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元元直截了當說出自己的意思。面對卓博簡這個舅舅,她沒什么心思與其訴說親情。
這番回到紅河縣,除了作證理清秦家的事,抵債契書,剩下她這邊就是拿回母親當初留下的東西。
正屋稍稍昏暗,淺淡的光線順著屋門灑進來不少,只是屋中沒生炭火,始終覺得清冷。
孟元元是沒想到卓博簡今日會親自過來,想著如此也好,自己想著的那些事情正好與人說出來。
似是沒想到她突然這樣說,卓博簡微微一愣,本想出口的長輩教訓,就這樣堵在了喉嚨里。
“是這樣,過幾日我離開紅河縣,想把那些東西也帶走。”孟元元道聲,身子往墻邊一站,避開從門進來的冷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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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清晨冷得刺骨,乍一推開屋門,似能凍掉人的耳朵。
院中彌漫著一層冷霧,薄紗一樣不清透,那株梨樹早已是光禿禿的,失了以往的生氣。
這么早,秦淑慧還沒睡醒,昨晚上試穿了孟元元給她新做的衣裳,高興地在屋里走了好幾圈兒。
孟元元走到屋外,選擇今日出去。
臨走前,她叮囑了竹丫幾句,好好照顧秦淑慧之類。而昨晚,她也和秦淑慧說過,自己要出去一趟,很快就回來,因為就在洛州府,估計著一日時間夠用。
府中仆人大都起得早,所以出府的那扇小門已經開啟。
孟元元穿著樸素的衣裳,無人在意,就這樣出了賀府。
很快,她沿著賀府墻外的窄巷,一路到了前街。
天陰的厲害,厚厚的云層好像壓到了遠處的青塔頂上。
對于去一處地方,孟元元現在一點都不迷茫。從紅河縣到州府,她現在對打聽道兒,有自己的一套方法。以前不會注意的東西,現在經過時都會留心,腦中幾下當做標記。
她要找的這人是父親的友人,是常年跑海運的商人。
賀府在城北,她要去的地方在南城,需要乘船過江才行。算算若是順利,當天是能趕回來的。
不過年底天冷,乘坐渡船的人少,船家等客滿一直到半晌,這才慢吞吞一根桿將船推離了渡頭。
這樣,等孟元元到了城南,尋到要找的人家,已經過了晌午。
南城這邊比北城小了許多,原本洛州府只在江北,后來漕運發展迅猛,這南邊也陸續有了人。大都是靠著這條江吃飯的。
一條長巷內,孟元元叩響了大門的鐵環。
盯著半舊的木門,她在想,是否這次能有父親的消息?
正想著,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男子露出半面身子,見著外面站的女子,先是一愣。
“孟家妹妹,你如何找來的?”郜英彥手一拉,將大門敞開,實在沒想到孟元元會到家里。
孟元元彎腰作了一福,嘴角微微帶笑:“兄長,別來無恙?”
“都好,快進來。”郜英彥伸手作請。
大概是正在家里干活,那袍擺卷起來掖在腰間。似是覺得不好,臉上有些不自在,趕緊轉身整理衣裳,接著朝屋里喊了聲。
郜家是處兩進的院子,孟元元剛進外宅,就見著一中年男子從垂花門下走出來,正是她要找的郜居。
“阿伯。”她喚了聲,對人行禮。
“元元?”郜居同樣一臉吃驚,大步走過來,“你怎么來洛州府了?我說怎么沒在紅河縣找到你。”
聽這話,孟元元知道是郜居找過自己。郜居每年都會在冬月前歸家,停止海上的買賣,也是從父親失去消息的那年起,她每到差不多時候,就會等在紅河縣的渡頭,問這位郜家伯父,是否有自己父親的消息。
郜居和孟父有很深的交情,海上還被孟父救過一命。是以,他每次海上回來,總會在紅河縣停一下,見見孟元元。
“屋里說,”郜居嗓門子高,笑起來也洪亮,“來得正好,讓你伯母給你燒魚吃。”
進了前廳,孟元元被招呼著坐下。自從進門,就是這位阿伯一直說話,她只是笑著聽。
與賀家那樣冰冷的高門相比,郜家這樣的平常人家,讓她覺得舒服,不用去管那好些的規矩:“我來州府有幾日了,所以阿伯才沒在紅河縣找著我。”
孟元元不想過多去說秦家的亂子,免得郜家再幫她而摻和進來。
“哦,”郜居坐與主座,是知道點秦家的事,一個男長輩不好多說別的,只道,“也好,過來跟著自己的相公。”
郜英彥從外面進來,一會兒的功夫已經換上一件整齊的衣裳。他是跟著父親,同樣的海運討生活,大概經常與人交際,性子很是爽朗。
后面跟著個婆子,給廳里的三人一一上了茶水。
說了幾句近況,孟元元開了口:“阿伯,這趟出去可有我父親的消息?”
