當(dāng)時小姐身上不好,無慚也沒心思管那么多,只聽說暴病死了,老夫人仁慈,賜了副上好的棺木,又買了塊地葬了”。
“呃,不應(yīng)該是葬在衛(wèi)家祖墳么?”
“一個賤婢,也配?”
我擺手,“你覺不覺得,自我想起來后,伉兒有些怕我?”
他點頭,“那日小姐握他的手,他嚇的身子都僵了”。
我咬著眉筆,“你說那時候最有可能是誰害我?”
無慚默了默,“是——二少爺,只是衛(wèi)家從無人提出懷疑二少爺,無慚本想等小姐醒了再做打算,誰知——”
我冷哼,“程舒蘊討好我還來不及,又怎會害我,她一口咬定那碗粥沒別人碰過,那也就只有伉兒了,我只想不到他小小年紀(jì)竟有那般城府,不動聲色的陪著我吃完了粥”。
“只因是他陪小姐吃的,所以才更無人懷疑,只是小姐,為何我們吃了都沒事?”
我斟酌著道,“那是一種符咒,只對特定的人有效果”。
無慚大驚,“二少爺怎會有那種東西?”
“而且之后夫君和去病也請了方士,卻沒人有辦法,定是那符咒很厲害。一般人又豈能拿到?”
“小姐的意思是?”
“你還記不記得皇后身邊那個盯著我看的宮女,她是個很厲害的方士,夫君說他幫我殺了她。但也不能保證她死前沒留下什么東西——”
“二少爺進宮的機會很多”。
“而且,那時候夫君只有他一個。被人發(fā)現(xiàn)了也沒人奈何的了他,那蓮兒——當(dāng)時去病說要殺了她,夫君卻不同意,無慚,你說他會比去病手段軟嗎?”
“大將軍面上不顯,真正遇到事怕是比驃騎將軍更狠幾分”。
“蓮兒一直病著,必然是他動的手腳,想是要慢慢毒死她。對天下人有交代,也避免自己他日父子成仇,皇后必然是以蓮兒之命相誘”。
“小姐所言有理”。
我嘆了一聲,“無慚,我已經(jīng)盡力對伉兒好了”。
“無慚知道,是二少爺不知感恩,如今有了兩個小少爺,小姐若是心狠,衛(wèi)家無他立足之地”。
“蓮兒暴病,想必是夫君早就發(fā)覺了真相。去把阿漩叫過來”。
阿漩同學(xué)一向以武功和容貌傲視整個衛(wèi)府的侍衛(wèi),自從霍小侯爺認為自己武功大成再不需要任何人保護后,便將阿漩同學(xué)送到了他認為還需要人保護的衛(wèi)大將軍身邊。以示自己足以在武功上俯視自家舅舅,于是從此除了特殊情況,如上次黃河受降,其他時候阿漩同學(xué)都兢兢業(yè)業(yè)的跟在衛(wèi)大將軍身邊,鑒于此時衛(wèi)大將軍正在維福軒盡孝,要找阿漩同學(xué)很是容易。
阿漩同學(xué)到的很快,回答的更快,“是大將軍動的手,當(dāng)時大將軍發(fā)現(xiàn)是二少爺動的手。氣的一掌拍碎了桌子,接著就到了維意軒。當(dāng)著小少爺?shù)拿鏆⒘松徆媚铩薄?
我皺眉,“伉兒還小。怎能當(dāng)著他的面?”
“大將軍跟小少爺說,要他仔細看清楚做錯事的后果,既然小少爺因為要救蓮姑娘害小姐,大將軍就要讓小少爺親眼看著她死在小少爺面前”。
“他——”
“小姐不必憂心,一個庶子而已,他日再有異心,遠遠送走就是,反正小姐已有自己的孩子”。
好吧,跟這些古人講道理果然講不通啊講不通!
無慚激動了,“小姐,這時時在一起,二少爺再有什么歹心,小姐防不勝防,大將軍也未必多喜歡二少爺,不如尋個機會永絕后患”。
“再不喜歡也是他兒子,”我再度嘆氣,“遣人讓光兒過來,一會我送他回去”。
“小姐是想——”
我苦笑,“伉兒對二郎也是沒多少感情的,只跟去病親,這件事還是去病出面比較妥當(dāng),否則,二郎這孩子,只怕是替別人養(yǎng)了”。
無慚動了動嘴唇,卻沒有發(fā)出聲音。
我自嘲一笑,“無慚,我哪天是不是該請去病吃頓飯,這幾年沒他的扶持,我在這將軍府,根本是寸步難行——”
很多時候,我想我是戒備著我家豐神俱佳的夫君的,我不知道這戒備出于何處,也許是留在韓玫瑰身邊時處處防備衛(wèi)家留下的潛意識,也許是他過于高超圓滑的手腕總讓我無端防備,比如我魂魄被壓,他卻趁機剔除了不利衛(wèi)家的因素,而這只不過是明面上的東西,暗地里,好處必然更多吧——
霍小侯爺一聽完我的話立即不淡定了,“不可能是伉兒!舅舅已經(jīng)查清楚了,是田蚡買通了程家人,田蚡克扣軍糧被舅舅發(fā)現(xiàn),告知皇上,他惱羞成怒——”
我打斷他,“怎么扯上田蚡了,我怎么不知道?”
“舅舅說不必讓你憂心”。
“不必讓我憂心?”我冷笑,“好個不必讓我憂心,衛(wèi)青果然好手段,不但剔除了為非作歹的程家人,還拉上了田蚡,必然是皇上礙于太后不肯處置克扣軍糧的田蚡,他索性將臟水潑到他身上,皇上再袒護自家舅舅,下次必也不肯讓他負責(zé)軍糧了”。
“你就這么想舅舅?”
“難道不是?”
某人怒視,“你那樣舅舅也不想”。
我再度冷笑,“他是不想,可他每次都這樣悄悄壓下,再從中獲取最大利益,我不爽,不行?”
“那你叫舅舅怎么做?”
“我就是不爽怎么樣!”
“你嫌我沖動,舅舅謹(jǐn)慎,你又嫌,你到底想怎樣?”
“他謹(jǐn)慎?我看他是舍不得自家親人受苦,便由著我被皇后欺負!除了一個蓮兒又怎樣,他應(yīng)該除了皇后才是,衛(wèi)家衛(wèi)家,當(dāng)真衛(wèi)家就比你重要,比我重要?”
他滯了滯,沉默下來。
我恨恨不已,“算了,他不想讓我知道,我裝作不知道就是,只是伉兒,終究是他兒子,這次皇后也不知道跟他說是我在下毒,還是你舅舅下毒,他最是喜歡你,你巧妙一點,將罪名往皇后身上推,說皇后為借他的手殺我,故意給蓮兒下毒,事后,盡管把事情往你舅舅身上推,別讓皇后發(fā)覺了,多往椒房殿走走,看看衛(wèi)長,再將皇上那天說的話跟皇后說說,讓他們夫妻鬧去”。
“——好”。
“皇后最喜珍珠,有人送來了兩串上好的,我交給無懼了,你找個由頭送過去”。
“好”。
我拍拍他的手,“我知道依你的性子,必然是不愿的,只是——你暫且忍耐,再說皇后也是看重你的,這些年對你也寵愛有加,你權(quán)當(dāng)孝順長輩了”。
“好”。
我心頭一酸,“光兒送到了衛(wèi)府,她想必是高興的,我已讓司馬相如轉(zhuǎn)到衛(wèi)府教他”。
他點頭,“你安排就好”。
“走吧,陪我吃頓飯,不疑登兒也帶過來了”。(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