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卿是不贊同葉蓁蓁的這種行徑的, 大庭廣眾下她這樣做只會比左歆怡更容易落人口實，畢竟在演藝圈的地位她比不過。
但既然都已經鬧上，他要是不趕緊維護著，或者指責兩句, 這丫頭一定會上房揭瓦。
故而, 傅卿裝作毫不知情、什么都沒看到般走過去, 一眼未看左歆怡，徑直走到葉蓁蓁跟前，“還沒畫好妝？”
葉蓁蓁的整個心思都在左歆怡身上, 哪里還管得上自己臉上是個什么樣, 一邊的化妝師戰戰兢兢驚魂未定地說：“還差一點, 快好了。”
傅卿點點頭, 對化妝師說：“妝別太濃，不然顯得太妖艷, 沒必要。”
涉及到臉，葉蓁蓁總算放下左歆怡，在鏡子中仔細端詳起自己，左照照右照照, 總覺得不太滿意，“粉底是不是太厚了？啊……眼妝有點濃，我不喜歡這種的, 還有這是畫了鼻影嗎？我鼻子本來就挺, 五官很立體了, 不需要吧？”
化妝師小聲說：“是的我畫了之后確實覺得多余, 眼妝也太濃，我擦了再改改。就是這個粉底，葉老師眼底下青黑有些重，所以我擦得多了一點。”
葉蓁蓁捂臉哀嘆，“我討厭黑眼圈！”
“拍戲歸拍戲，該休息還是要休息。”傅卿忍不住說她。
“我很忙的，哪能想休息就休息？”
“你個女三能有多少戲份？”
葉蓁蓁立即炸了，“女三怎么了！不要看不起女三好么！我戲份不少的！”
“好好，女三最好了行不行？你快化妝吧。”
兩人一來一去，直接將左歆怡晾在一邊。
作為剛剛合作過的導演和女主演，傅卿與左歆怡此刻的狀態顯然不正常，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故而，這就不得不讓人猜測葉蓁蓁剛才的話是否就是事實——左歆怡已經得罪傅卿。
左歆怡臉色黑如鍋底，只是因傅卿在，忍著不發作，坐回座位上，讓化妝師繼續。
整個化妝間就只有傅卿與葉蓁蓁的說話聲。
“你那戲什么時候殺青？”傅卿問。
“快了，大概還有半個多月吧。”
“我記得你下半年還接了一部，是吧？”
“嗯，國慶后就開機。”
直到左歆怡補完妝，她站起身，對傅卿說：“我先去休息室。”
傅卿也沒看她，只略一點頭。
左歆怡經過十來分鐘的緩和后，已經回到剛開始落落大方的狀態，對傅卿的冷淡也沒過多表示，微微一笑就離去。
倒是跟在她身后的幾個助理離開前甩了葉蓁蓁幾下眼刀子。
葉蓁蓁對這種敢怒不敢言的人很不屑。
左歆怡一行人走后，葉蓁蓁就冷哼一聲，眼珠子朝傅卿一剜，“你對左歆怡倒是客氣。”
傅卿簡直覺得六月飛雪，都沒去管化妝間內的主辦方工作人員，說：“我從進門開始就沒給過她正眼好嗎？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對她客氣了？”
“人走都要走了你還非去點個頭。”葉蓁蓁說得理直氣壯。
“……”
吳菱掃了一圈裝耳背的工作人員，悄聲對葉蓁蓁說：“蓁蓁姐，《救贖》國內還沒上映，要是傳出導演和主演關系不和，不太好。”又瞥了一眼旁邊堪比竇娥的傅卿，“傅導已經很幫襯你了。”
葉蓁蓁還欲再說，被傅卿打斷，“能不能安分一點？畫眼線呢！”
妝容要緊，葉蓁蓁閉了嘴。
***
這次首映禮，各個主演都在，不過除了左歆怡，其他都不是華人。因為曾經探班，在伊朗呆了幾個月的原因，葉蓁蓁跟他們都算認識，活動開始前還在后臺和他們聊天。
