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陸十三
羅士信硬生生將突厥葉護(hù)阿史那次瀝干攔腰折斷,松開雙手,阿史那次瀝干的尸體軟軟的從馬背上掉了下去。 撲通一聲,這個在突厥部族中地位尊崇的葉護(hù)死的如此輕易如此簡單。羅士信哈哈一聲長笑,從得勝勾上將馬槊摘下來縱馬又沖到了最前面。三千幽州精騎以他為矛頭,在突厥人的營地中橫沖直撞。
博貼塔大聲的招呼著部族牧民,阿史那去鵠部的狼騎都派出去搜索那支隋人隊伍了,誰知道敵人竟然晝夜奔行千里,突然之間又殺了回來。他騎著馬在營地中來回奔走,不少慌亂的牧民聽到他的呼喊聚集在他身后,半個小時左右,博貼塔竟然組織起了一支超過兩千人的隊伍。
只是這支隊伍聚集起來的太過倉促,大部分牧民都沒有戰(zhàn)馬也沒有兵器。他們只是在慌亂中聽到了博貼塔的呼喊,就好像溺水的人看到了一根漂浮的圓木,就好像迷航的船兒在黑夜中看到了一座燈塔,他們聚集在一起只是下意識的一種行為。
博貼塔一邊招呼人手,腦子里卻沒來由的不斷的想起大可敦的那句話。
傻子也不會在同一塊石頭上絆倒兩次。
他苦笑一聲,心里竟然對那位指揮隋人騎兵的將軍生出來幾分敬意。他從來沒有想到過,隋人會有一天以騎兵在草原上戰(zhàn)勝突厥狼騎。他更沒有想到過,突厥人的營地會別隋人的輕騎踏破。
兩日夜奔行千里,在剛剛屠滅了一個部族之后不作休整立刻殺回來。這領(lǐng)兵的隋人將軍無疑是個真正懂得作戰(zhàn)的人,他賦予了這支騎兵強(qiáng)大的戰(zhàn)斗力。
一邊想著,博貼塔一邊命令人們跟在自己后面往營地外面突圍。
他沒想過帶著人去和隋人騎兵拼命,現(xiàn)在這種情況下是絕無可能可能戰(zhàn)勝隋人的。他只想更多的保住一些阿史那去鵠部的牧民,經(jīng)歷了兩次打擊,如果不多救出一些人的話,那么在弱肉強(qiáng)食的草原上上,阿史那去鵠部將再也沒有昂著頭行走的資本。他是阿史那去鵠的心腹,他知道阿史那去鵠一直想要做什么。
如今阿史那去鵠在南方征戰(zhàn),可敦又被隋人劫走。
博貼塔知道自己必須做點(diǎn)什么,保住部落。
但是他也知道,經(jīng)過隋人的這兩次打擊,特勤阿史那去鵠只怕再也沒有資格爭奪可汗的位子了。
正帶著人往營地外面突圍,忽然一隊只有百余騎的隋人隊伍從斜刺里殺了過來。為首的是一個穿鐵甲的將軍,手里拎著一對并不常見的兵器。看那人身上兵器上都是血跡,博貼塔的心里忽然生出一股難以抑制的恐懼來。
“哈哈!”
裴行儼帶著百余騎兵從側(cè)面撲過來攔住了博貼塔的隊伍,他見到這么大規(guī)模一支突厥人的隊伍立刻變得高興起來。已經(jīng)殺的興起,他居然絲毫都不在意雙方實力的巨大差距。他身后只跟著百人不足,而他攔住的突厥人此時卻足有兩千。
“隋人!”
博貼塔大聲呼喊道:“讓開道路,不要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
裴行儼大笑道:“對你們這群狼崽子,就得往死里欺負(fù)!”
博貼塔臉色一變,抽出彎刀大聲道:“自大的隋人,你會為自己的狂妄付出代價的,難道你真的以為,憑著你身邊這一點(diǎn)人馬就能攔得住我們?趕緊讓開,不然休怪我不客氣了!”
“哪個要你客氣,盡管過來!”
裴行儼催馬往前沖了過去:“殺你這幾千殘兵,老子這些人足矣!”
博貼塔不善與人拼斗,他雖然也懂得些武藝,也練過箭法,可這些年他一直做的都是文官的事,早就不適應(yīng)了戰(zhàn)場廝殺,此時見那個渾身散發(fā)著血腥味的漢人將軍殺了過來,他心里確實緊張的要命。
“攔住他!攔住他!”
他一邊撥馬后退,一邊大聲呼喊自己的親兵擋住裴行儼。
十幾個狼騎催馬上前將博貼塔護(hù)在身后,裴行儼的馬也到了。一個狼騎士兵揮刀砍向裴行儼的肩膀,裴行儼一錘砸在那彎刀上,嗖的一聲,那彎刀被一錘砸飛了出去落在十幾米外,那狼騎士兵的虎口立刻就裂開,整條胳膊都好像斷了似的竟然提不起一點(diǎn)力氣。
裴行儼左手一錘磕飛了彎刀,右手一錘砸在那狼騎士兵的頭顱上。砰地一聲,那突厥人的腦袋就好像被狠狠砸碎了的西瓜一樣爆開。只一錘,那士兵的脖子上頓時沒了東西,整個腦殼竟然被砸的四分五裂。
巨大的壓力瞬間砸在頭頂,突厥士兵的兩顆眼珠子噗的一聲噴了出來,腦殼被直接崩碎,腦漿四處亂濺。
裴行儼一錘一個,頃刻間就把攔在前面的幾個突厥人殺了個干凈。博貼塔嚇得掉頭就跑,被漢人騎兵殺的沒了膽子的突厥人隨即一哄而散。
“廢物!”