來郜家就是問這個,眼看外面更加陰沉,她還需要渡江趕回去。問出的時候,心里仍是緊張,希望會有一點消息。
郜居端著茶盞,常年海風吹拂,臉色偏黝黑:“我這趟和大郎走的不遠,到了南洋的越裳、真臘。途中我也留意打聽過,可沒有孟兄的消息。”
雖然多年都是這樣的答案,可親耳聽到,心中還是感到失落。
“阿伯掛心了。”孟元元道聲謝。
眼前,郜居和郜英彥目光中皆有些擔憂,她回以一笑,心中感激。這對郜家父子,不禁讓她想起父親和大哥。
四年前,孟家父子乘船出海,再沒回來。有說是遇上風暴沉了海底,有說是遇到了海盜……總之,近一年沒有消息,都說死在了海上。母親體弱,一度病倒不起,孟家族里的那些人開始盯上她家產業。
趁著母親病,她又年幼,打著孟家產業不能有女人掌握的由頭,三天兩頭的上門逼迫。后來,母親把她送回了紅河縣舅舅家,自己一人留在權州府孟家,與那一幫族人相斗。
至于孟家后來發生了什么,孟元元不知道,母親信中總會說一切都好。半年后母親來到紅河縣,已瘦得脫了形,熬著陪了她半年,便撒手而去。
母親臨走前,曾跟她說,父親會回來。
紛雜的過往如同屋外厚壓的云層,密密匝匝透不上氣。
“不早了,我該回去了,晚了沒有船。”收拾好情緒,孟元元站起來想要告辭。
“你一個人來的?”郜居放下茶盞,眼中一時有些復雜,“這連盞茶都沒喝完。”
這北城到南城要渡江,她相公沒陪著,竟連個下人也不給安排?還要自己去江邊等渡船。
郜英彥也站起來,客氣道:“孟家妹妹歇歇,在家里用頓飯罷。”
孟元元的確大早上出來,一點兒東西沒吃,如今過了晌午,早就空了肚子,走起路來都發虛:“我還……”
“留誰用飯呢?”一個婦人走進內院,還未進廳門,就沖里面說了聲,也就打散了孟元元要出口的推辭。
“瞧,你伯母回來了。”郜居笑著看去門處。
進來的正是郜夫人,一眼就看見站在廳里的姑娘,眼睛一亮:“你誰家的女兒?”
眼里看著,心里同時盤算,這樣好看的姑娘,留著做兒媳不錯。誰知丈夫下一句話,就澆滅了她心中剛升起的小火苗。
郜居指著孟元元介紹:“孟兄弟的女兒元元,你不記得了?”
“哦,元元啊。”郜夫人趕緊上去,上下打量,嘴里也不忘說著,“許多年沒見了,瞧瞧出落的花兒一樣。”
就這樣,孟元元沒有走成,硬被郜夫人留住用飯,還說自家女兒今兒回來,正好一大桌的熱鬧。
郜夫人性子直接,說話也帶著一股子辣勁兒。一邊拉著孟元元說話,一邊讓兒子去吩咐婆子燒菜做飯。
沒一會兒,郜家出嫁的女兒也來了,整個前廳一片說笑聲。商賈人家沒有士族那般的許多規矩,幾人圍坐飯桌前用飯,也是自在。
只是飯后,天下起了雪。
郜英彥出去打聽回來,說是江邊已經沒有渡船,下雪天船公早早回了家,過江的話,只能等明日。
孟元元一聽,心中著急,這是說今日回不去賀家了?
“那就住在家中一宿,明兒再回去。”郜夫人道,抬手指著西廂房,“元元,今晚與你瓶兒姐姐就睡那邊。”
孟元元為難,她是跟秦淑慧說好的,晚上一定會去。可這廂沒船,的確回不去。
郜英彥想了想:“我去別家問問,要是有去北城的,讓他幫忙給你捎個信兒去賀家。”
“對,”郜夫人點頭,覺得這樣很是穩妥,對孟元元道,“還好些話跟你說呢,在自己伯母家,你相公會明白的。”
一宿罷了,大不了明日大早快些回去。孟元元心中這樣想著。
況且,她還是想看一看郜居自己繪制航線圖。既然南洋這邊沒有父親消息,那是不是當年,他的船遠下了西洋,去到大食那邊?