他們對葉蓁蓁的到來很驚喜，偶爾又打趣她和傅卿兩句，于是，葉蓁蓁又一次成為場中焦點，左歆怡再度被晾在一邊。
葉蓁蓁看到左歆怡僵硬的笑容，眉眼上全是得意之色，還時不時給左歆怡送去挑釁的眼神，都不帶掩飾的。
后臺和化妝間不同，有好幾家記者在。傅卿無奈側身，擋住葉蓁蓁看向左歆怡的視線，壓低聲音，“差不多行了，想被娛記拍下來么？”
葉蓁蓁終于消停，左右這被爆黑料之仇，算是討回來了，她很確信憑今天的較量，能讓左歆怡氣得好幾天睡不著覺。
活動開始，先是主演上場，葉蓁蓁在后臺等候。
臺上主持人的問話，基本上都是傅卿在答，幾個主演除了左歆怡都不會講中文，所以說話不多，哪怕說了，也都需要主持人現場翻譯。
但這幾個主演，算得上好萊塢大咖，男主男配女配又得了奧斯卡獎，所以哪怕話很少，也依舊已經吸引了眾多鏡頭，特別是男主，微微一笑，就能讓主持人把目光轉到他身上。
這樣一來，似乎左歆怡又受了冷待。
當年在劇組的時候，因為葉蓁蓁的鬧脾氣，多少對左歆怡產生了一點影響，有的人同情，但同樣有的明眼人會看不慣左歆怡行徑，再加上左歆怡英文口語一般，與同劇組人員交流不多，所以，她在劇組的人際關系只能算一般。
因此，這個時候，傅卿沒有主動把話筒給她，她還真插不上什么話。
一直到主持人問起關于女主的劇情，左歆怡才終于拿到話筒。
《救贖》女主戲份本身就不多，左歆怡簡單說了兩句，就沒別的話了，不過主持人似乎意識到左歆怡的存在感太弱了一些，畢竟是國內的影后，不能太不給面子，就主動問她拍攝期間的一些問題，“和這么一個國際化的劇組一起拍戲，左老師有沒有產生過一些交流上的、或者是別的一些困擾？”
左歆怡笑答：“基本上沒有什么問題，本身我也不是第一次在國外拍戲，而且傅導很照顧我。”
葉蓁蓁聽了，嗤笑一聲，小聲與吳菱議論，“你說這個時候左歆怡還要厚臉皮地貼上傅卿，是不是她其實挺怕跟傅卿鬧翻的？”
吳菱點點頭，“我覺得是。我聽傅導的助理楊哥說，傅導在左歆怡經紀人那里都放了狠話了，就這樣左歆怡見著傅導還不是客客氣氣的，你不要小看傅導在圈子里的地位。”
也許是因為葉蓁蓁認識傅卿時他還是個研究生，所以她到現在也沒法將傅卿和大導聯系在一起。
場上主持人笑著恭維左歆怡，“也對也對，都知道左老師在好萊塢發展過，應該早就適應了。”
葉蓁蓁又問吳菱，“你說左歆怡為什么不繼續在好萊塢發展？”
“亞洲人在好萊塢發展都挺難的，戲路窄，而且很難拿到主角。大概左歆怡覺得前途不大，又已經渡了層金，都被稱為與奧斯卡影后擦肩的華人，覺得值了，就回來了吧。”
葉蓁蓁點點頭，忽然覺得左歆怡也不過如此，她對著吳菱說：“我以后一定會超越她的！”
吳菱對葉蓁蓁動不動就發表一些豪言壯志習以為常，不甚在意地點點頭，“好的好的，我相信你。”
對她這種敷衍的態度，葉蓁蓁不滿地嘀咕了句，“燕雀安知鴻鵠之志。”
說完她又想，自己的古文真是越來越好了，有身為影后該有的文化底蘊。
場上和觀眾互動一番后，終于即將輪到葉蓁蓁上場。
主持人說：“大家都知道，最近咱們傅導除了因為作品上了熱搜外，還因為一件事情，成為熱搜常客。”
臺下一片齊呼，“戀情——”
葉蓁蓁被嚇一跳，她完全沒想到臺下居然會是這個反應，“我是拍戲拍成山頂洞人了嗎？怎么感覺跟不上時代了？我們到底炒作到哪一步了？這個走向是不是不太對頭？傅卿到底想干嘛？這是要澄清我是個炒作的還是要坐實戀情？可是這兩者我都不太能接受的！”
