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更比一天離譜的流言傳得沸沸揚揚,再加上賑災(zāi)錢糧和押運人員確實已經(jīng)不翼而飛,包括劉錦昌在內(nèi)的各地官員根本拿不出朝廷下發(fā)的賑災(zāi)錢糧安撫災(zāi)民,災(zāi)民們難免因此心生怨懟。
為了不爆發(fā)大規(guī)模民亂,朝廷不得不依律處置引發(fā)災(zāi)民負面情緒的涉案官員。
饒是劉錦昌是盧氏嫡支三房盧沔的連襟,是實打?qū)嵉谋R氏朋黨,盧氏一族也不敢在眼下的風(fēng)口浪尖上力保他。
可他們不保劉錦昌,劉錦昌生的希望毫無疑問就會變得極其渺茫。
劉錦昌不甘心啊,他一個子兒的好處都沒拿到,憑什么這些人卻要他因為賑災(zāi)錢糧的不翼而飛被處斬?
別和他提什么大局為重,說白了,這群人不就是想要拿他的死去和那些同樣朝賑災(zāi)錢糧伸手的家伙換好處?憑什么?憑什么他要為了盧氏的所謂大局犧牲自己?
他有心把那些人也咬出來,別的不說,起碼這些人能夠幫他分擔(dān)罪責(zé),然而他還沒來及將這個想法付諸行動,那位他一直倚重、信賴的王師爺卻就已經(jīng)奉命結(jié)果了他。
劉錦昌不知道的是,這位王師爺其實是他那位好連襟,也就是盧氏三房的盧沔特意安排到他身邊的,他更不會知道,盧氏一族其實在很多他們的“自己人”身邊都安插了類似王師爺這樣的角色。
平時這些人會是盧氏一族那些“自己人”最可靠的左膀右臂,可一旦到了盧氏一族需要棄卒保帥的時候,這些人卻又會是插入盧氏一族那些“自己人”胸膛的一把尖刀。
至于劉錦昌的妻子兒女,劉錦昌一死,他們孤兒寡母的除了盧氏一族又能去依靠誰呢?
要知道,劉錦昌可是以貪墨賑災(zāi)錢糧的名義赴死的,有他的這等污名在前,他的妻子兒女就算回了劉氏一族,劉錦昌的族人們肯定也不會善待他們。
為了孩子們的前程與親事,劉錦昌的妻子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面上反正都是要和盧氏一族搞好關(guān)系的。
有了劉錦昌身邊心腹的全力配合,盧氏一族順利完成了他們的棄卒保帥行動,那些吃掉了近半賑災(zāi)錢糧的碩鼠,就這樣再一次有驚無險的躲過了律法的懲治。
這時候的他們還不知道,他們府上的大小庫房都因為他們的這次貪墨之舉,遭了神秘小賊的全面洗劫。
而洗劫了他們庫房的神秘小賊,此時也正快馬加鞭的往京城趕。
那些在原書劇情中被劉錦昌貪墨的賑災(zāi)錢糧,此時正由虞子禎的下屬們,以及因陳慶、鄭玉芝聚集到虞子禎身邊的武者、鏢師們,打著神秘商隊的旗號,平價、限額賣給百姓。
以“貪狼”之名和鏢師們一起行動時,虞子禎曾被鄭玉芝問過這樣一個問題。
她問虞子禎,“諸位為何不把這些賑災(zāi)錢糧免費發(fā)給受災(zāi)百姓?”
虞子禎知道鄭玉芝在想什么,但她是真不能這么做,她嘆口氣,“因為世子沒辦法解釋,她為什么有這么多錢糧供她做善財童子。”
誰敢免費給啊?是生怕朝廷懷疑不到自己身上嗎?找死也不是這么個找法啊。
這回答樸實無華,但鄭玉芝卻瞬間明白了虞子禎和她這些下屬確實是有苦衷的。
她有些慚愧自己的思慮不周和小人之心,“是我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
虞子禎卻并沒有責(zé)怪她的意思,在接觸鄭玉芝之前,虞子禎就已經(jīng)知道她是個什么性格了,她會問出這樣的問題,虞子禎其實一點兒也不意外。
她頂著“貪狼”的身份跟鄭玉芝保證,“朝廷撥下的賑災(zāi)錢糧,除了運送途中不可避免的那些損耗,剩下的,世子已經(jīng)吩咐了我們務(wù)必全都用在這些災(zāi)民身上。”
“鄭姑娘若是信不過我等,大可以再多派一些您的同門與我們共同行動。再不然您也可以親自給世子寫一封信,提出查閱這次賑災(zāi)行動的總賬。”
虞子禎語氣溫和,態(tài)度誠懇,并沒有賭氣或者諷刺對方的意思,但她越是這樣,鄭玉芝就越是羞愧的無地自容。
她連連擺手,“不必了,我信得過世子,也信得過諸位。”
虞子禎沖她笑笑,然后又耐心地跟她解釋,“行善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這世上有很多不懷好意的眼睛在盯著我們世子。我們世子雖然心懷善念,但也不能因為可憐災(zāi)民就把自己賠進去不是?”
仗著自己當(dāng)時是另一張臉,虞子禎臉皮很厚的趁機替“世子”刷好感。
“您也知道,這世上像我們世子一樣,愿意傾其所有為普通百姓謀一條活路的勛貴朝官可就只她一個。”
“若她有個三長兩短,您覺得這世上還有誰會像她似的,不惜冒著讓自己萬劫不復(fù)的風(fēng)險做這些事呢?”
鄭玉芝感動的眼淚汪汪。
她覺得“貪狼”說的太對了,這世上可不是就只有虞子禎一個愿意為普通百姓謀活路的權(quán)貴人士么。
不行,這樣的人,她得把他好好保護起來,絕不能讓他因為自己難得的善心經(jīng)受磨難。
這么想著,鄭玉芝立馬薅過陳慶,讓他再去叮囑一遍知曉些許內(nèi)情的鏢局東家和武館館主,絕對要對這次的事情守口如瓶。
武館館主是鄭玉芝親爹,所以在打定主意與劉錦昌撕破臉后,鄭玉芝就把自己的親人、同門也都帶出了滄州州城。
這些可都是虞子禎覬覦許久的厲害武者,眼下機會都已經(jīng)送到她臉前了,她當(dāng)然要抓緊時間招攬他們。
有鄭玉芝這個對“世子”有著極重濾鏡的人居中牽線搭橋、游說作保,以“貪狼”的身份替“世子”招攬賢才的虞子禎,很容易就說服了武館和鏢局的各位武者們。
當(dāng)然,這也和她給這群武者開出了令人心動的豐厚條件有關(guān)。
得償所愿之后,虞子禎并沒有繼續(xù)在滄州逗留,她連夜整理出一份用系統(tǒng)積分兌換的、適合這個時代的滅蝗方法集錦,將之交給留下繼續(xù)負責(zé)賑災(zāi)事宜的陸鳴暄、鄭玉芝等人,吩咐他們注意捕殺蝗蟲,然后就帶著她那四個侍衛(wèi),快馬加鞭回了京城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