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封府尹官府
包拯才剛上任,還沒來得及休整,不過這就算休整,就以著包拯清廉的作風,也不會再好到哪里去。再加上包大人的家眷沒有來,他就是粗中有細也比不上女眷仔細,好在有做事向來細致的師爺兼仵作的公孫策在,不然等展昭風塵仆仆的趕來,要吃頓飯都得自己下廚。
廚娘一瞧展昭這俊俏小伙子,原本的粗嗓門……還是那么粗嗓門,只是做飯精神頭更足了。不止廚娘,就是兩個丫環都是神采奕奕的,湊成一對就那么大喇喇的圍觀帥哥。
看風景的人還沒怎么著呢,被當風景看的展昭都不自在了,這汴梁城就是不大一樣,連女人家都比旁的地界熱情好客。既然說到‘都’了,那就說明不止女人家,還有男人家,呸,當然不是,是貓家。
展昭自從踏入了汴梁城的地界,到開封府,陸陸續續在路上見過的貓都不少于十只,它們就在樹上或墻頭上沖他叫喚來著。他都不知道他什么時候這么受貓歡迎了,瞧瞧他剛到開封府,都沒有一盞茶的時間呢,就有一只皮毛發亮的黃花貓輕盈的跳躍進來了。人家還不是空手來的,尾巴上還卷著一個描著貓兒撲蝶模樣的羊毛織出來的毛球,它就那么施施然的走到展昭跟前,把毛球放下來用爪子往展昭的方向推了推,還沖他萌萌的叫了一聲:“喵~”
展昭失笑,“這是給我的嗎?”
黃花貓蹲坐下來,就那么用它那雙綠色的眼珠子盯著展昭看。
展昭還不明所以呢,就見那只黃花貓咧開半截嘴沖他笑了。
展昭:“……”
展昭心思靈透,現在肯定那毛球不是給他的了,而那半邊笑,大概是鄙夷的笑?
一般人都還要想一想貓它半邊笑正常么,是不是貓妖啊什么的,不過展昭就不一樣,萬物皆有靈,這只黃花貓有靈氣。他想了想,就拿起那毛球來,驚訝的發現那毛球上還有根可以圈在手指上把毛球提溜起來的繩子,他把那毛球提溜起來,在黃花貓前晃了晃。
果然原先那特別高冷的黃花貓,眼睛就離不開毛球了,不過人家總要矜持下不是,所以等展昭晃第二下時,它才伸出爪子去撓了。
等又一盞茶功夫過后,墻頭上傳來了另一聲喵叫,那是一只缺了半截耳朵的黑貓,同樣皮毛發亮,看起來并不像是流浪貓。它這么一叫,原本已經屈服在展昭的魅力下,和他玩的正歡的黃花貓頓時就僵住了,然后一秒就從軟萌變回原來的高冷,一后爪踢到展昭手上不說,還趁此把毛球拿回來,卷回到尾巴上,正眼都不帶給展昭一個的,就大搖大擺的走了,爬回到墻頭上沖那只黑貓喵喵叫了幾聲。
黑貓看了過來,沖展昭很紆尊降貴的頷了頷貓首,都不帶等展昭回應的,就把頭轉回去了。
展昭:“……”
這時候,公孫策過來了,他沖展昭抱歉道:“府衙人手不夠,讓展兄久等了。”
展昭并不在意,他下意識瞄了眼墻頭,原本那那兩只貓都不見了,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展昭回過神來,問公孫策:“包大人呢?”
“包大人進宮覲見官家了,你怎么了?”公孫策見展昭神情凝重起來,問了這么一句,等他問完他自己就想到緣由了,“你這是不愿意和朝堂有什么牽扯?”
“正是——”展昭剛說了兩個字,就突然聽得幾聲高昂的貓叫聲,他和公孫策都不由得看過去,就見原本那只黃花貓和那只缺了半截耳朵的黑貓在墻頭張牙舞爪(?)著,看起來格外的興奮,不住的喵喵叫著。
公孫策自言自語:“難道是在叫-春?不對,如今已經是五月了,貓咪的發情期已經過——”剩下的話在看到那兩只貓爪子里多出來的開得灼灼的牡丹花時,就戛然而止了。他驚訝極了,剛才看時它們身邊還沒有呢,不由得看向同樣吃驚的展昭,展昭語氣有那么些糾結的說:“我瞧見剛才有其他的貓兒們給它們倆送過來的,難不成是在歡迎包大人的?”
好吧,后半句只是開個玩笑。
不過,有時候#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啊,展大俠——
說包拯包拯就回府了,包大人神情僵硬極了,等看到長身如玉的展昭時,向來淡然的包大人幾乎都要同手同腳了,能不能不要這么巧?
