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在玉教主看來,顧青使用的武功路數(shù)是在他魔教一套基本功法上演化出來的。如此,玉教主就開始源源不斷的腦補了——當年,那女人狠下心來將其中一個孩子送走,想讓他隱姓埋名過簡單的生活,但又不忍心他就那么數(shù)典忘祖,就讓親信帶了一套魔教基本功法出去,如此一來既不打眼,也能成全了那一份私心。
玉教主一腦補起來,根本就停不下來,甚至腦補出小小的孩童遙想西方,那雙像他的眼睛里含著晶瑩的淚水,卻倔強的不肯流下,飽含濡慕的在心里呼喚著“爹爹”,然而爹爹卻不知道他還有一個兒子,就這樣過了二十四年。然而那血濃于水的血緣關系是斬不斷隔不開的,如今他們父子得以相聚……
一腔父愛無處傾瀉的玉羅剎就那么從天而降,很是干脆利落的結束了陸小鳳和顧青的對戰(zhàn),一把握住了顧青的手,很是慈愛的說:“真是個好孩子,像我。”
陸小鳳不明所以,但他注意到顧青隱忍的表情,聯(lián)想到他的潔癖,再聯(lián)想到玉羅剎的身份,連忙上前打圓場:“仔細看來,顧青還真有幾分像伯父,哈哈。”
玉羅剎頓時覺得陸小鳳還是有那么點眼光的,一點都不知道迂回的說:“那是自然的了,我可是阿青的爹爹呢。”
陸小鳳眨眨眼有點蒙,他以為是自己聽錯了,轉頭看向了顧青,發(fā)出無聲的疑問,顧青面無表情的說:“你沒聽錯,他說他是我爹,你現(xiàn)在該恭喜我喜當子了。”
玉羅剎憐愛的看著顧青,“爹爹的阿青,別哭,爹爹在這兒呢。”
陸小鳳:“……”這這這到底是個什么情況?
再然后,玉羅剎就以不容抗拒又兼具無限慈愛的方式,拉著顧青去了西門宅。
陸小鳳二話不說就跟了上來,瞅準機會抓耳撓腮的悄悄問:“顧青,這是?”
顧青似笑非笑的說:“你不是一直覺得我和西門吹雪有不可見人的關系嗎?現(xiàn)在看來,你的猜測是對的。”
陸小鳳黑線:“認為你們倆有血緣關系怎么就成了不可見人了?”他在顧青微微撇嘴下,再想想西門吹雪那突然冒出來的爹爹,他就不往下說了。別看陸小鳳平時總是不正經(jīng),但他正經(jīng)起來,總有大把人倒霉,不,是敏銳的神鬼都擋不住。
玉羅剎武功奇高,行事風格很獨特,陸小鳳闖蕩江湖那么多年,都不曾聽說過中原武林有這么一號人物。說實話,在玉羅剎出現(xiàn)后,陸小鳳不是沒好奇過玉羅剎其他的身份,但陸小鳳還是知道分寸的,更不用說那是西門吹雪,他的朋友的父親,所以就沒有再多想。
而如今,更離奇的事情發(fā)生了,顧青和西門吹雪真成了同胞兄弟了?!好吧雖然他也曾經(jīng)那么想過,但想想和真成現(xiàn)實很明顯不一樣的,好嗎?這其中得有多大的曲折啊,只不過他的思緒很快就被一道“和藹”的聲音打斷了。
玉羅剎慈愛的看著陸小鳳,摸著陸小鳳的手和藹的說:“陸賢侄,多謝這段時間你照顧我家阿青,一想到阿青他吃了那么多苦,伯父我就心如刀絞。”說著,玉羅剎就痛心疾首了。
其他的他說不清楚,但顧青吃苦這一點就太扯淡了,他不讓別人吃苦就謝天謝地了。這么想著,陸小鳳就瞄向顧青,顧青朝他做了個“慈母”的口型,陸小鳳:“……”
被哽的風中凌亂的“四條眉毛”陸小鳳,很識時務的溜了。雖然他太愿意留下來看這一出“家庭倫理戲”了,可想想這出戲的參演者——玉羅剎、西門吹雪還有顧青,似乎沒有一個是好得罪的,再說#知道的太多了#也是罪過啊。
不相關的人走了,玉羅剎終于能好好向顧青展現(xiàn)他澎湃的父愛了,興致勃勃的拉著顧青去見西門吹雪,對著擦劍的西門吹雪興高采烈的說:“阿雪,這是你的同胞兄弟阿青。”
饒是一向冷靜自持如西門吹雪這一刻臉上也出現(xiàn)了一絲裂痕,握著劍柄的手收緊,冷冽的視線轉到玉羅剎和顧青身上。雖然西門吹雪沒說話,但他已經(jīng)用實際劍意表達了他的想法:“你又搞什么?”
