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隋開皇二十年的正月初四,紛紛揚揚的大雪從頭天晚上就開始下著,開始的時候是能輕易鉆進(jìn)人衣領(lǐng)里的雪沫子,到了初四的早晨就飄飄灑灑的變成了鵝毛大雪。也就是半天的光景,街道上,房頂上鋪了厚厚的一層白雪。
大隋國都大興城是開皇二年的時候在宇文愷的督造下依著龍首塬建成的,氣勢恢宏。在離著皇城二里左右的地方有一座小廟,香火冷清,平時都少有人來,這大雪的天氣里更顯得人跡廖廖。里院一間屋子里,一個已經(jīng)處于彌留之際的老尼姑懷里抱著一個襁褓中的孩子喃喃自語。
這老尼姑看不出多大的年紀(jì),眉毛都白了,慈眉善目,眼角的皺紋就好像大樹的年輪一樣,宣告著此人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太多的蹉跎歲月。
一個獨身在此的老尼姑懷里居然抱著一個襁褓中的嬰兒,顯得十分的詭異。這嬰兒才不過三五個月大小,生的眉清目秀瓷娃娃一般惹人憐愛。
“小家伙啊,你長的這么乖巧可愛是哪家的孩子?又是哪家做爹娘的如此狠心居然大雪天的把你丟在我這小小廟宇的門外?呵呵……丟了你的那對夫妻當(dāng)真是白癡呢,你這孩子面相這么好,雖然早年必然歷盡波折流離,十五歲之后就會富貴如云籠罩,想擋都擋不住呢。”
老尼姑瞇著眼睛喃喃自語,手里端著一碗米湯一點一點的送進(jìn)孩子的嘴里。
“我想想,我這一生至今見過你這樣面相的有幾個了?我算算我算算……唉……算來算去卻只有一個姓楊的比得上你,只是他福氣薄,富貴不過兩代而已。你這小家伙就不一樣了,看樣子少說有二百六十年的榮華尊崇。”
咳嗽了幾聲,老尼姑神色變得黯然:“只是可惜了,我的命只在今日便會了斷,你偏偏在今日才落在我手里。我若是死了,誰來養(yǎng)活你呢?”
“若是讓你陪著我死了就罪過太大咯,下一世輪回只怕我就是進(jìn)了畜生道都難以抵得上罪過。罷了罷了,雖然將你交給他兇險萬分,卻怎么也比死了強。只是那人性子粗野豪邁,讓他一個大男人養(yǎng)活一個襁褓中的孩子,倒也為難他了,呵呵……”
老尼姑把最后一口米湯送進(jìn)嬰兒的懷里,那嬰兒吃飽了肚子之后安安靜靜的躺著,忽閃著一雙仿似會說話一般的眼睛看著老尼姑,忽然咿呀咿呀的笑了起來,樣子可愛的讓人忍不住想要親親他胖嘟嘟的臉蛋。
這尼姑實在太老了,她費力的抱起那嬰兒,一步一步朝著外面走去。還沒走到門口,她身子踉蹌了一下險些摔倒,往前沖了幾步靠在門邊大口大口的喘氣。她低頭看著懷里的嬰兒,目光柔和滿眼都是愛憐。
“大限將至,非人力可以阻止。不過沒關(guān)系,我就是拼了命也要送你走。那姓楊的身邊有個臭道士厲害的緊,肯定早就算到了我的壽期,今日不送你走,你若是落在那姓楊的手里只會落得個被活活摔死的下場。那姓楊的富貴至極心胸卻不甚寬闊,有那臭道士在他身邊斷然不會留條活路給你。”
就在老尼和嬰兒說話的時候,從皇宮出來了一隊人馬,簇?fù)碇惠v馬車往小廟這邊急匆匆的趕來。數(shù)百名穿著鐵甲的騎兵護(hù)在馬車的前后,清一色的棗紅馬配上騎士手里冷幽幽的長槊,說不出的威嚴(yán)肅穆。
在馬車的旁邊,一個四十歲上下的道人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上相伴而行。這道人在如此寒冷的天氣卻只穿了一身單衣,居然能抵抗得了風(fēng)雪嚴(yán)寒。他樣貌本就俊朗,留著三縷長須,懷里抱了一柄拂塵,坐在高頭大馬上顯得飄逸瀟灑。若是能仔細(xì)去看的話,定會發(fā)現(xiàn)那鵝毛般的大雪竟然不能近他的身子,在他身前尺余的地方便會長了眼睛一般的自動避開。
和一身落雪的鐵甲騎士相比,這道人自然顯得出類拔萃。
這道人名叫張?zhí)煲唬耸驱埢⑸教鞄煾@一代的天師。道法高深,有神鬼莫測之能。后來被大隋文帝陛下詔入皇宮,封了護(hù)國法師的尊位。
能讓護(hù)國法師跟隨在一側(cè)而行的,放在現(xiàn)如今的大隋朝內(nèi)便只有一個人了。那邊是當(dāng)今天子,開皇大帝楊堅。
“天師,你可算準(zhǔn)了?”
