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他才怪。陸楠腹誹一句,硬逼著自己把手管住,不要去扯領帶。
過了一會,聽到他的腳步聲從廚房移動過來,好像還把什么東西放到餐桌上,亂糟糟的心跳,總算緩緩平復下來。她聞到了奇怪的味道,像似蠟燭燃燒,又不太像。
難道他是要給自己慶祝生日?可這根本不可能,他從來沒問過她!陸楠心跳紊亂的注意著他的動靜,無意識的咽了咽口水。
厲漠北把蛋糕放好,慢慢踱步走到她身后,俯身親吻她的臉頰。很多年前他就想這么做,可外公不許他見她,也不許他去找她,因為她太小。
“陸楠……”他低低的喚著她的名字,拿起桌子上的首飾盒的打開,將一條細細的鉑金鏈子,仔細戴到她光溜溜的脖子上。
確定戴好,厲漠北將領帶取下來,拿起桌子上的車鑰匙放入她的掌心,俯身在她耳邊含笑呢喃:“生日快樂?!?
陸楠整個人僵住,眼睛都忘了睜開。
他真的是為了給她慶祝生日?緩緩睜開眼,陸楠看著搖曳的燭光,看著那只精致的蛋糕,感受著車鑰匙壓在掌心的重量,茫然地摸了摸頸間的項鏈,大腦一片空白。
“是不是跟你想的不一樣。”厲漠北好心情的拉開椅子坐下,伸手將蛋糕推到她面前,含笑打趣?!霸瓉砦以谀阈闹?,這么變態。”
陸楠偏頭對上他視線,許久才悶悶出聲?!澳氵@不叫驚喜,是驚嚇?!?
“你不是說不怕?車子停在車庫里,牌照也辦好了,隨時能開?!眳柲碧謸嵘纤哪橆a,清淺笑出聲?!霸S個愿吧,不然就要過零點了?!?
陸楠眨了眨眼,也笑了。好歹花了心思不是,而她也確實感動。
蛋糕的味道很甜,厲漠北卻不怎么吃,慵慵懶懶的靠著椅背,彎著唇角一瞬不瞬的注視著她。
陸楠整個人籠罩在他直白又熱烈的目光下,哪還吃的下去,索性放了叉子?!安怀粤??!?
“唔”厲漠北伸手,動作輕柔的幫她把落下的劉海捋到耳后,傾身過去吻她。酸酸甜甜的乳酪味道在彼此的口腔里蔓延,連呼吸都變得甜膩起來。
許久,他呼吸紊亂的將她的腦袋按住,脊背隱隱繃直,低啞的在她耳邊呢喃:“回酒店還是回你租住的房子?我送你過去?!?
“真心話?”陸楠詫異抬眸,看他的眼神多了幾分探究和試探?!板e過機會,我下次未必會心甘情愿?!?
厲漠北別有深意的挑起她的下巴,深深看了片刻,搖頭失笑。“我一會得去療養院,外公這幾天晚上情況不太好,我很怕一覺醒來便再也聽不到他的聲音,你自己在這也睡不踏實?!?
“我陪你?!标戦鲃游兆∷氖?,借力站起來,仰著頭含笑看他?!斑€沒跟你說謝謝?!?
厲漠北徐徐低頭,幾乎用盡全身的力氣抱她。
該說謝謝的人,是他。
許老的情況確實不妙,半夜吸氧后他的脈搏依舊弱的幾乎感覺不到。小樓里除了他們倆,還有他的兩個舅舅,許音華夫婦倆也在。
這個月才過三分二,若情況繼續惡化,怕是等不到下個月,許老就要被送回西城的別墅。
天快亮的時候,情況稍稍穩定,許老的心跳和脈搏都恢復了正常。陸楠跟著厲漠北守了片刻,先行離開。
她租住的房子離理工大近,為了不錯過上午的會議,遂主動留他。
剛上樓,厲漠北的手機忽然有電話進來,他皺了下眉,停下接通。“你在哪!所有人都在療養院守著,他最疼你,偏偏就你不去!”
這頭,許承洲打了個酒嗝,醉醺醺的笑了?!皡柲?,你猜若我現在跟陸楠求婚,她會怎么選?!?
“那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可以讓小舅把你送走!”厲漠北咬了咬后牙槽,不悅掛斷電話。
陸楠先上的樓,換好了睡衣,見他的臉色還是很陰沉,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自顧躺下。這邊沒有厲漠北的睡衣,他脫了西服躺到她身邊,卻怎么都無法入睡。
沉默片刻,他拍了下陸楠,艱澀開口:“陸楠,你的前任有沒有跟你求過婚?”
陸楠怔了下,迷蒙睜開眼。“你說什么?”
“這段時間可能需要你隨時回來?!眳柲鄙ひ舭l啞,很用力的抱著她?!昂臀乙黄鹋阒夤!?
陸楠茫然的“嗯”了一聲,不悅皺眉。“我要被你勒死了?!?
“下次注意?!眳柲彼砷_胳膊,低頭親吻她的額頭?!八?,一會還要去開會?!?
陸楠實在困極,在他懷里尋了個舒服的姿勢,放心睡去。
厲漠北端詳著她柔和下來的臉龐,眸光微沉。在沒確定陸楠的心意之前,強行把她留在身邊,似乎是個很錯誤的決定,他不想她恨他。
陸楠迷迷糊糊睡了兩個多小時,一醒來就撞進他意味不明的目光里,心跳了下?!澳銢]睡?”
“剛醒。”厲漠北抱著她,埋頭在她頸間,嗓音啞啞的囈語?!霸缟虾谩!?