展昭和公孫策已然發現包拯的異樣了,他們也發現一路就跟在包拯身后錯一步就不露面的外人了。他們想好奇呢,那人就從包拯身后探出頭來了,咳,還是沒看到臉,他戴了個戲曲里老生的面具。
包拯一側頭也被嚇了一跳,官家什么時候戴上的?
“沒有人驚叫嗎?好失望。”如#大珠小珠落玉盤#般的聲音從面具背后響起,惋惜之情也是溢于言表。
包拯:“……”
公孫策:“……”
展昭:“……”展昭在無言后卻莫名覺得這聲音有那么些耳熟,可一下子卻想不起來在哪里聽過了。不過當那聲音的主人摘下面具,露出一張“秀色掩今古”臉時,展昭立馬就想起他來了,“趙兄?”
官家笑得純然,說出來的話半點都不純然:“怎么不叫我真真姑娘了?”
包拯:“!!”
還不知道顧青真實身份的展昭沒有注意到包拯呆若木雞的姿態,他認真的辯駁道:“我從沒有這么叫過你。”
“我知道,”官家一點都不尷尬的承認了,“就好像你也沒有希望我叫你一聲昭昭兄一樣,我都知道。”
包拯:“!!!”
展昭:“……”這話聽起來怎么就還是那么奇怪呢?
公孫策好奇的打量著穿著一襲紅色絳紗袍的青年,不得不說,他有一副比面如冠玉,劍眉星目的展昭還賞心悅目的相貌,未語先笑,讓人望之心喜。豈止是人類望之心喜,原本靜臥墻頭等著男神貓來的黃花貓和黑貓,這會兒哪里還有先前的高冷,羞答答的拱著兩朵開得灼灼的牡丹花到了喵陛下跟前,兩只后爪抬起來,前爪抱著牡丹花,這是要給喵陛下獻花來了。
“乖孩子。”官家龍心大悅,不但收了花,還很親民的揉了揉黃花貓和黑貓的腦袋。然后這兩只在這汴梁城也算是有貓弟凡幾,地盤也橫跨好幾條街——瞧黑貓的半截耳朵就是搶地盤時留下來的勛章——的大佬貓頓時就化成一灘春水,一個比一個叫的軟乎,還羞答答的不敢多呆,你撮我我撮你的就跑開了。
這真的不太對勁吧?
官家一點都不覺得不對,還把其中一只牡丹花簪在了鬢間,把另外一朵拿在手上,從包拯看到公孫策再看到展昭,甚至還上手在包大人耳邊比劃了下,意思不言而喻了,就看這“花落誰家”了。
包拯:“……”官家,咱能別玩了嗎?
公孫策:“……”這青年?公孫先生看向不敢怒也不敢言,只是一臉無奈至極的包拯,心里對他的身份有了底。
展昭:“……”
展昭有不好的預感,事實證明他那不好的預感成真了,因為官家下一刻就把那朵牡丹花簪到了他的耳后,還拿出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象牙扇,以展昭根本躲不開的速度——展昭本就是武藝高強,連江湖中人的暗器都能躲開,只是現在他在耳后簪花那一刻就窘然了,尤其還是在包大人和公孫先生面前——挑起了他的下巴,用詠嘆調贊嘆著:“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顏。”
展昭:“……”
包拯:“……”
公孫策:“……”
展昭深吸一口氣道:“趙兄,這是牡丹。”
“我知道這是牡丹花啊,我又沒瞎,我是在贊美你的容貌呀。”官家眨巴著大眼睛,一派無辜。
展昭還真是第一次聽到有人用形容絕色女子的詩句來形容他的,不對,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形容他長得漂亮的。展昭雖然脾氣好吧,但男子漢就是有某些方面不能容忍的,于是他忍不住反口道:“我覺得這形容起你來更合適,趙兄。”
“謝謝夸獎,展兄你真是個好人。”官家都是當著八賢王和文武百官自認自己是汴梁第一美的人,臉皮早已經厚出新高度了,展昭這種話也只是小兒科,官家還禮尚往來的發給南俠一個好人卡呢。
展昭:“……”這兩句話中間到底有什么關聯啊?
看穿了一切的官家往后退了小半步,眉頭微蹙:“難道你不是個好人?”
展昭:“??”
同樣不解的還有包拯和公孫策,以及他們倆現在都知道官家的身份了都在為那你來我往的“趙兄”和“展兄”,眉心直跳來著。
“因為你沒說‘我知道我是個好人’啊,展兄。”官家語重心長的說,再次聽到“展兄”這種稱呼的包拯也顧不得這其中的邏輯問題了,#忍無可忍無需再忍#的喚了一聲:“官家——”
這次該展昭禮尚往來的往后退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