空氣冷凝,也是,現(xiàn)在還是早春二月。
顧青把他的手從玉羅剎手中滑出來,眉眼彎彎,一派純?nèi)坏恼f:“如果我沒有料錯的話,在此之前你不是還想無聲無息的除掉我么?”他說這話就好像“晚飯吃什么”一樣自然。
玉羅剎微微一怔,爾后他眼底的笑意涌了出來:“爹爹現(xiàn)在怎么舍得殺你呢。”他這么說無疑是默認了顧青的話,接著還由衷的夸贊了顧青天資不凡,躍躍欲試的問:“阿青,你不妨推測下爹爹的身份?”
顧青目光在玉羅剎臉上盤旋了一陣,又看了看西門吹雪,皺了下眉說:“對著你這張易容過后的臉嗎?當然,我說這句話的前提是建立在你確實是西門吹雪親生父親的事實上的。鑒于你說話行事前后矛盾,對此我持有保留態(tài)度。”最后這句就不乏諷刺了。
玉羅剎哼哼兩聲,不大高興的說:“阿青不要這么對阿雪這么生疏嘛。”
顧青:“……”重點在這里嗎?他又看了一眼西門吹雪,發(fā)現(xiàn)劍神已經(jīng)低下頭繼續(xù)擦拭他的劍了。
玉羅剎不容顧青拒絕的再次握住了顧青的手,很期待的說:“好阿青,來叫一聲爹爹。”他還擺出了一副“你不叫我就哭給你看”的表情來,而西門吹雪深深看了顧青一眼,拿著他的烏鞘劍從容不迫的離開了。
顧青:“……”他現(xiàn)在開始想退出游戲還來得及嗎?
玉羅剎很能理解無語凝噎的顧青,“阿青是找到爹爹太激動了嗎?好孩子,放心,爹爹往后會很疼你的。阿青要看爹爹的真臉,也不是不可以,只是爹爹已經(jīng)很久沒在外人面前露過真容了,一時間還真有些不好意思呢。”
顧青現(xiàn)在只想“呵呵”了,“你確定我是你的兒子嗎?以及西門吹雪也是你的兒子嗎?”西門吹雪和玉羅剎的性格絕對的南轅北轍,當然這也有西門吹雪后天努力的原因,可真是#歹竹出好筍#!
玉羅剎喜道:“阿青要和爹爹滴血認親嗎?不過我可是知道你推翻了滴血認親的理論,不愧是我的兒子!”玉羅剎所說的推翻事件,那是顧青和陸小鳳回京城路上發(fā)生的事了。
顧青笑的云淡風輕,正要說什么,玉羅剎就親親密密的湊上來,眉飛色舞的說:“阿青你可真像我!”他就那么一掀手就換了一張臉,而他們臉上笑著的時候揚起的弧度幾乎一模一樣。
顧青往后退了一步,目光有如實質的在玉羅剎的真臉上盤旋了一圈。倒不是說玉羅剎的真面目有多驚世駭俗,相反他有著很華麗張揚的容顏,而是說顧青驚訝的發(fā)現(xiàn)一件事——玉羅剎連眼睛都進行易容了,他竟然沒發(fā)現(xiàn),這真讓他有那么些挫敗。
——只是想說,在抓重點上他們倆真是半斤八兩。
玉羅剎很滿意顧青的反應,調笑說:“看爹爹看呆了?”
顧青在眼皮底下翻了個白眼,他很閑適的走到不遠處的石凳上坐下,玉羅剎亦步亦趨的跟了過來,還來開始說什么,目光落在顧青摩挲著他佩戴的玉佩的手上,眉梢一動再看向顧青,顧青嘴唇輕啟:“西方之玉?”
玉羅剎瞳孔下意識的收縮,顧青挑眉:“看來我猜對了。”
玉羅剎甩了甩衣袖,石桌一角就化為了齏粉,他倒是笑得百花齊放:“好孩子,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告訴我,你是怎么猜出來的?”他在“猜”這個字上稍微加重了一些音。
“現(xiàn)在我確認了西門吹雪確實是你的親生兒子,因為寶寶的眼睛,隔代繼承了你的瞳色,我該恭喜你嗎?再加上另外一些推測,再加上你也知道了我從哪里來京城的,在路上聽陸小鳳講述了一些江湖事,主要是關于西方魔教的……所以很大膽的猜測,不是嗎?”這只是表面上的,顧青自然不能和玉羅剎說,因為我們肌膚相親←字面意義上的,我讀取了你的記憶得知了你的身份。這么一來,游戲就失去了那么一點點趣味性了。
玉羅剎贊賞的點點頭,又說:“玉天寶不是我的親生兒子,爹爹可沒有亂認兒子的癖好。”
顧青:“……”話題有跳躍的這么快嗎?還有他覺得玉羅剎沒資格說出沒有亂認兒子癖好這種話,以及他覺得他能很大程度上預測出玉羅剎的相應反應,讓他有種膝蓋中箭的感覺。
“怎么不說話了,阿青?你可別學阿雪,十天半個月都說不出一句話來。這么說起來,你們倆倒是很互補。爹爹和你說,阿雪他無心繼承西方魔教,你呢?你有什么想法嗎?你……”
玉羅剎的聲音在耳邊模糊起來,而顧青有了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