一連串的問題，把吳菱問得都有些發懵。
葉蓁蓁緊張兮兮地側過頭看她，“配合炒作不是這個樣子的吧？我到這里來最多就是以朋友身份支持一下對不對？他不會真的要整我吧……”
場上得主持人說著，“今天，緋聞的女主角，葉蓁蓁女士，也來到了現場，傅導沉默到現在，也該給一個答案了，對不對？”
有工作人員過來請葉蓁蓁上臺。
因為主持人的這一句問話，葉蓁蓁一張小臉花容失色，緊緊拽著吳菱的手不肯放。
吳菱此刻也拿不準，李博洋又不在后臺，只能先寬慰葉蓁蓁，“不會那么嚴重的，傅導怎么可能會把自己電影的首映式搞砸？你先上去，咱們臨場應變。”
這么一想，葉蓁蓁覺得有道理，傅卿絕對不會把他當親兒子似的《救贖》首映式給搞砸，所以，大概、可能、或許，并不會在這個時候來為難她。
葉蓁蓁深吸一口氣，平復心情，上臺。
傅卿上前幾步，過來拉了她的手。
此時葉蓁蓁早就管不上左歆怡之流，總覺得傅卿的笑臉透著不可說的怪異，冰涼的指尖在觸及他溫熱的手掌后，葉蓁蓁仿佛被電流貫穿一般，無意識地一縮。
但好在動作幅度不大，且這個角度被身體所擋，并沒有暴露在觀眾或鏡頭的視野下，只是傅卿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又握緊她的手，一起走到臺中央。
葉蓁蓁被各個方向的強光一照，腦中一片空白，臺下的喧鬧聲震著耳鼓膜，連主持人說了什么她都沒注意。
傅卿看出她不在狀態，有些詫異，葉蓁蓁見過太多大場面，從來不會怯場的，這個反應實屬反常，他手輕撫她的背，用目光詢問。
葉蓁蓁算是有些回過神來，正巧就聽到主持人在說：“看來兩位是真的恩愛，不會是好事將近了吧？”
她猛地轉頭看向主持人，平時眼波瀲滟的桃花眼此刻在強光照射下瞳孔微縮，顯得有些呆滯，嘴巴微微張開，呈扁“O”型，這個表情，也不知到底是懵逼還是驚恐。
主持人愣了一下，神情有些尷尬，略帶求助地，看向傅卿。
傅卿要從容得多，唇角翹起，哪怕是在葉蓁蓁如此激烈的反應之后，他臉色也沒變一下，只是淺笑著看了葉蓁蓁一眼，然后對主持人說，“順其自然吧。”頓了頓，又說，“蓁蓁還小。”算是對葉蓁蓁這個表情做了些解釋。
主持人不傻，傅卿給了臺階，自然就順著下了，不會再揪著不放，很快就繼續進程，讓葉蓁蓁表達一下對電影的支持。
葉蓁蓁因為剛才受到的沖擊不小，此時還有些驚魂未定，所以只是簡單地說了兩句就過，中規中矩，沒什么錯處，也不是特別精彩的講話。
大概是因為她剛才不太不妥當的反應，主持人沒有再問及關于他們戀愛的事情，轉而又將目光放在幾個主演身上，問了些拍攝電影時期的問題，比如覺得導演如何，在伊朗和當地居民如何相處之類。
葉蓁蓁似乎就成了方才的左歆怡，被晾在一邊。不過相比左歆怡較為僵硬的笑容，葉蓁蓁卻是著實松了一口氣，整個人都放松下來。
她知道她這次的上臺表現很不好，有史以來最爛的一次，差點成為烏龍事件，但她沒有心思去管，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傅卿到底想干什么？
不過，盡管主持人的視線去了幾位主演那里，但傅卿一直就站在葉蓁蓁身邊，除了回答主持人幾個問題，基本上就在注意葉蓁蓁。
主持人再度注意到這邊，也不知是不是頭一熱，把剛才葉蓁蓁的反應給忘了，再度打趣起他們來，“傅導，自從蓁蓁上臺，您眼神就粘在她身上了啊，電影都不要宣傳了！”