夜里,孟元元和郜瓶兒一起住西廂屋,在這之前,郜英彥回來說,找到人給賀家捎了信兒去。如此,她也安下心來。
熄了燈,兩個女子躺去床上。
郜瓶兒成婚五年,有了兩個孩子,性子偏向郜夫人,愛說話。睡不著,就與孟元元拉家常,拉著拉著,拉上了另些個讓人臉紅的房中話題,埋怨著自家男人那事兒上粗拉,不會疼人……
孟元元兩耳發熱,只聽不語,間或回應般的笑笑。
“你家相公有學識,肯定知趣兒疼人兒,不會如那些莽漢一般。”郜瓶兒笑著,往孟元元看了眼。
孟元元盯著帳頂。
賀勘嗎?要說學識的確是厲害的。至于房中那事兒,她也說不上什么來,唯一記得最深的就是疼,有些遭不住。說起來,只在床榻中的時候,她和他才能靠近。
夜深,雪花飄飄揚揚,世界靜謐下來。
孟元元翻了個身子,眼睛在黑暗中睜著。
等這些都過去,她就回去權州。那兒是大渝最大的港口,可以打聽到更多海上的事情,而且她還有一件事要做,是母親臨終前告知的。
至于這一趟,也不是一無所獲。郜居說,年前會有一艘下西洋的船回來,屆時他會再去幫著打聽她父親的事。照這樣看下去,她還需在洛州等些天。
次日,雪停了。
寒風依舊厲害,吹著江面起伏著波浪。渡船在水上飄搖,時起時落,載著船上的幾人,往江北岸搖去。
與孟元元一起在船上的還有郜家姐弟。郜瓶兒是回夫家,手臂上挽著一個籃子,是郜夫人給她帶上的東西;郜英彥去城北是有事,年底了有很多事要做。
郜夫人給孟元元帶了個包袱,里面裝的東西和郜瓶兒差不多,有些昨日做好的熏肉,也有些先前早就曬好的豆干、花生之類,說是讓她帶回去當個零嘴兒。
風大,但是過江還算順利。
到了北岸,孟元元急著會賀家,正好郜英彥同路。天太冷,滴水成冰,他便雇了輛騾車。
終于,趕在晌午前,她回了賀家。
還是從她出來的那扇小門進去,可剛走進巷子,就見到竹丫等在小門下,一副焦急的樣子。
“竹丫。”孟元元喚了聲,腳下步伐不覺加快。
竹丫快步從小門下跑來,邊跑邊道:“娘子,不好了,慧姑娘出事了。”
孟元元腳步頓住,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兒:“淑慧?”
“你快回去看看罷。”竹丫停下來,聲音帶著哭腔。
孟元元現在也沒工夫問怎么了,趕忙往小門跑了進去,一路沿著回了輕云苑。
之前冷清的院子,如今忙碌了起來,婆子婢子,一個個的進出,端盆的,提水的……隱隱的,輕云苑彌漫著一層低沉煩悶。
孟元元進了正房,正想去秦淑慧的臥房,恰逢一只手臂從內挑開珠簾,隨即對上一雙疏冷的深眸。
她身形頓在那兒,眼看賀勘從里面出來,臉色極不好看。
他看著她,薄薄的唇一動:“你去哪兒了?”
近晌午,寡淡的日頭淺藏云彩之后,沒有多少暖意。
孟元元站在高墻下,看著眼前深深的府邸。層樓疊榭卻不張揚,一景一物極是細致考究,深藏底蘊。果然,這便是高門的氣派罷。
等在這兒已有些功夫,還不見有人過來招呼她,先前帶路的門房小廝也沒見了蹤影。初冬時節,這不見日光的陰影處,著實冷得很。
就在她想去尋人問一聲的時候,才瞧著一個婆子打游廊上下來,緩邁步伐往這邊來。
“適才正碰上一件事處理,叫娘子久等了。”婆子臉上帶笑,擠得眼睛半瞇。
孟元元上前兩步,對人欠欠身子,算是見禮:“勞煩了。”
走近來,婆子也就看清了來人。一身厚重的灰色粗布衣裳,難掩一路而來的煙塵氣息,許是冷了,一方長頭巾將頭頸包裹住,臉未全露出……心中不由嘖嘖一聲,果然是個鄉下來的村婦。
孟元元從人眼中抓到了那抹輕蔑,便知對方以為她是過來攀高門。對此,她不愿多說,別人想什么她管不了,眼下見到賀勘才是正經,如今有人出來見她總算是一個結果。
“嬤嬤如何稱呼?”她唇角一勾,印出一個淺淺的笑,雙頰酒窩若隱若現。
“哦,”婆子回神,笑了聲,“叫我銀嬤嬤罷,娘子這邊請。”
說著,人沿著道兒往前走,儼然像個主人家般。
孟元元抬步跟上,泛舊的裙裾擦著腳底的石板路:“嬤嬤應當已經知道,我是從紅河縣過來,想見公子一面,有事相談。”