裴行儼罵了一句,從后面追上博貼塔一錘砸在他的后背上。這一下勢大力沉,博貼塔被砸的直接從馬背上往前飛了出去,后背幾乎被砸穿,脊椎骨在瞬間就全部碎裂。他被砸的落在自己的戰(zhàn)馬前面,而那馬還在往前飛奔,一只前蹄正踩在博貼塔的后腦上,噗的一聲那腦殼就被踩碎,戰(zhàn)馬也被絆倒,轟然摔了下去。
“真不痛快!”
裴行儼懊惱的嘟囔了一句。
……
……
阿史那蒙目正在后面組織狼騎準(zhǔn)備突圍,他讓親兵舉著自己的大旗在營地中來回奔馳,同時讓人吹響牛角,召集人馬往這邊聚集。只是他的萬人隊在睡夢中突然遇襲,大部分人還沒有來得及爬上馬背就被漢人的騎兵斬殺。更何況那些該死的漢人沖進(jìn)營地后第一件事就是將馬廄沖塌了,突厥狼騎的戰(zhàn)馬受驚早就跑的不知去向。
所以半個多小時過去,阿史那蒙目雖然聚集起來三千狼騎,有他的部眾也有阿史那次瀝干的部眾,但是大部分人都沒有穿上皮甲,還有一部分人連彎刀都沒有抓在手里。三千狼騎,竟然有一小半沒有馬騎!
沒有戰(zhàn)馬的狼騎還叫狼騎嗎?
他惱火的大喊,試圖讓手下士兵們恢復(fù)秩序。就在這個時候,幾個狼騎士兵慌慌張張的跑過來撲倒在他腳下。
“葉護(hù)……阿史那次瀝干大人被殺了!”
“什么?!”
阿史那蒙目頓時瞪大了眼睛,他可是知道阿史那次瀝干的本事的。突厥人尚武,阿史那次瀝干在軍中素有勇武之名。就連始畢可汗都曾經(jīng)夸獎過他,說阿史那次瀝干就是自己的樊噲。阿史那蒙目不知道誰是樊噲,所以還特意打聽過。
可是,始畢可汗的樊噲就這樣輕而易舉的被人殺了。
“跟我殺出去!”
阿史那蒙目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局面如此不利,若是再等一會兒漢人騎兵合圍過來,自己再想走也來不及。阿史那次瀝干已經(jīng)死了,他可不想死在這里。身為突厥部族的葉護(hù),他有著絕對尊崇的地位,他沒必要陪著阿史那去鵠部的人葬送自己的榮華富貴。
“殺出去!”
他一馬當(dāng)先沖了出去,三千多狼騎緊緊的跟在他身后,因為戰(zhàn)馬不足,有的人則是兩人乘一匹戰(zhàn)馬。
營地中的大火越燒越旺,而營地外面遠(yuǎn)處的草原則顯得更加深邃幽暗了起來。阿史那蒙目知道,只要自己沖出去火光之外,不熟悉地形的漢人騎兵絕不敢在黑夜中貿(mào)然的追擊自己。
因為營地中的火太大了些,所以火光后面幾乎什么都看不到。
阿史那蒙目沖出火光的時候本來剛要松一口氣,可是眼睛適應(yīng)了黑暗之后立刻驚恐的長大了嘴巴。
在火光后面的黑暗中,數(shù)千漢人騎兵列陣等在那里。
呼!
一片箭雨傾盆而下,阿史那蒙目不甘的哀嚎了一聲,身上最少中了七八箭,被直接從馬背上射落在地。而后面的狼騎根本就看不到火光后面有什么,接連沖出來隨即接連被射死。前面倒地的戰(zhàn)馬阻擋住了后面騎兵,一瞬間跌倒的狼騎不計其數(shù)。
李閑目光冷冷的看著面前的場面,心中卻充滿了快意。
……
……
陸十三帶著三百幽州輕騎連續(xù)趕路一夜一日,到了第二天的傍晚終于出了突厥人的領(lǐng)地。他知道再往前沒多遠(yuǎn)就是一個之前被屠滅的草原部族營地,前路上沒有什么人阻擋歸途,所以他心里也松了一口氣。
下令士兵們下馬休息,陸十三讓人準(zhǔn)備晚飯,他打算在這里宿營,明日一早再繼續(xù)趕路。連續(xù)的廝殺和急行軍,士兵們都已經(jīng)疲乏不堪。
陸十三讓人給阿史那去鵠的妻子和兒子送了些食物和水,他在草地上躺了下來。后背一接觸草地,他忍不住舒服的呻吟了一聲。這幾天確實太累了些,渾身的筋骨都幾乎散了架。躺下美美的睡一覺,此時在他看來竟然是這世間最舒服的一件事。
沒多久,他就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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