臺下一片曖昧的笑聲。
接著主持人用英文問一旁的男主演，“我聽說他們在拍攝《救贖》期間就已經在一起了，他們那時候也是像這樣黏在一起嗎？”
男主演笑，點點頭，“Yeah！”不過因為當年在劇組多是葉蓁蓁的吵鬧，又知道他們分過手，所以沒多說。
一時間，就覺得像是主持人在唱獨角戲。
主持人還想繼續扒，卻被傅卿的眼風一掃，只覺得脊背發涼，總算是把這個話題蓋過，開始繼續讓他們宣傳電影。
葉蓁蓁終于徹底放松下來，卻忽然察覺到左歆怡的目光，見她有些玩味地看著這邊，嘴角略帶嘲諷的笑。
葉蓁蓁沒心情去應付，撇開眼，不理會。
總算挨到儀式結束，接下去是播放電影的環節，傅卿和主演他們包括葉蓁蓁都會進場觀看，哪怕葉蓁蓁現在只想早點溜走。
一路走進影院，還有不少娛記將話筒往傅卿和葉蓁蓁這邊拼命的送。
“據說你們分手過一次，是真的嗎？”
“傅導您之前和左歆怡傳得緋聞又是怎么回事？”
“你們現在的戀情是怎么樣一個狀態呢？你們在臺上的互動并不多。”
傅卿直接無視。
還有一個娛記將話筒使勁往葉蓁蓁嘴邊頂，“葉蓁蓁女士你真的是在傅導成功后回來倒貼嗎？你是否介入過傅導和左歆怡之間的感情呢？”
什么亂七八糟的問題！
葉蓁蓁皺眉躲，眉眼染了慍色。
她今天晚上很不開心，現在被這些娛記攔著問就更加不開心！她想，如果這個娛記再把話筒往她這里推上一厘米，她可能就要忍不住發怒了。
就算被爆出毆打記者，那也到時候再說！
這個時候，傅卿先她一步，將葉蓁蓁往身后一拉，對向剛剛那位提問的娛記，“你哪個媒體的？這么造謠，是打算收我律師函嗎？”
那位娛記顯然因傅卿的反應怔住，甚至在傅卿凌厲的目光下，不自覺退后了半步。
而周圍另外的幾個娛記，也皆因傅卿的發話，一下子安靜下來，顯得戰戰兢兢。
傅卿掃視一圈，開口，“我與左歆怡之間，我在微博上也澄清過了，除了電影上的合作什么都沒有。至于我跟蓁蓁的戀情。”他頓住。
葉蓁蓁側頭看向他。
“她是我初戀，不管是曾經現在還是將來都是唯一的愛人，沒什么好質疑的。”傅卿說。
***
葉蓁蓁有些暈。
她一路走到影院，被傅卿牽著坐進放映室里，一直到電影開播，她才漸漸回過神來。
傅卿坐在她右邊，坐她左邊的是男主演，男主演還在她耳邊悄聲說，“Congratulations！”那笑容，怎么看都覺得很欣慰，就好像長者看小年輕突破重重阻礙困擾終于有情人終成眷屬的感覺。
明明這位男主演也就三十出頭。
葉蓁蓁又側頭看向傅卿，傅卿正一本正經地正視前方大銀幕，好像真的很認真地看著電影。葉蓁蓁估計從開始后期制作到現在，他應該已經看了不下百遍，所以她可不信現在傅卿還能看這么認真。
葉蓁蓁忍了忍，沒忍住，湊到傅卿耳邊，悄聲問：“我真的是你初戀？”
傅卿沒理她，依舊臉對著大銀幕，因為光線很暗，葉蓁蓁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她鍥而不舍地，繼續湊過去問：“真的假的？我以前怎么沒聽你說過？”
她腦海里還有一個小人，正在告訴她這不是重點，解決炒作炒得不可收拾問題才是當務之急，然而葉蓁蓁已完全忽視掉，她更關心自己是不是傅卿初戀這個問題。
傅卿繼續不理會。
葉蓁蓁笑嘻嘻的，“你不說話就是默認了？”
說著，也不管傅卿默認不默認，小聲絮絮叨叨起來，“我說怎么你第一次接吻的時候好像不太熟練，第一次上……”
“閉嘴！”傅卿忍無可忍，低聲喝止。