轎子里傳出一聲低沉的問話,這人嗓音略微有些沙啞卻顯得十分的雄武。光聽他說話,便能判斷出此人必然是一個極有威嚴(yán)之人。
張?zhí)鞄熢隈R上微微側(cè)了下身子道:“陛下,本來那妙真法師以大-法力瞞住了天象,貧道是看不破的。只是不知道為什么一炷香前她法力忽然散了,貧道見天象有異,推算出再過一個時辰正是妙真法師的大限,絕對是不會錯的。”
“既如此,便須走的快些,最好能見法師最后一面。法師于朕有大恩,當(dāng)日若不是法師在場,只怕朕才一出世就被人摔死了。后來法師帶我離開家門一別十余年,教我識字讀書,兵法戰(zhàn)陣,若沒有她,便沒有朕今日之天下。朕一直想還給法師一場大富貴,奈何法師只想青燈古佛相伴,朕終于還是有負(fù)于她。若是不能送法師最后一程,朕心實難安。”
張?zhí)鞄煹溃骸氨菹路判模€有些時間,不會遲了。”
開皇帝楊堅嗯了一聲,隨即不再言語。
張?zhí)鞄熛肓讼脒€是從袖口里探出手,捏著法印來來回回的算了算,確信自己沒有推測錯誤這才安心。只是不知道為什么,他心里隱隱發(fā)慌,總覺得有什么天地規(guī)則之外的東西硬生生的插了進(jìn)來,那人或物來勢強悍,竟然隔著這么遠(yuǎn)讓他都心神不寧的。
莫非是那妙真法師臨死前還得了什么寶物?
張?zhí)鞄煱底酝茰y著。
正想著,忽然一道黑影從遠(yuǎn)處房頂上如大雕一般撲了下來。那人來勢奇快,前面護(hù)駕的鐵甲騎兵才舉起鋒利的長槊,那人已經(jīng)在半空中打了個旋兒,踩著一名騎兵的腦袋落在了轎子前面。
“哈哈,牛鼻子,你這又要去什么地方害人?”
等那人落下來,眾人才看清此人居然是個身高九尺的壯漢!肩寬臀窄,虎背狼腰,穿了一件雪貂領(lǐng)子的厚重長袍,笑呵呵的站在眾人前面。一眾侍衛(wèi)立刻揮舞著兵器撲上來將他團(tuán)團(tuán)圍住,冷森森的長槊如叢林般對準(zhǔn)了那大漢。
此人身型極是魁梧,站在人群中如鶴立雞群一般。在場的士兵都是精挑細(xì)選出來的百戰(zhàn)老兵,個個都是身手了得之輩,可是和此人相比卻如同還沒長大的孩子,雖然騎兵人多卻遠(yuǎn)不如他一個人有氣勢。更有被踩了頭的士兵心里納悶,怎么這么一條大漢剛才在自己腦袋上踩過去卻好像只是被人輕輕拍了一下?
張?zhí)鞄熆粗荒樈j(luò)腮胡須的大漢嘆道:“張仲堅,你怎么又來多事?”
……
大隋仁壽四年六月,垂死的大隋開國皇帝楊堅拉著次子楊廣的手,一字一句的說道:“那孩子姓李!記住,記住!寧可殺錯,絕不可放過!”
楊廣重重的點了點頭:“父皇放心,兒臣記得了,那孩子姓李,寧可殺錯,不可放過!”
:這個東西寫得比較玄幻,無非是想勾起你們的閱讀欲望罷了。其中提到的尼姑,天師什么什么的,大家不要太較真。尼姑還是有據(jù)可查的,但張?zhí)鞄煷_實狗血了點,不過是為了襯托老尼姑的神秘才添加的龍?zhí)锥选L鞄煾窃谒纬沤⒌模埢⑸竭@個時候應(yīng)該連個國家級旅游風(fēng)景區(qū)都算不上。中提到的東西,其實目的就是鋪墊一下本書的主要情節(jié),大家完全可以把重點放在最后一段話上,這才是主要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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