“我會謹守協議,隨時和你一起照顧許爺爺?!标戦]了閉眼,緩緩勾起唇角揶揄道:“我總不能做了特殊職業,還要建最高的建筑,以表風骨?!?
厲漠北胸口一滯,嗓音頓時變得悶沉?!瓣戦?,你的嘴可以不用這么利?!?
陸楠神色坦然的端詳他片刻,揉著眼睛爬起來。等厲漠北換上備在車里的衣服,兩人吃過早餐時間也差不多,拿了車直接出發去理工大。
會議早上九點半繼續,陸楠進了會場跟盛教授交談一番,打開筆記本電腦,準備做記錄。
跟昨天一樣,一開始依舊爭吵不休,不過也算吵出了部分結果。
陸楠頻頻打哈欠,陪著盛教授回酒店吃過飯,立即回房補眠。
下午會議召開之前,聽厲漠北說許老的情況轉好,陸楠頓時放松下來。
情況比昨天好的太多,就是主治醫生都很詫異,遺憾的是許老已經不太認得他們,要解釋半天才搞懂誰是誰。不過他對陸楠的喜愛倒是一點沒變,跟小孩子似的,非要陸楠坐在一旁守著才肯睡覺。
厲漠北假裝嫉妒,等外公睡著旋即揶揄她?!八腥齻€孫女,可沒見他這么喜歡。”
“他估計是怕我甩了你?!标戦_了個玩笑,有些疲憊的捶著肩膀。
白天開一天會,到這就忙不停,感覺渾身上下都酸的要命。
厲漠北瞇了瞇眼,自然而然的伸手過去,力道很輕的幫她捏了幾下?!巴砩习謰寱谶@邊守著,走吧?!?
陸楠沖他點點頭,起身背上包和他一塊出去。
走到半路,厲漠北的手機有電話進來,他接通聽了一會,含笑說了句:“馬上到”隨即降下車速打燈左拐。陸楠靠在椅背上,半瞇著眼假寐,沒問他要去哪。
又開了大概二十分鐘的樣子,車子停下,厲漠北傾身過去幫她解開安全帶,不疾不徐的解釋?!绊n躍今天領證,幾個兄弟為他慶祝。”
陸楠抬了抬眼皮,本想拒絕,想起他臨睡前問的問題,瞬間打消了念頭。都不知道他從哪翻出來的老陳醋,一吃酸一天。
許承洲怎么可能會跟她求婚。
會所靠近南城大橋,是座仿明時園林建造的庭院,布局十分高雅。有山有水相得益彰,每一處布置看似不經意,其實大有乾坤。
陸楠跟著厲漠北穿過長長的回廊,經過了兩處偏院,進到最里的獨立小院。
院內的布局跟外面差不多,暈黃的光線下,曲水流觴,綠樹紅花,處處透著低調而奢華的氣息。厲漠北抬手在門上輕叩兩下,擁著陸楠推門入內?!安缓靡馑迹瑏硗砹恕!?
“嫂子好。”屋里的人齊齊跟陸楠打招呼,理都不理厲漠北。
厲漠北也不在意,擁著陸楠坐到蔣牧塵身邊,含笑自罰三杯。
其他人來之前已經喝過,這會正玩著麻將。厲漠北一來,大家索性停下來,你一句我一句的揭他的短。陸楠起先沒注意聽,冷不丁抓住坐牢’兩個字,下意識的多嘴問了一句。“他什么時候坐過牢?”
“14歲。”尹文彬接話,還沒說完呢,自己先笑了起來?!八r候黑的很,把人家腦袋打開瓢,結果被許老關去西城,一關就是四年?!?
陸楠詫異抬起頭,怔怔看著身邊的厲漠北?!瓣P去西城坐牢?”
“別聽他們胡說?!眳柲睌堉募绨颍樕蠀s沒有要阻止的意思。
尹文彬也不怕厲漠北生氣,站起來,活靈活現的學著許老的樣子,叉著腰怒斥:“欺凌弱小當如何?立身不正當如何?秉性惡劣當如何?真是問一句一鞭子,現在想想都疼得緊?!?
“嫂子你大概不知道,他被關了四年,后來上了大學直接變和尚了?!表n躍插了一句,開玩笑的語氣:“我們還打賭,他會不會娶個男人。”
“很明顯,你們全輸了?!眳柲毙π?,看陸楠的目光愈發繾綣?!斑@幫小子瘋起來就沒正行,別多想。”
陸楠回給他一個微笑,心里卻覺得很不對勁,他不像是那種會打架的人。
“哪里是他打的,他是給承洲那小子背鍋?!笔Y牧塵瞟了眼厲漠北,視線回到陸楠身上,別有深意的揚起唇角?!安贿^背的很值。”
“你們還沒完了?!眳柲辈粍勇暽母Y牧塵交換了下眼神,岔開話題?!敖又鴣韮扇??”
其他人紛紛附和,笑鬧一陣又開始玩牌。陸楠一副我就知道的神情,安靜坐在他身邊,含笑看著他們鬧。
韓躍婚前的最后一個單身派對,除了厲漠北誰都沒帶家屬。陸楠倒沒覺得尷尬,就是困。厲漠北手氣很臭,打完兩圈下來,輸的還不少。
陸楠怕自己睡過去,找了個機會去外邊透氣。才出門,蔣牧塵竟然跟過來,狀似不經意的打聽葉子的情況。
“她很好,并且讓我轉告你一句話?!标戦掃€沒說完,小院的門忽然被人推開,跟著就見兩對中年夫婦走了進來,身后跟著康茹馨和上次在飯莊見過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