她直接說明來意,就見著對方腳下一頓。
銀嬤嬤轉過身來,雙手往身前一疊:“公子這些日子事忙,娘子不若先回住處等一等,咱們這邊會跟他說的。”
“回去等?”孟元元料到賀勘身份已今非昔比,可是沒想到,就這樣直接讓一個婆子出來打發她。
若非得已,她又怎會這樣辛勞跑來州府尋他?之前的信給他寫了,沒有回應,這廂自己親自來了,已經兩次,仍是見不到他的人。
現在的她,真真已經走投無路。
“對,是這樣。”銀嬤嬤說話不急不慢,至于眼中的一兩分輕視,也懶得掩藏。左右賀家這樣的門第,斷不會承認這村婦。
正說著,后面喊了一聲,原是一個丫鬟追了來。見此,銀嬤嬤道了聲稍等,遂走回去與那丫鬟說話。
孟元元站在原地,知道自己這一趟怕是又白跑了。抬頭看看日頭,惦記著獨自留在客棧里的小姑,想著先回去,再想別的辦法。
剛往前了幾步,忽然見著前方月亮門下走過一個男子,身姿修長,步履穩重。她恍惚一怔,看著那張記憶中的臉。
“二郎。”孟元元喚了聲,長途而來的疲累,使她原本清澈的嗓音變得沙啞。
一陣冷風過來,將這聲呼喚吹得七零八散。
她看見他往這里瞥了眼,目光疏冷,一掃而收,回頭繼續和身旁的中年男子說著話,隨即消失在另一道月門下。
孟元元雙手捏起裙裾,抬步去追。才邁步,銀嬤嬤沖上來將她拉住,手里下了一把子力氣。
“娘子莫要亂來,這是賀府。”她的語氣顯然不似方才客氣,冷硬起來。
孟元元被拽了一個趔趄,眼看月門下沒了賀勘的身影,不由心內輕嘆一聲。他方才沒看見她嗎?
人短暫的出現,那一瞥好像是幻覺。
銀嬤嬤松開那截細細的手腕,重新端正好身子,此時的手中赫然多了一張紙票,她咧嘴一笑,略臃腫的身形往月門的方向一遮:“娘子遠道而來辛苦,年底世道亂,不如先回家鄉罷。”
她的手往孟元元面前一送,那張紙票清晰呈現,是一張楮紙制作的官交子,官印蓋處正是具體銀錢數額。
孟元元眉間輕輕一皺,盯著冷風中抖動的交子,這是拿錢打發她走?那么在這兒碰上賀勘,也是這嬤嬤故意為之罷。
果然,下一瞬銀嬤嬤又道:“娘子想必知道,咱家公子秋闈中了舉子,來年還要去京城的。方才那位老爺便是賀家同宗,從京城而來,卻有提攜公子的意思。”
她話音一頓,盯著孟元元,似要看出她在想什么,轉而嘆了一聲,又道:“娘子聰慧,我也不藏著掖著,依著咱們這樣的身份,賀家怕是……”
怕是不會認她這個在外娶的妻子,門第清清楚楚擺在那里,更何況,原先和她成親的是秦家二郎,不是賀家大公子。
孟元元眼睫顫了下,發涼的手摸摸掖在腰間的信,本來還想再試著讓人遞給賀勘,如今看根本沒用。這府中人是鐵了心攔阻,又豈能讓她見到他?還是,這些都是他的意思?
也是,她和他本就存在著差距,哪怕婚事也是一場意外。那時的賀勘還是秦家養子,清風端正、才華橫溢,她壞了他的名譽,他只能無奈娶了她。
整個紅河縣都說,那是她處心積慮的設計。眾人眼中,自然是偏向于才學謙謙的賀勘。
再后來,賀家尋到紅河縣,將賀勘認回。他離開那日,她以為此生與他不會再有瓜葛,秦家兩老心腸好,讓她留在家中,只說又多了個女兒。可天有不測風云,幾個月前,秦老爹在山上出了事故,人沒救回來,老太太傷心過度,時隔半個月也跟著去了。
好賭的秦家大伯哥,敗光了家產不說,還把她給簽契書抵了出去。是一個鄰居嬸子聽了風聲,來報了聲信兒。
她不敢耽擱,連夜帶著小姑跑了出來。無處可去,只能來賀家。
見孟元元不語,銀嬤嬤干脆將交子票往她手里塞去。這種事情她見多了,自打大公子尋回來,前前后后來了多少想認親的?一個個的那叫臉皮厚,給幾個銀錢打發的有,胡攪蠻纏送官府的也有。
不過眼前這個女子身份著實特殊,她才來跑這一趟,看這一身狼狽,定然是日子拮據,這么一筆銀子,算算也夠了。
她胸有成竹的收回手,卻不想那交子并未被孟元元握著,從手指間滑落,飄飄悠悠落到地上。
銀嬤嬤臉色一變,嘴角沉下幾分:“娘子這是何意?”
孟元元抬了下頜,頭巾從發上滑下,徹底露出來一張臉,清凌凌的眼睛看著婆子:“我不是來要這個的。”!