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昭陽殿燈火通明人聲鼎沸,說不盡的盛世繁華,東甌一群女眷顯然也被這繁華晃花了眼,滿臉滿嘴的歆羨,某人依舊客串太皇太后娘娘的得力侍女,垂頭斂目為老太太夾菜倒茶。
老太太年紀(jì)大了,坐了一會就有些支撐不住,卻又顧忌著陳阿嬌不愿離去,某人在一旁看著難受,不免就帶了幾分不滿的朝滿臉鄙夷的陳阿嬌看了一眼,不想下一秒就被老太太抓住了手,某個干了虧心事的人嚇了一跳,“太皇太后?”
老太太嘆了一聲,“你是個好孩子,阿嬌還小,以后歷練歷練就知道輕重了,你以后也多提點(diǎn)著”。
“太皇太后教訓(xùn)的是,是玉娘逾越了,”我垂下眼,背后已起了一層細(xì)密的汗珠,歷史書啊!
老太太又嘆了一聲,安撫拍拍我的手背,我低聲問道,“太皇太后,喝點(diǎn)熱水定定神”。
她點(diǎn)頭,“這人老了就不禁鬧,吵的哀家頭疼”。
“太皇太后正當(dāng)盛年,怎么能說老?”
老太太啜了口水,不再開口,某人也就本本分分扮著自己的貼身侍女角色。
酒過三巡,東甌太子站了起來,漢語竟相當(dāng)流利,“這次臣遠(yuǎn)道而來,給陛下帶來了原東甌國雙寶,還望陛下笑納”。
東甌國雙寶?某人下意識的就想到了女兒國的國寶,不自覺朝陳阿嬌看去,好吧,美人我果然被這皇宮給污染了啊!
劉小豬揮退舞姬,笑道,“那朕一定要見識見識”。
屏風(fēng)這邊的女客也靜了下來,凝神聽隔壁的動靜。
東甌太子拍拍手,某人因為隨侍太皇太后,跪坐在最高處,屏風(fēng)那邊的情形看的一清二楚。只見一湖藍(lán)衣衫的男子小心翼翼扶著身邊煙霞色衣衫的女子緩緩走進(jìn)大殿,恭恭敬敬行了一個大禮,“駱?biāo)鼓辍Ⅰ標(biāo)谷A參見皇上”。
“平身”。
兩人緩緩起身,微微抬起頭。露出一雙一模一樣的如玉容顏,何彼襛矣,華若桃李,若說衛(wèi)子夫是清到極處,那么面前的兩人就是艷到極處,不過因性別氣質(zhì)不同,那女子艷到極處就是媚嬈魅惑,那男子艷到極處卻顯出一種極具侵略性的凌人英氣來,那一瞬間我清晰的看到劉小豬微微傾了傾身子,當(dāng)下又不自覺朝陳阿嬌看去。果然陳阿嬌美麗的臉一片鐵青。
“皇上,年兒、華兒乃是原東甌和親王的幺子幺女,我父喜之,自幼便養(yǎng)于王宮,年兒善琴、華兒善舞。又因生的美貌聰慧,在東甌向有東甌雙寶之稱,因慕皇上威儀,特請求臣下向皇上舉薦他二人,愿為奴為婢鞍前馬后終身伺候皇上,還望皇上成全”。
我訝然看著那談笑自若的東甌太子,他的意思是——
劉小豬正要開口。陳阿嬌突然厲聲道,“本宮聽說那和親王因不滿東甌王舉國歸降我大漢,意圖造反,現(xiàn)在已被東甌王打入大牢,你現(xiàn)在卻要將罪人之子送到我大漢皇帝身邊是何居心?”
東甌太子慌張跪了下去,“皇上恕罪。年兒、華兒自幼養(yǎng)在宮中,與和親王甚少相見,謀反之事更是毫不知情,自知和親王罪孽深重,自愿侍奉陛下。代父贖罪,還望皇上明鑒”。
陳阿嬌明顯還想開口,卻被不知什么時候摸過去的林嬤嬤止住了,太皇太后一聲長嘆,“也是命苦的,多大了?”