葉蓁蓁笑得更厲害，因為忍著不發出聲音，導致肚子一抽一抽，都有些酸痛，“哇……真的是初戀啊！”
美國風氣要比國內開放很多，葉蓁蓁初中畢業移民美國后，哪怕隨波逐流從高中起就與各種各樣的人談起戀愛，也沒有成為誰的初戀。
因為葉蓁蓁看上的，都是有顏值的，既然是有顏值的，那他的初戀，在初中甚至小學就沒有了。
因此，現在葉蓁蓁驟然得知自己是傅卿的初戀，簡直跟撿到一個寶貝似的，樂顛顛的仿佛飄在云霄。
“夠了啊，”傅卿警告，“我就是敷衍媒體，你得瑟什么？”
“初戀啊！”
“從小到大追我的姑娘排一長街，老子收情書收到手軟！”
“那我也是初戀啊！”
“……”
要不是顧及這是在影院，葉蓁蓁簡直想仰天大笑。
兩個半小時的電影放映結束，眾人退場。
葉蓁蓁對電影一眼未看，全程都處在得知她是傅卿初戀的喜滋滋情緒中，時不時湊到傅卿耳邊說上幾句話，以讓傅卿吃癟為己任。
一直到從放映室出來，在聽到影院外面鬧哄哄的聲音后，才想起，似乎還有媒體這種東西，以及應付媒體這個工作。
她親手運作起來的炒作已經脫離自己掌控，原因就是她身邊的這個人。
葉蓁蓁不太想出去應付媒體，又覺得有必要跟傅卿談一談，以及需要與李博洋討論該拿失控的炒作怎么辦，一時之間，她腦子變得有些亂，索性對傅卿說：“我先去趟洗手間。”
她要冷靜一下，并且她不想與傅卿同時出現在媒體視線里。
誰知傅卿卻說：“一起吧，我也要去一趟。”
葉蓁蓁撇撇嘴，總不能不讓人家去洗手間的，只能一起過去。
在洗手間里，葉蓁蓁也磨磨蹭蹭，她先給李博洋打電話，想詢問一下要怎么辦，結果李博洋電話占線中，她聯系吳菱，吳菱又做不了主，只說在門口等她，并且很友好地提醒她，門口的媒體比剛才更加多。
“因為傅導的那句話，”吳菱說，“現在，微博上、貼吧上、朋友圈上，各種各種，但凡是有網絡的地方，全炸了！蓁蓁姐，如果你不和傅導結婚，你可能會被唾沫淹死。”
此時此刻，葉蓁蓁方才的那點喜滋滋樂顛顛情緒，已經蕩然無存，她內心一片悲涼。
什么叫炒作過頭自食惡果，她算是知道了。
葉蓁蓁走出洗手間，傅卿還在，手插著褲口袋，斜倚著墻站著，看模樣是在等她。
此時影院里的人大多在大廳里，這邊還算僻靜，葉蓁蓁左看右看，在可見視線內只有一個傅卿。
她走上去，秉著良好的態度，打算在面對媒體之前，和傅卿談一談。
只是在她說話前，傅卿就先開口：“今天你在臺上的時候怎么回事？你那個表情……是什么個反應？”
“哦，這個啊，有點被驚嚇到而已，”葉蓁蓁說，“我正想找你說呢，這個炒作是不是太過火了？”
傅卿臉色滯了滯。
葉蓁蓁不知道為什么傅卿會臉色變差，不過介于此時此刻眼前的這位大神用一句話就能讓葉蓁蓁走在大街上會被亂刀砍死，她決定還是不要惹惱傅卿比較好，于是很友好地再問上一句，“你認為呢？”
“葉蓁蓁，”傅卿微微皺起眉，已經收了他痞里痞氣的神情，顯得嚴肅又認真，這個模樣，讓葉蓁蓁有些發怵，“我都做到這份上了，你還不知足么？”
葉蓁蓁一愣，忙搖頭，“沒有沒有，知足了知足了，真的知足了，我就是有些疑惑，就是這個……現在這個，是不是……太過火了？”
“既然想復合，讓你好好地提出來有這么難？我也沒有非要計較以前的事兒，但總歸是你該道個歉的，是不是？你要整這么多幺蛾子，我也陪你了，所以你現在，能不能正經地跟我講清楚？”
葉蓁蓁還處在呆愣狀態，一時沒搞清楚狀況。
傅卿又說：“讓你主動開口提復合有這么丟面子嗎？我這個被甩的人巴巴地陪著你干這個干那個都沒說什么，你放下一點驕傲又怎么了？”
經過半分鐘的消化后，葉蓁蓁終于明白過來。
她兩眼一點點瞪大，從震驚，到不可思議，再到無法相信，嘴巴張了張，卻又沒說出話來。
黑白分明的眼珠子里，是傅卿那張越來越沉的臉。
兩個人無言地對視著，一個越來越心虛，一個越來越惱火。
葉蓁蓁眼睜睜看著傅卿胸口起伏越來越大，她知道，這是傅卿要發怒。
傅卿發怒的次數不多，可一旦真的發怒，葉蓁蓁也會發怵。葉蓁蓁的脾氣再大，在真的生起氣來的傅卿面前，還是會處于下風，以往她作天作地，大多數還是仗著傅卿會哄她。
“葉蓁蓁，你玩兒我呢？”傅卿幾乎是咬著牙，說。
他了解葉蓁蓁，了解葉蓁蓁所有表情神態背后的意味，所以現在，看到葉蓁蓁心虛的眼神，他就大概猜到是怎么一回事。
但其實葉蓁蓁挺委屈，她什么都沒說過，也從來沒有傳達過會令人誤會的潛臺詞，她覺得，傅卿自作多情，跟她沒關系。
“說話！”
低沉的聲音，把葉蓁蓁嚇一跳。
葉蓁蓁一向是吃軟不吃硬的，被傅卿這么一吼，腦子就只有一個念頭：不能落下風。
她沒有心思去猜傅卿誤會是不是因為余情未了，只一心想要拿起能與他匹敵的氣勢，甚至連不能得罪傅卿、傅卿在圈子里的地位完全能讓她活不下去的認知都被好勝心掩蓋。
她還想著，如果真的被傅卿封殺，那大不了她等她爸爸東山再起后，去好萊塢發展，傅卿手再長要伸到好萊塢總是難的，誰怕誰！
于是，她做出極具葉蓁蓁特色的動作——昂首挺胸，揚起下顎，可惜不同于在左歆怡面前，站在傅卿跟前的葉蓁蓁并沒有身高優勢，所以氣勢還是會短上一截。
身高不夠，就用高傲的表情來湊，葉蓁蓁開口，“傅卿，都是成年人，能不能成熟一點？我從頭到尾都沒有表達過要復合的意思，你自己自作多情，怎么能來怪我玩你？我就是想炒作，然后成名，自從你拒絕給我角色后，我就沒有求助過你什么，你不能這么顛倒黑白對不對？”
傅卿臉黑如鍋底，兩眼凌厲。
葉蓁蓁繼續說，高傲的語氣不變，“至于你為什么這么配合，我也問過你，當時你是怎么說的？說如果前女友靠潛規則上位你會惡心。”
想到這個，葉蓁蓁又瞬間來了底氣，對上傅卿的目光更加理直氣壯，“傅卿，這話是你自己說的，沒錯吧？既然這樣，你現在又過來指責我，是不是太過分了？”
傅卿緊咬著后槽牙，沒開口。
葉蓁蓁忽然想起傅卿在媒體上對她的維護，又覺得，她好像說得過分了點。
她自認為是個善良的人，于是乎，放軟語氣，“當然，讓你誤會，我也有錯，我道歉。因為你從來沒有與我溝通過你的真實想法，所以我一直都不清楚，事情鬧到這個地步，我有責任。但我是真心希望，我們可以好好做朋友的。我對待前男友一向奉行友好準則，并不想到了你這里成一個例外。”
“葉蓁蓁，你還覺得自己寬容大度了是吧？”
在葉蓁蓁的長篇大論后，傅卿總算擠出這么一句話來。
比起方才，他看上去似乎消氣了些，雖然臉色依舊不好看，但眼神沒有那么兇狠凌厲，反而變得幽黑深邃起來，讓人看不懂他真實情緒。
葉蓁蓁覺得寬容大度并沒有錯，遂點點頭，“我覺得，我們彼此都應該大度一點，我們明明有很快樂的時光對不對？為什么非要搞得跟仇人一樣呢？”
這說辭，跟他們分手后她發給他的短信大同小異。
傅卿懷疑她是不是對所有的前任都灌輸著這樣一種想法。
他勾起唇角，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