“十八”。
老太太輕聲笑了起來,“玉娘,跟哀家說說是怎樣一對美人兒?”
我只好跟著笑,“玉娘倒是沒看出美人兒丑人兒的,只覺得他們小小年紀(jì)就能不遠(yuǎn)萬里而來,為父贖罪,其德可嘉,孔子曰,君子重德不重色,小人重色不重德,玉娘一小小女子雖不敢自比君子,卻也不敢效仿小人重色不重德”。
“就你嘴刁!”老太太笑罵一聲,“其德可嘉,其罪如何?”
“曾聽皇上說過晉文公有言,賞罰分明方能將士用命天下歸心,其罪如何,玉娘不敢說,不過玉娘知道太皇太后定然能賞罰分明,叫人心服口服”。
老太太笑嗔,“嘴這么甜莫非又是在惦記哀家的什么好東西?罷了,哀家這也沒什么好東西讓你惦記了,將這聰慧貌美的東甌小郡王送給你做個近侍就是”。
呃,我能不能說我不想要聰慧貌美的近侍,想要聰慧貌美的暖床小廝?
“太皇太后——”
“怎么?東甌太子這是嫌哀家的玉娘不夠格做個罪臣之子的主子?”
“臣不敢!”
“哀家常聞東甌女子蕙心蘭質(zhì),駱?biāo)谷A小小年紀(jì)便知為父贖罪更是不易,其德可彰,賜封榮華,賜住增成殿,丫頭,你說說,哀家這可算是賞罰分明?”
姜是老的辣,在這場政治的博弈中,老太太最大限度的修補(bǔ)了孫女犯下的錯,震懾又安撫了剛剛歸順,其心難定的東甌人,只苦了某個接了燙手山芋的人,老太太將駱?biāo)鼓晁偷轿疑磉呉豢烧饝貣|甌,二可折去駱?biāo)谷A羽翼,三可叫駱?biāo)谷A投鼠忌器,四還可牽制韓玫瑰,高明的讓我等小妖望塵莫及,只是,只是……
我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樣的心情跪在長樂宮的門口,也知道這樣跪下去也絕不會有什么結(jié)果,卻固執(zhí)地跪著,身邊的宮人來了又去,然后是林嬤嬤苦口婆心的勸誡,再然后就是韓玫瑰尖酸刻薄的挖苦,我木木聽著,沒有半絲多余的表情,終于韓玫瑰暴走了,“帶回去!”
我抬眼,“你回去,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冷冷盯著我,“那是他的命,與你無關(guān)”。
“孔子曰,君子有所不為,有所必為——”
某韓再度暴走,“別跟老子掉書袋,老子不信那一套!”
我笑笑,“好吧,人生中總有不得不做的事,不是為任何人,只,為自己的良心”。
“那你就在這良心去,我倒要看看你能良心出什么好來!”
某韓氣走了,來回巡視了好幾趟的長樂宮衛(wèi)尉程不識程老爺子咳了咳,“丫頭,這是軍國大事,可不是你撒個嬌掉個淚,太皇太后心一軟就能允了的,快回去,惹怒了太皇太后,那駱?biāo)鼓瓿缘目囝^更多”。
我搖頭笑笑,“程爺爺不必再勸,有些事不得不做,有些事更是明知是錯也還是不得不做”。
老爺子嘆著氣走了,我抬頭看看頭頂圓月,微微牽起嘴角,有些事,做了,其實(shí)真的只是要讓自己好過一點(diǎn)而已……
有時候,武功其實(shí)是一種累贅,比如一般纖纖弱女在這乍暖還寒的春日跪上個半夜也該暈了,結(jié)果某人硬是撐了整整一夜,撐的一向夠種的李玉娘也有了哭的沖動,所以在黑暗襲來的瞬間,某人很是愉悅的笑了,暈了,終于暈了,這下我的義務(wù)盡到了,那位駱小郡王,以后,你人生的悲喜劇,與我何言玉無關(guān)……
ps: 么么噠的感謝景天親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